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道就要去联姻了》药栀

15、第十五章

　　沈暮照一张潋滟的脸，无论被画笔点缀了何等彩墨都叫人挪不开眼。

　　爱人之心人皆有之，沈暮照海选的时候稍加打扮，就逐渐出落得清爽，一颦一笑皆是会让人怔住许久的容颜。

　　沈暮照的轮廓清瘦又清晰，眉梢没入彼时凌乱的发梢之中，眼型狭长，是教科书级别的丹凤眼，偏偏瞳色很浅，像被阳光浸透的琥珀，中和了他似乎硬凹出来的冷酷，在YA海选中的行为举止轻盈调皮的猫科动物，漂亮极了，以至于许松瑶甚至幻想过沈暮照应该是那种很可爱的性格。

　　沈暮照在那时便成了许松瑶参加YA以来第一个想要结识的理想型选手，在海选阶段就不停地朝他示好。

　　理所当然的碰壁了，事情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二人没有成为朋友，成为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对家。

　　即便沈暮照前期遭人烦遭人厌，还是叫人忍不住亲近。

　　而许松瑶妥妥是视觉性动物。

　　现下，沈暮照被人挤到了角落，见躲不掉拍摄，实在不想出什么别的法子，就将口罩摘了下来，如此有碍瞻仰的画面，相信剪辑组也不会自讨没趣。

　　许松瑶看在眼里，放松地往后一靠，也合上了眼，但过了一会，他得声音又懒洋洋地在沈暮照耳边响起，带着些许玩味的探究：“说真的，我挺好奇，你怎么突然跟换了个人似得？当初卓正初跳你那part，可差点没把我们几个逼疯。”

　　什么我的part，沈暮照觉得可笑，眼神往前座瞟了一眼。

　　卓正初现下彻底被暗自孤立，独自落座在角落脑袋扭在一边看着窗外，某些人可不这么认为，他几乎没思考，搪塞道：“……人总有短板。”

　　“可你知道你现在浑身绷着的那股劲儿，根本藏不住吗。”许松瑶睁开眼，突然伸手关掉了方才他自己打开的摄像机，偏过头看他，目光里没了平时的散漫，“怎么，晋级赛受刺激了？终于打算认真出道了？”

　　沈暮照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许松瑶竟有这洞察力，这人平时不是一挑拨就能上钩的性子么？

　　当时的沈暮照之所以像鬼一样缠上许松瑶不放，和这人一点就着的性格脱不了干系，简直不要太方便引战。

　　“想出道有什么不正常吗，”沈暮照移开视线，语气平淡，并不想透露太多，“来YOUALONE的，不都是为这个。”

　　“不，不一样。”许松瑶却不肯放过这个和平谈判机会，声音轻缓，却字字清晰，“你之前那样，说是来砸场的还差不多。”

　　“……”沈暮照沉默了，他发现自己真小看了这位看起来直来直去的队友。

　　许松瑶乘势而上，语气笃定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可不会信董新一拳打着了你把你打醒了。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吧？而且是只有出道才能解决的事……所以你才改了主意，对不对？”

　　许松瑶试探：“缺钱？还是要寻求庇护？”

　　沈暮照两个都缺，不想示弱，没什么迟疑地刻薄道：“关你什么事？”

　　“做个交易吧，”许松瑶笑，“我们两合作。”

　　沈暮照匪夷所思：“你会缺合作者么？”

　　“当然不缺，可我看不上。”许松瑶无所谓地耸耸肩，“既然要合作，那肯定优选漂亮的你呀。”

