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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溟南卷·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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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人士,尤其是江湖上有名的,除非罪大恶极和有意避世的,否则大多有交情往来。

      文蕼和萧逾就跟随师父见过江沁月好几次,虽然上一次见已经是三年前了。

      见江沁月本人都来了,两人都让开路,让老吴离开。

      老吴连忙跑到江沁月身边,得到江沁月肯定的点头示意,他也没敢停留,当即出去并关上了大门。

      师兄弟两人也当即上前对江沁月行礼。

      “晚辈文蕼/萧逾拜见江家主。”

      文蕼笑盈盈又夸了句:“差不多三年未见,江家主怎么一点都没变啊,还是那么年轻。”

      江沁月温和对他们笑笑,仿佛刚刚冷漠肃杀的人不是她一样。

      “你们要来利州这边,怎么不早写信告诉我,都到了家门口,还藏着掖着做什么。”

      萧逾恭恭敬敬、老老实实回:“晚辈和师兄奉师命前来,暗中护三皇子周全。”

      文蕼想拦,但没拦住,心中那叫一个无奈啊,心道师弟耿直的性子虽然可爱到能萌死人,但有时候也的确会坏事。

      江沁月将两人的反应,尤其是文蕼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她好笑对文蕼说,“放心,浩然山庄无意与皇权为敌,”她的双眸明明被绡纱蒙着,却做出视线下移的动作,看向被文蕼随意丢在地上的邹瑅,语气沉重一些,“更不会伤害邹、三皇子。”

      不等两人说什么,她又看向愣在原处的鬼机灵,面容再次变得凌厉。

      鬼机灵心中很是困惑和惊慌。

      纪灵这个化名、还有今日来浩然山庄都是按爷爷的授意行事,他以为爷爷已经打点好了,从没想过会是现在的结果。

      但他深知他不是江沁月的对手,文蕼和萧逾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算知道了,也不太可能为他和浩然山庄撕破脸。

      对上江沁月审视的视线,他一惊,但很快稳定下来。

      他先上前看了看邹瑅的情况,也是巧了,他才靠近,邹瑅的眼皮就动了动。

      但不等邹瑅眼睛完全睁开,他眼中一狠,朝邹瑅伸出手。

      三人都是一骇,江沁月当即闪身来到他们面前,但她晚了一步,鬼机灵一下点中了邹瑅的睡穴,让邹瑅又昏睡过去。

      江沁月冷脸面向他一瞬,赶忙蹲下摸了摸邹瑅的脉,紧皱的眉头才松开。

      她起身看向迎上来的文蕼和萧逾,“下面衣药俱全,你们先带他下去,给他处理下身上的伤,换身干燥衣服。”

      萧逾应好,上前就要抱起邹瑅,但被文蕼拉住了。

      文蕼一边上前抱起邹瑅,一边问:“既然只和纪姑娘有关,江家主确定还要将三皇子安置在下面吗?”

      江沁月也没隐瞒,“下方的暗室后面有通往外面的密道,他身份特殊,还是将他安置到此处更为稳妥。”

      “原来如此。”文蕼了然笑笑,不再多嘴,抱着邹瑅朝下方暗室走去。

      萧逾担忧看了眼鬼机灵,但听到文蕼喊他照明,他犹豫一瞬,还是快步上前捡起老吴惊慌间摔在地上的灯笼,跟了上去。

      等两人都进入其中,江沁月先上前关闭了密室入口,才转身面向鬼机灵,道:“说吧,你的身份,你的目的。”

      鬼机灵愣住,一时捉摸不透爷爷到底在做什么,同时,心中也有些发憷。

      他知道江沁月其人,知道她是个精通丹青的盲人,也怀疑过她眼盲是装的,尤其此刻更甚。

      她的双目明明被青墨绡纱蒙着,但鬼机灵就是觉得被她看得一干二净,没有任何说谎的余地。

      察觉面前的人只是愣愣看着自己,江沁月凶厉的气息收敛许多,无奈长叹息一口,才又问:“纪敏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她人现在在哪?”

      鬼机灵更加听不懂,“纪敏?她不是小、金曲楼的大楼主吗?”

