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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疫病 ...

  •   江清越始终觉得他最后的那句话还有别的意味,一想到是因为自己,她又烦躁又愧疚,不希望自己欠他什么情。

      但毕竟还得出发,两个人也需要收拾行囊,话题就这么揭过了。

      最重要的是,她在这个世界愈发内耗,加之二人并没怎么说话,尴尬的气氛又让她重启内耗,倒让她焦躁不安。

      好在飞骑很有眼力见地加快了速度,煎熬的时间并没有太久,一会就到目的地了。

      还没近村,远远地就能瞧见升起的炊烟弥漫在上方,压得下面的人喘不过气来。

      江清越很难受,她自己也是见过这种场景的。不同的是在这里,大家是把染疫的人拉到外面整治,而她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出门。

      她极快地扯了飞骑陈设着的厚重的布,做了两个简易遮挡口鼻的东西,一个给自己系上,一个递给淳于献。

      淳于献不敢伸手去触碰,但看她一脸毫无芥蒂的模样,便郁闷地接了。

      二人下了飞骑,镇中一片哀鸿遍野,端着药匆匆赶来赶去的医者,和那些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照顾染疫亲人的人们。

      江清越看到这样的惨状,便把自己那些小情绪放到了脑后。

      大家流泪哀戚的氛围感染了她,不免悲观设想这些人以后会有善终吗?

      “娘,我好难受。”一个躺在草席上的小女孩朝母亲抱怨。

      她母亲流着泪,却强挤出笑来:“会好的,都会好的。”

      江清越觉得揪心,回头询问淳于献:“我们是不是应该请施谷主来?”

      淳于献本来就闷着不说话,现在也是一副凝重的模样,突然被询问,倒是一愣,而后摇摇头:“没用的,她不会出来的。”

      江清越皱了眉,她发现淳于献不仅了解自己和原主,还挺了解施韵好的。

      不过他说得确实没错,施韵好似乎向来不问世事,估计是不会来这里的。

      更何况本村的那位杨女士污蔑了她,江清越也是不支持她当圣人,不计前嫌地为大家诊治。

      虽然修行之人染上疫病,就和感冒一样小打小闹一样。

      “你是,淳于家的小子?”一个声音从侧面传来,淳于献还没有回应,江清越便立刻认出他就是给淳于献父母做棺木的那个木匠。

      过了多年,他也是两鬓斑白,脸上爬上皱纹了。

      淳于献皱着眉,似乎在回想,半晌才将眉眼舒展开来:“多谢叔给做的棺材。”

      “嗨!你爹娘也时常照拂我,自然不算什么。”木匠浑不在意地揽过他的肩,视线落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江清越身上,“她是谁,怎和你一同回来。”

      “我是……”

      江清越正要答话,就被淳于献立刻打断:“这位是过川门的江掌门,我拜入她座下修习术法。”

      他不想从她口中听到官方介绍的话,便由自己来说。

      木匠只是凡人一个,听不懂他说的过川门是什么,只知道他大约是成了厉害之人的徒弟,于是哈哈大笑:“好啊!当年都说你体质非凡,如今是真的出息了,你爹娘在天之灵,肯定会欣慰的。我如今也是乡长了,缺什么就来找我。”

      江清越觉得有必要打断二人的寒暄:“我们是来这里解决瘟疫的,能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吗?”

      木匠闻言,脸上的喜悦之气骤然消散,沉默着坐回屋内,给自己倒了一碗水,示意二人坐下。

      两月之前,有人突然出现了风寒之症,又是吃药又是扎针又是熏艾,怎么都不见好,反倒是浑身发热起红疹。

      前来研究他病症的医者,也知道不能将其看做普通的风寒红疹来诊治,但总是说不出所以然来,于是这些人的病拖着,迟迟治不好。

      直到十日后,人便突然全身溃烂,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人又哀叫了几日。有人说是撞了邪祟,家里人请了巫医来做法驱邪,谁知几日之后,这人直接断了气。

      后来,而那些围观的人也陆续出现风寒之症,发展成红疹溃烂,与他的症状一模一样。

      江清越听这症状倒是心惊,只是后来的发展也在,心道封建迷信不可取,热闹也不能乱凑。

      “我这一生未娶妻生子,只收留了一个徒弟认作义子传承手艺,可他也因这场疫病去了。”木匠一脸地遗憾,人也顿时苍老了十岁。

      江清越回想那些被拉到外面草席上的人,似乎并没有那种全身溃烂的情况,倒是许多人的身上都起了红疹。

      “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全身溃烂的人,他们都关在屋里吗?”她询问木匠。

      木匠喝了一口水:“他们会一起全身溃烂,一起断气的。这些人早就拖到熔炉里烧了,为使其安息,也使防止疫病因此传播。姑娘自然是见不到的。”

      江清越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每种染病的人都是分拨的,而同一拨人的严重程度发展几乎一样,根本不会受到人体质和抵抗力等因素辖制。

      “是天罚,是天罚啊!”木匠哀叫一声,饮水饮出了喝酒的气势。

      江清越继续问道:“那你们就任凭那些人躺在外面的草席上,直到腐烂而亡吗?”