　　许松瑶语气轻佻，根本自己也没当回事。

　　沈暮照知道对方在逗他，和他合作有什么好处？只会让本打得不可开交的双方粉丝难做。

　　他才不信许松瑶想不到这层。

　　沈暮照不是真的17岁的毛头小子，即便是以前没有沈母，他恐怕也会觉得许松瑶必然没安好心。

　　练习生之间建立所谓的合作，通俗点说就是麦麸。

　　麦麸是同□□豆之间很常见的带有明确功利性的营销策略，通常运作与各类综艺节目之中。

　　可YA有些不同，练习生各个排他性都很强，基本上只和同司的人进行合作，孤狼选手宁可单打独斗，都不会有寻求合作的想法，又凭什么把热度拱手让人呢？

　　因此不少YA的观众都在论坛中吐槽过YA什么都好，简直各个都是绝望的直男，男科至极。

　　到如今都没有一个像样的cp混的出去。

　　沈暮照更愿意相信他只要一表达出合作意愿，许松瑶必定会来一句“surprise”耍他。

　　沈暮照用神态表示了他不乐意，扭过头对着窗户闭上了眼。

　　天寒地冻，路上残有不少积雪，保姆车行驶缓慢，到达冰雪世界的时候已经晚点了。

　　此时，摄影组已经全部到位。

　　几人一出保姆车，好几个黑洞洞的摄像头就齐齐对着从车上下来的各个成员们。

　　D市位于城郊的这个冰雪世界占地面积十分可观，即便是工作日，人流量依旧大的可怕。

　　YA节目组前往各地进行拍摄时，向来没有彻底清场的习惯。早有粉丝闻声千里迢迢赶来远远地围观。

　　因此，冰雪世界园区方专门为他们规划处一块专属拍摄区域，被一排排金属栅栏围着，以避免录制过程中造成过大的人流拥堵，影响其他游客的正常体验。

　　成员们甫一下车，几乎每个人在落地的瞬间就进入了工作状态，车内的松弛顷刻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每个人训练有素的镜头感。

　　笑容几乎同步出现在每一张脸上，肢体向着摄影和围观群众熟练地挥动手臂，对着镜头每个人都做了老生常谈的自我介绍。

　　沈暮照此时用来遮盖外伤的口罩已经戴好了，挂起笑眼正欲与镜头打招呼，肩上突然压上了一点重量，沈暮照吓了一跳。

　　稍偏过头，许松瑶的那张帅脸放大了几倍就那么映入了沈暮照的眼帘。

　　许松瑶漂亮国的标准体格，比沈暮照要高大许多，肩宽腿长站在他的身边，存在感极强。大掌撑在他的肩膀，用了些力道，掌心的温度透过统一的棉服衣料传来，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可放眼整个队伍，类似这样勾肩搭背，笑闹作一团的亲近景象并不少见，这样的氛围里，此时若是沈暮照唯独表现出一丝抗拒，都会显得非常突兀且不合时宜，哪怕他们是对家。

　　沈暮照知道这又是许松瑶的戏弄，并没有挣脱。待众人嘻嘻哈哈打好招，二人就着这个别扭的姿态一同到了后场准备佩戴游戏器械。

　　果然，一到了镜头无法企及的角落，许松瑶立刻放开了他。

　　许松瑶偏过头，恰好将沈暮照阴恻恻的神情尽收眼底，看着出卖了他的情绪而拧在一起的眉心，乐得哈哈笑。

　　“……”

　　打头阵的游戏，是综艺里经久不衰的经典游戏撕名牌，但这一次，按照冰雪世界的地貌，游戏规则也随之改变。

　　全员需要身着可爱毛绒玩偶服，脚绑雪橇，在指定的冰面与积雪结合的地形内，进行一场“撕名牌”和“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后台，众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配合staff才将自己的护具穿戴完毕。

　　许松瑶身量最大，直接被staff安排了一套放量最大的大灰狼服饰，工作人员手脚麻利，三两下就帮他套上了厚实蓬松的服饰，拉好了拉链。

　　王英杰选了一个红色的毛绒狐狸，井唯翻了翻挑了个小黄鸡，而卓正初没心思选，接受了staff随手拿给他的灰熊。

　　另一边，沈暮照站在一堆五颜六色的玩偶服边上，目光扫过，揪住一条看起来绒毛最厚实的袖口，拽了出来，至于是什么动物，他压根没有仔细看，对于他来说，暖和才是唯一的标准。

　　当工作人员拿来了配套的头套给沈暮照带上后，站在全身镜跟前整理仪容仪表的沈暮照愣住了，一只歪着耳朵的垂耳兔——似乎耳朵被人拽坏了一只翘在一边。

　　如今每个成员都被包裹进了蓬松柔软的毛绒玩偶服中，玩偶服宽大毛绒，高大的成员们立刻化身成了憨态可掬的大型玩具，他们脚上绑着用于冰面的雪橇，为了保护各个成员的安全，每个人都在此基础上穿上了加厚的护具。

　　连臀部也没有放过，每个人都挂了个毛绒小乌龟屁垫。

　　当后台幕帘被掀开，几位男生踩着雪橇，被毛绒玩偶服包裹着的身躯摇摇晃晃地平挪进冰场，围在场外的观众区瞬间被点燃了。

　　他们一个个身着玩偶服，又被大大的玩偶脑袋罩住，分辨要依靠身前的铭牌，和平日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此刻全是萌萌的憨态，场外尖叫一声高过一生，在耳旁炸响。

　　“啊啊啊啊啊————救命！！击中了！这也太可爱了！！！”

　　“啊啊啊！大灰狼瑶妹！狼狼好可爱嗷嗷！”

　　许松瑶听力极佳，即便带着厚重的头套，也一下子捕捉到了这个声音，朝着观众席挥了挥手，开始释放魅力，比耶给观众飞吻。

　　“啊啊啊——”

　　“沈暮照——！你选的是什么？兔子耳朵都歪到天上去了！！”