      见江沁月皱眉,鬼机灵连忙道:“晚辈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鬼机灵停顿片刻,如实又道,“晚辈本名鬼机灵,是虚无岛鬼族中人,得爷爷鬼旸授意,在危急时刻救下三皇子殿下,然后带他来浩然山庄寻求庇护。”

      这回,换江沁月不说话了。

      鬼机灵顿了顿,又诚恳道:“化名纪灵只因为与‘机灵’发音相近,晚辈实不知前辈口中的‘纪敏’前辈是何人,更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

      江沁月盯着他看了许久,像是在确定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虽然‘纪灵’这个化名是爷爷决定的,可爷爷在他询问缘由时出现片刻怔愣,他疑惑再问,才无所谓说只是音同‘机灵’罢了。

      鬼机灵说的全是实话,但他不全信爷爷说的,如今大概从眼前人的询问中拼凑出些信息,虽还是不确定爷爷这样做的深意,在面对江沁月如有实质的‘审视’时,却还是难免惊慌。

      一时凝重,好半响,江沁月才收起审视,却仍然直面他,她冷嗤道:“这么多年了,鬼旸的手段还是那么上不得台面。”

      “啊?”哑谜一样的直白嘲讽,鬼机灵没听懂,虽然不满对方这么说自己爷爷,但人在屋檐下。

      江沁月没给他解惑,只淡淡道:“你想勾引邹瑅,我不会阻拦,能得到他的青睐是你的本事,”

      虽然这就是鬼机灵接近邹瑅的目的,但被人赤裸裸说出来,他只觉难堪至极,甚至觉得江沁月已经看透了他不男不女的丑陋身体。

      却听江沁月话音一转,威胁又道:“但你要是敢给他下蛊,不止你,连鬼族我都不会放过。”

      说罢,江沁月转身走了,走得干脆利落,很快不见了身影。

      鬼机灵僵在原地许久,他不想继续了,他想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他都走出去几步了,又想起爷爷苍老的脸,想起族人期许的目光,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他一愣,连忙伸手抹去,却越抹越止不住。

      明明知道江沁月已经走远,他还是慌乱的跑上前将大门关上,这才靠着大门,躲在阴影里闷声哭泣,发泄心中的不甘与羞愤。

      *

      暗室,幽深的过道里,萧逾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蜡烛,走在前面一路将两边的烛火都点亮。

      走过一段幽长的暗道,依旧没有看到尽头,文蕼忍不住跟萧逾讨论,“师弟,你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搞这么隐蔽,要不是江家主直接就让我们进来了,我都怀疑这里面藏了稀世珍宝呢!”

      萧逾摇头,他也很困惑,下边的布局真的不像一般的暗室。

      文蕼突然惊乍又道:“浩然山庄这么隐秘的地方都让我俩知道了,我们不会没命活着回去吧!”

      萧逾脚步一顿,想着想着眉头紧锁,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看向文蕼,文蕼也恐慌看着他,萧逾沉下心道,“我去看看。”说着,拔出剑转身就要往回走,却突然听到‘噗呲’一声。

      萧逾猛地回身,果然看到了师兄脸上憋不住的笑意。

      被萧逾瞪着文蕼还不知错,笑得更肆意,“哈哈哈,师弟你怎么这么可爱啊!虽然人心隔肚皮,但先自己暴露出来,再大费周章灭口,岂不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

      要不是抱着邹瑅,文蕼估计都上手捏萧逾的脸了。

      萧逾怄得不行,主要是怄自己不争气,都被师兄戏弄了无数次,还是每次都会上当。

      萧逾愠怒瞪他一眼,转身就大步走在前面。

      文蕼知道萧逾最心软,所以也不慌,只是嘴上叫得欢,“师弟,等等我!师弟,师兄错了还不成嘛!”

      他正喊得上头呢,前面的萧逾突然停下了脚步,文蕼一愣,快步拐过弯去,就见前方的视野开阔了两倍不止,不远处,两扇金灿灿的大门挡去了去路。

      “老天爷,这该不会真是浩然山庄藏宝的地方吧!”

      文蕼激动兴奋说着,眼珠一转,贪婪道:“要是能往怀里塞两个带出去,后半生岂不是就衣食无忧了啊!”

