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0、我没有徒弟了 ...
白徵回到凌岩峰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寝殿,除了楚栖,其余人等一概拒之门外,谁也不见。
就连向来亲近的明惊风也在擎渊台碰了一鼻子灰。
“师尊,宗主前来吊唁了。”楚栖敲了敲门,轻声说。
“不见。”里头传来一道疲惫的声音。
楚栖收回了手,朝明惊风露出一个熟练的苦笑:“抱歉,师尊现在对谁都是一副闭门谢客的态度。”
明惊风也不意外,只叹了口气:“他素来重情。”
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傅念的死无疑给鸣山宗落下了一张巨大的灰幕,整个宗门上下尽皆沉溺在寥寥死寂当中,就连尚净前来探望时都染了满身的惆怅。
“阮溪棠还好?”明惊风强撑着精神,礼貌地问了句。
“还好。”尚净笑得牵强,“但人不见了。”
至于去了哪里,天底下无人知晓。
“唉!”这位年轻的副宗主无不惋惜地道,“我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么一个乖巧漂亮的徒媳妇,怎么没见几面就走了呢!”
明惊风答不上来,只能疲惫地合了眼。
“走了也好,省得去你们那边看他人脸色。”
尚净叹道:“我是真心把他当自家孩子看待。”
明惊风鼻尖溢出哼:“但他宁可自散,也不愿入你上岳宗的坟。”
尚净沉默了。
依照仙门的规矩,傅念死后确实应该随在阮溪棠的名下,入葬上岳宗。
只是上岳宗的弟子说话从来夹枪带棒,尚净也曾试过颁布禁令、杀鸡儆猴,但不知为何依然堵不住悠悠之口。
其实,被评头论足的又何止傅念一人。
就连何兖平的道侣徒弟要离,入册这么多年,仍旧被人戳着脊梁骨讨生活。
他拿门内弟子无法,只能仰天看着浮云,有些哀伤:“也对,他不来,倒免了身后的口舌是非。”
江知白得知尚净来访,也只是简单地客套了两句,便面色疲惫地赶着送客。
“我还要帮徒弟打理身后事,尚宗主,请回吧。”
尚净看了眼明媚依旧的花月堂,也不好再留,又慰问了两句才离开鸣山宗。
那株几乎占据了整个院落的海棠,在春未走的时候,落了满地。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失踪了个把月的阮溪棠会突然携着寻风剑来,敲开了凌岩峰的门。
彼时江知白坐在花月堂前,手边放着一个篮子,里头堆满了剪出来的枯枝败叶。
“知白。”衣襟处的传音符亮起,“阮溪棠来访。”
呆滞的目光微微转动,喉中一滚咽下苦涩:“不见。”
白徵在那边轻声道:“他带了寻风剑来,说是要在后山处给傅念立个衣冠冢,我允了。”
苍凉的指尖在虚空中抓了两把,江知白忽然站起,提着澄月剑就往后山跑去。
“阮溪棠!”他来到断崖前,看着一跪三拜的背影,眼眶蓦地红了,“你还有脸来凌岩峰!”
那人浑然不觉,看着立在断崖前的新木,神色婉转哀切。
“阿念。”只见他抬手抚上挂在矮树上的青色发带,指尖摩梭,“我带你回家了。”
寻风剑被他握在手上,剑刃上落了一团青光,闻言应声而转。
江知白看得呼吸一滞,密密麻麻的痛从四面八方汇聚在心尖。
“小念。”
风里似乎传来了温和的剑意,若是寻常,青衣人定会笑容浅浅地应上一句:“师尊。”
只可惜,那声熟悉的呼唤,再也听不到了。
阮溪棠晓得傅念不能喝酒,便带了一壶茶,尽数灌溉在冢前。
“阿念,你总说想尝一口临风的糯米茶,我给你带来了。”
说着说着,忽然泪如雨下。
在临川的那一个月里,傅念曾多次对糯米茶产生好奇。
“真的有糯米香?”他枕在自己的腰间,轻声问。
阮溪棠笑着拨弄散落的长发,说:“再过两个月,你就有口福了。”
犹记得怀中人静了许久,才浅浅叹出一句惋惜:“还要两个月啊……”
那时候的阮溪棠只笑话傅念心急,怎么连两个月都等不起?如今才知,他哪里是等不起。
分明是……等不到了。
后来的时日里,阮溪棠也曾无数次推演。即便傅念不去茯茗地找许氏寻仇,以他强弩之末的心气,根本撑不住支离破碎的病骨,去等那一口只流传在细语情话间的糯米茶。
原来有的人终其一生拼尽余力,也无法跨越横在心上的裂谷鸿沟。
阮溪棠拭干泪,回身看向江知白。风掀起尘土,带着焚渊剑燃剩的灰烬,遮蔽了清明双目。
“弟子,参见江长老。”
也算是随着傅念自称一声弟子,认了江知白做第二位师尊。
只是,他不敢直呼。
江知白不回,只是朝人伸出手:“他的剑,该还回来了。”
阮溪棠怔怔地后退一步,手慢慢握紧了寻风剑。
“抱歉。”
他的声音又轻又弱,满身沧桑和悲凉尽数将昔日华光覆盖了去。
天之骄子的落魄总是令人唏嘘,江知白也不能免俗。
不知为何,阮溪棠的身影似乎和五百年前失去师尊的楚栖悄然重叠。
都是失去了挚爱的人啊!