　　沈暮照选的玩偶服保暖的很，替换上这件玩偶服的那几分钟并不算愉快，沈暮照心理畏寒，即便动作再快，瞬间侵袭的冷意也让沈暮照蹙起眉头。

　　好在他将整个身子钻进自己挑选的玩偶服里，整个人被一层密而柔软的毛绒包裹时，令人不适的寒意彻底隔绝在外。

　　沈暮照暖洋洋的，对那歪耳朵的瑕疵就不那么在意了。

　　可许松瑶又听见了，手欠地伸长胳膊在大庭广众之下拽了拽他的耳朵。

　　带动了沈暮照的头套更歪了，沈暮照不得已双手捧着头套调整。

　　两人的互动很快被观众捕捉。

　　“啊啊啊啊啊——我看见了什么？！？！”一声又一声的声潮将各种声音都包含在内。

　　人群中甚至传来幼童的雀跃：“妈妈，抱我，我也要看！我看不到，嗯要看兔兔。”

　　笑声，尖叫声，和大炮的快门声混成了热络的声浪，在冰天雪地之间回荡。

　　主持人入乡随俗，穿着一个可达鸭脚上也踩着雪橇一晃一晃地走到了台前。

　　“hallohallo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的冰雪世界竞技场，今天，我们不仅拥有这片梦幻的银装素裹，更重要的是——我们迎来了一群格外耀眼的年轻人！”

　　摄影组随着主持人的介绍，将镜头调转到他们身上。

　　监视器内，十几只肥美的巨型毛绒玩具纷纷亮相。

　　场外观众十分热情，镜头扫到谁就迎来一波声浪。

　　“没错，就是备受瞩目的YA练习生们！不过今天啊，在这里，他们暂时卸下了舞台上的锋芒，化身为可爱的毛茸茸，踏入我身后这个冰雪战场！”

　　“接下来，他们即将要挑战的，是我们节目组为这个冰雪世界赛场量身定制的游戏——‘雪地袭萌·冰冻撕名牌大战’！”

　　“大家可以看到我们的毛茸茸们都已经穿好装备了，规则很简单，注意了，各位毛茸茸们，计时5分钟，你们将踩着雪橇，在冰面上追击闪躲！并且保护身后的铭牌，但请注意，一旦指令指向‘冰冻’就将停止所有的行动，瞬间冻结，包括你们已经伸向队友的‘罪恶之手’哦～”

　　“这并不仅仅是速度和力量的比拼，更多考验的是各位毛茸茸的平衡感，哈哈还有什么？防守策略，被撕下铭牌的毛茸茸立即淘汰，获胜者将是守护好铭牌的毛茸茸们！”

　　主持人紧接着称职地一溜串地感谢各种赞助，最后随机采访了几位练习生，将气氛炒到最热。

　　紧接着，练习生们准备一一进入冰雪竞技场了。

　　即便是土生土长的D市人，见惯了冰雪，此刻的沈暮照也全然失了往日的灵巧。一身厚重毛绒服加护具将他裹成了一个厚重的团子，他不得不迈大了腿，才以笨拙姿态挪进冰场，脚下的雪橇接触冰面变得十分陌生，他不得不缓慢地在冰面上试探着前进。

　　从远处看，那圆滚滚，毛茸茸的背影，和那随着动作一颤一颤地圆兔尾巴，如果不是歪耳朵打破了平衡，简直就是一直误入赛场迷茫的笨兔子。

　　萌得粉丝们心肝乱颤。

　　而其他并非在冰雪中长大的练习生，处境就更加凄惨了。

　　有人刚踏上冰面就失去平衡，手舞足蹈地踉跄好几步，勉强靠着挥舞的手臂勉强找回重心，玩偶服上的动物耳朵跟着乱晃；有人试图快速挪到冰雪场上去，却变成傻乎乎的原地踏步；有人更甚没站稳，一个屁股墩摔在了地上，staff不得不入内场外支援。

　　场上各种毛茸茸东倒西歪站不稳当，给节目添加了不少笑料名场面。场外惊呼与憋笑的气音此起彼伏，但嬉笑过后，还是聚众为选手们齐声喊着加油。

　　练习生们天各一方，盯着身旁距离不算近的毛茸茸对手，。眼神各个似狼豹，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突破口。

　　计时开始。

　　沈暮照按兵不动压下身子，透过毛绒头罩的视野窗观察了一下周围，不得不承认节目组确实非常会玩。

　　寻常的“撕名牌”或者“木头人”可没有这个节目效果。

　　如今大家都变成了笨重的毛茸茸，鹿死谁手先不说，剪辑组确实有得忙了。

　　沈暮照盯紧了左前方的许松瑶，脚上不显地慢慢挪动。

　　场外，主持人已经掀掉了毛绒装备，在镜头前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她假装藏着嘴角，笑嘻嘻地朝镜头补充比赛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