      果然,话音未落,就先迎来了萧逾警告的眼神。

      文蕼心中爽了,面上却连忙认错,保证说:“我就想想过过瘾嘛,师弟是皎皎明月,作为你唯一的师兄,我自然不能太卑劣下流不是。”

      萧逾没理他,收回视线上前将大门两边的烛台都点亮,烛台上积了不少灰,显然是很少有人来过这里了。

      右边的立鹤烛台的鸟喙比其他部位都光滑亮堂,萧逾伸手顺势一拧,两扇金灿灿的大门应声而开。

      不止如此,里面的烛台也接连亮了起来,富丽堂皇,金光刺眼。

      不过,里面却相对空荡,就中间还悬挂了一个不小的黄金笼子,还挺古怪瘆人的。

      文蕼就一边往萧逾身后蹭,一边弱小害怕说:“师弟,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精怪鬼神啊!”

      萧逾知晓自家师兄又演上了,也没和他较真,只是摇摇头,维持着将他护在身后的动作,缓步上前进入其中。

      精怪鬼神萧逾向来不信这些,他主要是担心踩到机关。

      进入其中,才发现其中更多古怪,两边金闪闪的墙壁上各开了四个小门,通过其中的楼梯可以上到二层,二层像是观景台,同样金灿灿的桌椅都还未撤去。

      除此之外,正对大门的一面正中央还放了一把黄金双龙椅,这做派,颇有几分土皇帝的意思。

      确定附近没有机关后,文蕼先将邹瑅放在中间的黄金双龙椅上。

      随着两人的深入查探,文蕼忍不住猜测感慨:“这该不会是金屋藏娇的地方吧。”

      萧逾停在中间足有一丈宽的、悬挂着的黄金笼前,神色复杂。

      黄金笼底座是一个巨大的白玉砌成的莲花座,再下方是一个不小的水池,上方悬垂有四个龙头,应该是输送水的,但很久没用过,水池中的水早就干涸了。

      从这里的布置来看,其作用恐怕和瀚海城红楼的地下斗场有得一拼。

      文蕼也确信此处就是一个不怎么干净的地方,他捏捏萧逾的肩膀,“这里都积了不少灰,显然是很久没过了。”

      萧逾点点头,两人分头行动,去到两边的观景台都看了看,没见到江沁月所说的生活必需品。

      两人的目光都看向龙椅左侧那扇格格不入的,像是后来才开辟出来的小门。

      他们快步上前,门没上锁,文蕼用脚慢慢将其推开,后边又是一道幽深弯曲的过道。

      “我先去看看。”文蕼说罢,抢过灯笼头也不回进入其中。

      萧逾欲跟上去,又想到还有邹瑅在,只得在原处等候。

      好在,没一会儿,文蕼就回来了。

      “师弟,后面约莫十丈,是一个天然溶洞,锅灶、流水、被褥、书籍,应该是浩然山庄某个人闭关练功的地方。”

      “那就好。”萧逾说着朝邹瑅走去。

      文蕼比他更快,又将邹瑅抱了起来,见状,萧逾当即提起灯笼,在前面为他照明。

      溶洞不小,左边靠山体是一段人为开凿的小水渠,靠近出水口出,还挖了一个半丈宽的水池用来蓄水。

      水是活水,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两人还看到一条小鱼顺流而下。

      里面的温度也明显的低,才进入,两人都不由打了个寒颤,文蕼还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赶忙将邹瑅放在石床前的石台上,虽然在床边坐了下来,但看着邹瑅的眼神、面容里的嫌弃却没有丝毫掩饰。

      萧逾大概知晓师兄对面前的皇子的不悦来自何处,见状,他主动就要揽过这个活。

      “师兄,我……”但他才开口,文蕼就打断他,“师弟,你先去生火,衣服都湿透了,这里又冷,小心着凉。”说着,他心一横,嫌弃着直接上手将邹瑅破烂脏污的上衣给撕开了。

      衣服才撕开,一个布团从邹瑅衣物中掉出来。

      还没走开的萧逾捡起打开一看,是几块碎玉,准确来说,是一个已经成型但碎成了几段的玉镯。

      文蕼嗤笑道,“我说怎么感觉硌得慌,原来在怀里藏了这东西。啧啧啧,这小子,治水修坝都那么累了,还有心情搞这些花花肠子。”

      萧逾连忙提醒道:“师兄,祸从口出。”他将东西包好,放到枕头边。

      文蕼撇撇嘴,却没有再说什么。

      “我去烧热水。”萧逾说着起身去生火,角落里不但有柴火,还有不少优质木炭。

      很快,萧逾生起火,还烧了些热水送过去。

      但文蕼全程没让萧逾搭手,萧逾也习惯了,只在旁边帮着递东西。

      萧逾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物,等文蕼给邹瑅处理完身上的伤口,有给他套上了。

      又给他掖好被褥,文蕼这才起身。

      他起身的瞬间,就哀嚎一声‘好累’,好似瞬间被吸干了力气一般,直挺挺朝萧逾倒去。

      萧逾知道他不至于这么虚弱,但还是上前接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师弟,我好累!”他惨兮兮撒娇。