那是傅念拖着病体都要去见上最后一面的人,为了守着的道侣寻风剑,亲自走下了万众瞩目的神坛。
“阮溪棠,你对不住小念。”
“我知道。”
干涩的声音从喉间响起,阮溪棠低了头,挡住潸然而落的一滴泪。
“不,你不知道。”江知白叹着,忽然收起了讨要寻风剑的念头,“小念他不会想看到你跌落云端的模样。”
“江长老何出此言?”
江知白定睛瞧着这位年轻俊秀,半晌背过身去,风吹起衣摆。
“我带你去个地方罢。”
他推开门,满园晴枝繁花映入眼帘。
“这是?”阮溪棠微微睁大了眼。
重门昼掩,江知白解释说:“这是小念生前住的地方。”
花草已然凌乱四散,地面铺了一层落泥,看得阮溪棠心头巨震。
“你来晚了许多。”江知白步履蹒跚,坐回了堂前阶上,望着被枝叶代替的地方轻声道,“这院子里开得最漂亮的就是这两株海棠花,只可惜刚落了没几天,瞧不到盛景了。”
“海……棠?”阮溪棠干涩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是啊!”江知白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惆怅,“你知道吗?他养了这株花整整三十余年。”
枝叶垂在眼前,墨绿色的纹路逐渐变成涸在心底的枯田。阮溪棠攀枝而望,喉间堵上思念。
“那时候,应该是你第一次夺得仙门大会的魁首后不久,他有一日从山下回来,移植了这株海棠花。”
江知白的声音悠悠漫漫,像云卷云舒,包裹着往昔记忆悄然落在叶末枝梢上。
他随手拨着盛满枯叶的簸箕,忽然捡出一朵残色未旧的海棠花递了出去:“小念素来爱养花,庭院内种满了各种芳草。他移植之前也曾向我请示过,只是我那时并未多留心,只道他怎会突然喜欢上了海棠。”
阮溪棠接过,悄悄地将那朵落红藏进了纳戒中。
“直到那年他从长风道秘境回来,把自己关在这里不吃不喝了几天。我过来找他时,那日阳光正好,撒在开了满园的海棠花上。光影透着粉白打落,交相辉映,绚烂极了。”
“那时我才忽然意识到,他养的,或许不仅仅是眼前这株海棠花。”
剩下的话,也不必细说了。
耳边忽然回响起傅念临行前的那番话。
“我要你做枝头常开的花,永远拥抱属于自己的盛春。”
霎时间,交错的思念与悔恨排山倒海地将他放倒在痛苦的浪潮中,早已哭干的泪再次在眼眶里湿作一团。
寻风剑被安然横放在膝头上,那团青光安静地栖着,像是曾经枕在怀里时享受着指尖轻抚,
“阿念。”阮溪棠抱着剑,泣不成声。
“爱人如养花啊!”江知白叹息道,“阮溪棠,小念或许很早之前就爱上你了,甚至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早上许多。”
是啊!
他那时也是这般和傅念说:没有爱,哪来的恨?
哪来的嫉妒?哪来的不甘?哪来的怨愤?哪来的不舍?
“你既知他伤病的来历,想必一定会找许氏寻仇,无论早晚。”
“小念分明爱极了你,但又怕辜负了这份情,才自愿替你走向忘川。”
“阮溪棠,我没有徒弟了……”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傅念这一生蹉跎了百年光阴,种种遗憾累了他半截衰骨,终于在临别人间时悄然绽放了独属于他的释怀。
青竹一样的人,也曾短暂地拥抱过肖想多年的海棠花。
或许对他来说,此生也算无憾了。
“可是……”阮溪棠看着怀中安然的青光,双手捧着,低声倾诉,“我好难过。”
世上最痛的事,莫过于上一刻还在耳鬓厮磨共享人间浮华,转眼间便看着心爱之人在眼前炸成了漫天星火。他恨自己的姗姗来迟,也被无力挽回的遗恨绑住手脚。
烟消云散啊!他的阿念,该有多疼!
曾有无数苍然泪下的瞬间,阮溪棠都想将许氏一剑了之,以泻心中愤恨。
却又在一念转圜中,那抹愤恨忽地变作绵延刺骨的痛,叫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许氏死得如此自在。
她该永远困于绝望,血尽而亡。
至少要将傅念呕过的血、流过的泪,尽数还回来。
因而,焚渊剑只是斩断了仇人的双足,并未让许晏栀死得干脆。
阮溪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于是带着寻风,游历了山川湖海。
那是他答应过要带傅念去的地方。
青色的团子长居肩上,时而无意识地飘到他的脸颊间,悄悄蹭了蹭。
那是傅念元神里仅剩的残念在无声感谢。
他们踏过海,爬过山,趟过溪流遍野,共赏日升日落。
最后一程,阮溪棠将他送到了家。
青色的团子回到花月堂中,却说什么都不肯离去。面对熟悉的环境,他却怕极了,只是钻进阮溪棠的衣衫里,任由江知白千般引导,死活不肯出来。
元神没有灵性,听不懂人话,只凭着本能行事。
当年的白徵也是这样,四处乱窜的性格与本人的严肃冷冽截然不同。
“罢了。”江知白叹息了一声,默许了阮溪棠带着傅念的元神久居此间。
从此,花月堂再无青衫袅袅。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痴情的守花人。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续侄溥赏酴醾劝酒二首其一》宋·陈著
他们的事情该告一段落了,番外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0章 我没有徒弟了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
,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
[我要投霸王票]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
晋江小说阅读,无广告,只要注册就是资深VIP,买文千字三分不能更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