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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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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终归包不住火,那件事还是被林锦发现了,两人第一次吵架,家具摔了七七八八,小祭思躲在房间里面,不敢出来。
过了一会,祭海甩开门走出去,客厅只剩下女人的抽泣声。那之后祭海的本性彻底暴露出来,经常不回家,不是酩酊大醉,就是睡在街头。他本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这两年随着林锦品性被带地好一点,之前没少跟二帮子混。
没了祭海这根顶梁柱,林锦手里没有钱,加上还有个儿子要养,她不得不挑起家里的重担。
瘦瘦小小的女人骑着一辆破三轮,后面载着一个三岁的儿子,白天去外面卖烧饼,晚上就做手工活。
林锦长得太好看了,岁月让她手心变得粗糙,却磋磨不掉她的美貌,美貌在穷人中是一种罪,底层长得太漂亮的女人,只会遭到人渣的惦记,和源源不断的麻烦。
“你不把手伸过来,我怎么把钱给你呢?”男人满脸横肉,油腻腻的眼神盯着女人的领口。
林锦低着头:“你把钱放在盒子里吧。”
女人把面皮翻了个面,一缕头发从鬓边滑下来,在男人看来这一缕头发也是勾引自己,他色眯眯地打量了一会。
祭思拿着装钱的饼干盒,努力踮着脚,他想帮妈妈做生意,可没办法他太矮了:“叔叔……叔叔放这里,放这里……”
男人瞪了小孩一眼,直接把钱甩到他脸上,拎着烧饼走了。
然而,街坊邻居那群大婶大妈,似乎也不太喜欢他们母子俩,每当有男人往林锦看,她们就会故意把洗菜水泼到她脚下,骂她是狐狸精,妖艳贱货,勾引她们的男人。
以前林锦从没受过这种委屈,只要大妈说她一句,祭海总会给她讨回公道,可是现在……女人细瘦的肩膀颤抖着,眼泪从眼眶流出来。现在她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抱着儿子躲回老鼠洞。
祭海不仅吸/DM,他还赌博,外面欠了一屁股债,连家都不敢回。讨债的人,找不到祭海,只能堵到家门口,一群大汉把屋里东西砸了七七八八,林锦好几次上前阻拦,都被推倒在地。
一贫如洗的家,还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几人一通破坏,又盯上地上那个掩面而泣的女人,突然!一人拽起女人细长的头发甩到沙发,林锦尖叫一声,疯狂挣脱起来。
小孩看见自己妈妈被欺负,立马拿着扫帚冲过来,小小的身体护在林锦前面,祭思呲着牙,谁把手伸过来就咬谁。
大汉猝不及防被他咬了,小孩力气极大,手背当即冒出鲜血。男人一气之下,捞起一个麻袋把人丢进去,不解气又踹上了几脚。
“咚——”得一声,麻袋被男人粗暴甩到墙角。
麻袋不断翻滚,里面那小子挣扎着,嘶吼着,可对于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怎么可能靠自己撕开麻袋?只能发出可怜的“呜呜呜”声。
凄厉的哀鸣结束,女人衣裳狼狈躺在地上,墙角那个麻袋还在翻滚,上面的麻绳隐隐约约有松动迹象。
大汉提起麻袋踢了一脚:“你那个无能爸,要是有你这股硬气,也不至于自己女人被人睡,孬种。”
说着,几人紧紧皮带,拿着工具走了。
门板“哐当”一声,几人走后,女人连忙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把儿子抱出来。
小孩依然呲着牙,身体却害怕到不停发抖,眼见是林锦,这才委屈地埋在她怀里,哇哇大哭。
祭海欠的钱越来越多,林锦的手饰全被他拿去抵债。再温柔的女人,被逼极了也会爆发,何况林锦对他一忍再忍,曾经对这个男人的爱早已经消磨殆尽。
“祭海,我真的受够你了!”女人声嘶力竭。
“是我让你给他们/操的吗,你怎么不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祭海吼完,才察觉不对。
林锦的心跌入谷底,一股凉意从脚底渗进心头:“原来你都知道,祭海你还是人吗!?”
一巴掌朝着男人脸上落下来,林锦太瘦了,根本没多大力气。
筒子楼围栏很低,祭海也是来了脾气,然而这一推,女人整个人便从围栏翻下去,从半空砸到一楼。
小孩“哇”了一声,大哭起来,冲到妈妈身边。
女人眼睛半眯,躺在血泊中,不知是死是活。小孩一会埋在女人怀里,一会捧着女人的脸,喊着:“妈妈……妈妈……”
可女人一句都没有回应,祭海颤抖着身体,往楼下看了一眼,吓得直接瘫坐在地。
邻居议论纷纷,但始终没一个上前。
过了很久,一只手把小孩拨开,五六个衣裳得体的人,急匆匆赶到现场,其中有两个头发微白的夫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贵妇拿着手帕掩面:“我的女儿啊,怎么会这样,苍天,我好好一个女儿啊!”
“当初说什么你都不听,偏偏要嫁个穷小子。”
看着林锦被推上救护车,祭思急了,几次上前都被拦了下来,小孩探着头,声音沙哑:“妈妈——妈妈——”
老妇人看见祭思,哭得更凶,近乎要哭晕过去。
“把小孩带走,快点带走!”老头一脸厉色,一点都不想认这个外孙,这是自己女儿的污点。
小孩两手抹着眼睛,看着那群人把林锦带走,把他唯一的依靠带走。小孩的感知能力格外强,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没有再追上去。
林锦最后被抢救过来,却失去了所有记忆,也忘记了她还有个儿子。
这对林锦的家人看来却是一件好事,更残忍说,对林锦自己也是一件好事,忘记了痛苦,也忘了不堪和羞辱,当然也不会有人来把祭思认回去,甚至老头还有意防止两人见面,不想让女儿看见他后,恢复记忆。
如果林锦还记得他,肯定拼尽全力也会把他从青龙帮救出来,孩子唯一困住的人只有妈妈。
出租车上,祭思盯着手里泛黄的照片出神,照片镶在项链中,照片里的女人对他笑得温柔,脸庞两个浅浅的酒窝。
“靓仔到了。”
司机喊了他好几声,灯柱下一条狗正抬脚搁那儿撒尿,司机不耐烦按了几下喇叭,不知是在驱赶狗,还是驱赶他。
祭思这才回神,赶忙从出租车下来,顺手把项链戴在自己脖子上,藏进领口里。
“滴滴、滴滴——”
口袋传来BB机的震动,祭思打开一看,一行很清楚的字,显示在灰色的短屏上。
-「祭哥哥,你到家了吗?」
祭思咳了一声,按了几个按钮。
-「到了。」
很快又弹过来一条消息,祭思三步并两步上了二楼。
-「下个星期,有一场拍卖会,在珍珠湾,祭哥哥可以陪我去吗?」
珍珠湾?
祭思冷不防挑了一下眉,良久才回复。
-「可以。」
他放下了BB机,望向空空荡荡的窗外发呆。
豪门贵族去最多的地方,就是拍卖场,虽然白百合才十八岁,但以后是要接手她父亲金库的人,自然得多锻炼眼界,才不会遭人蒙骗。
洗完澡躺上床,他很快就闭上了眼。
一条黑影悄悄爬上床头,银色的发丝垂在他的枕边,祭思翻了个身,浑然不觉。
庞大的蛇尾在地上盘成一团。
克魔静静地盯着他,手摸索着他的眉,将那紧皱的眉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