      “累就坐下歇会吧。”

      萧逾扶着他在火堆边坐下,任由他顺势躺在自己的大腿上,还伸出手给他揉按太阳穴。

      没一会儿,文蕼又懒洋洋朝他伸出手,“衣服湿透了,好黏好难受,师弟你帮我脱下来烤烤呗。”

      其实衣柜里还有干净衣物,但那些衣服明显是人穿过的,对于萧逾来说还明显大太多,而文蕼又是师弟都不我也不的人,于是两人就没有换下衣服。

      火势很旺,在火堆边坐了没多久,热气弥漫蒸发,要不了太久就能干了。

      萧逾按下师兄说着就要来解开自己的腰带的手,摇头说:“纪姑娘毕竟是女子,就这么烤吧。”

      “哼,麻烦死了。”文蕼抱怨一句,又朝萧逾伸出手,笑着说,“手臂也要按按,邹瑅那小子又高又壮,死沉死沉的,胳膊差点给我压断了。”

      萧逾没再说什么,一边温柔细致给他揉按,一边提醒说:“他是皇子,不可直呼名讳。”

      眼下也没别人,文蕼也不用顾忌,他不服气道:“算起来我还是他哥呢!”

      萧逾认真看着他,问:“那你要离开逍遥门回鄂阳去当他哥吗?”

      文蕼不说话了,萧逾继续给他捏手,同时说:“不想就不要再提了,免得引来祸事。”

      文蕼仰头看着萧逾乖巧一笑,“好,都听师弟的。”

      他在萧逾怀中蹭了蹭,“就按我们说好的那样,绝不分开,就在逍遥门做一双逍遥快活自由自在的鸟儿!”

      萧逾也笑着回应他,“好!”

      文蕼反握住他的手,“我也给你捏捏,你那一剑肯定用了不小的力气。”

      萧逾一边享受,一边说:“也还好,事后想来那一刻好惊险,还好你先把他手中的武器击飞了。”

      文蕼得意笑问:“师兄那一下子帅不帅?是不是帅着你了?”

      萧逾只笑不答,他又凑上去追问,“怎么不说话,不帅吗?”

      萧逾被他搞怪的表情逗得直笑,按住他凑上来的脸,连连求饶,“好了,不要闹了,等会纪姑娘来了看到不好。”

      一听萧逾提到纪灵文蕼脸上笑意全无,“有什么不好,师弟你喜欢她?”

      萧逾一惊,连忙捂文蕼的嘴,“师兄你乱说什么呢,我倒无所谓,被纪姑娘听到了多难为情啊!”

      文蕼按住他的手,嘟哝反问:“你不喜欢她有什么难为情的?”

      见文蕼没有要再说浑话的意思,萧逾道:“她的热切好像不是装的,应该是真的认识我们,但我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估计她易了容,名字也是化名。”

      “藏头藏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肯定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文蕼不在意道,“等这个邹、三皇子醒了,我们就回师门复命,以后多半都不会再……”

      话没说完,萧逾捂住了他的嘴,文蕼也听到了脚步声,应该是两人正在讨论的纪灵来了。

      很快,一个人从黑暗中中走出来,正是纪灵,也就是鬼机灵。

      鬼机灵先走到床边检查了下邹瑅的情况,确定他没有性命之忧,又给他喂了不知道什么东西,这才来到火堆边坐下。

      文蕼还躺在萧逾腿上,萧逾想推开他,非但没推开,手还被他强硬握在手中把玩。

      “谢谢你们。”鬼机灵真挚道谢。

      萧逾闻声看过去,见她眼眶红了,犹豫一瞬,还是关心问:“你还好吗?”

      鬼机灵一愣,随即勉强笑了笑,但眼眶更加红了,好似下一瞬就要哭出来。

      见她这样,文蕼怼人的话都到嘴边了,硬是没能说出口。

      他猛地坐了起来,看向鬼机灵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和师弟都不认识叫纪灵的,你…”手臂被萧逾扯了扯,文蕼硬生生改变语气打趣道,“你该不会是乱攀关系被江家主打了一顿吧?”