      “我们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木匠愁苦地摇摇头。

      淳于献直觉她捕捉到了重点,便问道:“难道师尊发现了什么吗?”

      江清越不是学医的,但也经历过这种事情,自然知道要把传染源阻隔起来,才能开始慢慢缓解。

      但这些人直接把所有人放在外面,不管是天罚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自然是弥漫在整个村子里的。

      特别是腐肉,作为天然的培养皿,他们却不把那些溃烂的人隔绝起来,只是人咽气后才焚烧,传染的天时地利人和三要素近乎齐全了。

      难得有她稍微了解一些的东西,忙说道:“首先,你们得让这些染病的人放在家里,而不是放在外面,这样会让更多人染上病的。”

      木匠摇头:“不行的,把病患放在外面也是方便郎中整治,让他们挨家挨户跑,辛苦又耽误病情。”

      江清越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固执的人,只能抛出一个王牌:“我会术法,听我的。”

      情况紧急,她也顾不得礼貌了。

      木匠说不出反驳的话,转头眼神询问淳于献。

      淳于献点头:“我相信师尊,劳烦叔了。”

      木匠看淳于献神情坚定,其中蕴含的信任不似作伪,也知道二人是认真的了。

      沉默片刻,朝门外一个正在奔波的年轻男子喊道:“杨家小子,快进来。”

      在他领着另一少年女子进门的功夫,木匠给江清越和淳于献一人倒了碗水。

      “你多年未归,本还不知你在这个难关回来是做什么的。原来是知晓危机,回来帮忙来了,”他热冷盈眶,将水重重放在淳于献面前,“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淳于献捧起水,收到夸赞后却笑得勉强:“叔别谢我,是师尊功力深厚,探得家乡危急,我们才来的。”

      “是吗,多谢姑娘。”木匠的眼神在江清越身上巡视。

      那进来的少年在一旁站定,刚好看到淳于献把功劳全往江清越身上推的一幕,便侧目想看恩人一眼。

      江清越皱眉,嗔怪的目光落在淳于献身上,她当然知道系统要她这么做,算的是他的功绩,还偏偏要把功劳往她身上推。

      他说这话的时候系统不会惩罚她,但若是连这些人的谢意都照单全收,系统肯定是不满的。

      她忙补救:“其实是淳于献自己忧心家乡,所以一定要来的,和我没关系。”

      淳于献挑眉看她,既是惊讶她竟然直接叫自己的名字,更是惊讶她竟然给自己揽功劳。

      她也并非谦让友爱的性格,大约是她背后之人的指使,只是他不明白,这个人总叫她相助自己,到底是什么目的。

      江清越感到他古怪的眼神,也奇怪地看了回去。

      那杨家小子看她二人的互动,一时间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了。

      “杨家小子,你愣在那干什么?”木匠呵责一声,让呆住的人回神“你快带着你妹妹,按这位姑娘说的,让大家把病患接回家中隔绝起来,等郎中上门诊治。”

      “是!”人领了命,便带着身后的妹妹出去了。

      木匠笑着对淳于献说:“可还记得你杨婶?她的儿女和你一般大。前些年她去了,托我照拂孩子。”

      淳于献并没有回想的意思,挂上一抹客套的假笑:“当然记得。”

      江清越就说自己怎么看他怎么眼熟,原来他长得很像他母亲——那位借施韵好之手害死丈夫的杨女士。

      “你说你记得,那他们叫什么名字?”江清越看出他的敷衍,知道他在说谎,有意点破。

      淳于献侧目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多年未见,确实是忘了。”

      “他叫杨旭,她妹妹杨圆,”木匠热心地带他回想,“若是姑娘要叫他们二人做事,唤他们的名字即可。”

      二人从木匠家里出来,外面的病人还没完全转移,只得站在路旁,江清越试图搭把手,却被路过的杨旭拦了。

      “你别碰这些人!”他急急地招来人,忙把躺在地上的病患抬走。

      徒留江清越一个人在原地凌乱,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妥,惹这个孩子不快了。

      “接下来要怎么做,我会全力配合师尊的。”有人架着病人从他们身旁走过,淳于献把身边人往一旁拉了拉。

      江清越心头的那种不自在又再浮现起来,假装在看旁边的病人:“你问我做什么?这不应该问你吗?”

      她自然问得理所当然,毕竟系统既然敢让她走这个剧情,自然是有属于淳于献的解决方法的。

      反正她不是很懂医理,靠她也没用。

      淳于献皱起眉来,方才看她说得头头是道,现在倒是反问起自己来了:“我以为师尊有法子。”

      江清越瞪大双眼,难道他没有解决之法?

      “我以为你有法子。”她有点着急了,如果他没有办法的话,系统这不是坑人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话还没说完,淳于献立刻意识到,一切都是江清越背后之人的手笔。

      他的神色和语气都不太友善:“是你背后之人说的吗?他说我能救这里的人?”

      江清越点头。

      “他为什么会知道?”即便之前有争论,淳于献都没有流露出这么强硬的神情。

      江清越差一点就说不出来话,可她却敏锐的解读出淳于献的这句话。

      他没有问系统为什么会这么想,而是问系统为什么会知道。也就是说,似乎他自己也知道。

      她白着一张脸:“你,会预知未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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