      鬼机灵终于笑了,他摇摇头,用男声道:“没有,江家主只是向我打听一个人。”

      娇俏可怜的脸蛋突然发出男子的声音,两人都愣住了。

      但两人这些年没少跟着师父四处游历,见识了不少奇人异能,萧逾问:“不知纪姑娘和山花子老前辈是什么关系?”

      鬼机灵不由好笑,他抬手遮住女子的发髻,“你们再仔细看看我的脸,真的没有任何印象吗?”

      闻言两人还真盯着看了起来,一模一样的表情,鬼机灵更觉好笑。

      他也不卖关子了,“我是鬼机灵,鬼旸是我爷爷。”

      两人瞠目结舌,似乎还是不愿相信。

      鬼机灵又说:“我记得当年爷爷带我去逍遥门时,一上山爷爷就和赵伯伯喝酒去了,赵伯伯让文蕼师兄你带我去找小逾师弟玩,还没找到小逾师弟,文蕼师兄你先把我哄到屋里说要玩躲猫猫,结果却悄悄带着小逾师弟摘桃子去了。我好不容找到你们,还被文蕼师兄你……”

      文蕼一惊,连忙出声打断他,“好了,小鬼,”被萧逾提醒怼了下腰,他急忙改口,“小灵,你不要再说了,我相信你是鬼机灵小灵了。”

      萧逾困惑,“师兄还对你做了什么?”

      鬼机灵只笑不语,萧逾又看向文蕼,文蕼眼神躲闪,但还是架不住萧逾坚持。

      文蕼支支吾吾道:“就,就告诉他我是你最信任的师兄。”

      再一看鬼机灵的笑容,萧逾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正要追问,就听文蕼将话题引到了鬼机灵身上,“你不是男孩吗?现在这是?”

      鬼机灵一愣,他回头看了眼邹瑅,随即对两人苦涩笑道:“我心悦三殿下,但他不接受男人……”

      两人都被他像模像样的沮丧又强装坚强的模样唬住了。

      文蕼直接挨着他勾住他的肩膀,安抚拍了拍,“为了爱情能做到这种地步,你是条汉子,肯定能心想事成的。”

      鬼机灵勉强笑笑。

      萧逾的脑袋都快转烧了,他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愣愣问:“你是男子,三皇子也是男子,你和三皇子还八竿子打不着,你怎么会喜欢他,还为他不惜假扮女子?”

      这真把鬼机灵问住了。

      见他答不出来,文蕼当即又靠近萧逾勾住他的肩膀,“师弟,小灵师弟本就因为爱而不得痛苦呢,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只要他不因此杀人放火做坏事,咱就别问那么多了。”

      萧逾愣了愣,还是看向鬼机灵说道:“从欺骗开始的感情,总有藏不住的时候,你要是真想和他有个好结果,还是尽早告诉他真相吧,若他还是不能接受,你也早日脱身,免得吃尽苦头。”

      这话把鬼机灵和文蕼都说哑口了。

      见鬼机灵的笑容苦涩,萧逾又问:“你身上有不少伤,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

      鬼机灵又是一愣,突然很想哭。

      萧逾不但长得和小七姐姐像,还和小七姐姐一样温暖,总是能轻易打破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坚硬壁垒。

      他连忙强撑着不哭出来,摇头说,“我自己来就好。”然后快步走到床边坐下,背对两人作势要处理身上的伤口。

      萧逾视线跟随过去,还欲再说,被文蕼拉了过来,“师弟,我手臂还酸,你再给我捏捏。”

      萧逾一边捏,一边还是又说:“柜子里有干净衣物,虽然大了点,也好过你身上的。”

      鬼机灵带着哭腔才应了声好,正慌乱,又听文蕼说:“既然没有什么纪姑娘,那师弟我俩也别顾忌了,衣服都湿透了,穿着难受得要命,快脱下来烤烤。”

      萧逾应好,可算再没将注意力放在鬼机灵身上。

      脱掉身上已经半干的外衣,萧逾和文蕼很快靠在一起睡去。

      鬼机灵看看依偎着的两人,又看向床上沉沉昏睡的邹瑅、和枕头边那条还未完全打磨好、但已经碎成好几块的玉镯,许久,才支撑不住,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另一边,李棋却是一夜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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