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恶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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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转的四季将卫城小学的莘莘学子送入卫城一中初中部，再见证他们步入青春年华正盛的高中时期。
少年人的身体在岁月的洗礼下不断抽条，褪去孩童时期的稚气，将青涩的内核暴露无遗。
时间唯一更改不了的，是宋徙南对谈梦周的黏性。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黏性甚至在日趋增大。
谈梦周望着隔老远就从交谈的同学身边飞奔向他的宋徙南，把手里的面包移往旁边，任由宋徙南在即将撞上他时挽住他的胳膊。
谈梦周等宋徙南站稳后才开口叮嘱：“阿姨说你的腿刚好，让我看着你不要过多地剧烈运动。”
“知道了知道了。周周，你快告诉我，你分到哪个班了？”
自从初中时期把腿疾治好得差不多后，宋徙南整个人也变得跳脱和开朗许多，在同学间的人缘相当不错。
谈梦周偶尔盯着宋徙南在同学中活跃的身影，总会不自觉地现在不缺朋友的宋徙南会撇下他这个旧友，会和他渐行渐远。
每每一思及此，谈梦周的心里总会有些不痛快。
明明知道自己有点幼稚，但他就是不痛快。
可下一秒，宋徙南顶着明媚的笑脸、不顾一切奔向他的模样又会瞬间击碎那些负面的想法。
谈梦周莫名产生些胜利感，想逗逗宋徙南：“不告诉你，说不定我们不在一个班呢。”
“你不许乌鸦嘴。”宋徙南捂着谈梦周的嘴，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我开学前一周没吃肉，就是为了祈祷我们能分到一个班。你不能乱说，乱说就不灵了。”
谈梦周了然，怪不得宋徙南上周一直不肯好好吃饭，本来以为他是要减肥，没想到是为了这个。
心间是顿时油然而生一种说不上来的满足感，谈梦周给了宋徙南一个确切答案：“不骗你了，我们都是五班的。”
宋徙南的瞳仁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高兴地差点要扯着谈梦周的手臂在走廊里跳起来：“我就说，我许的愿望肯定会实现的。”
谈梦周笑了笑，抬手抚乱宋徙南的头发。
宋徙南顺从地低头一笑，挽着谈梦周的手臂进了教室，领着谈梦周坐到自己旁边的空位上。
高二开学第一天暂时没有繁重的课业和拖堂，谈梦周和宋徙南得以早早地结伴回家。
“周周，回来啦。快和南南去洗手，还差两个菜我们就开饭。”
谈梦周刚拿着钥匙拧开门，宋玉苓清脆的声音就随着饭菜的香味一起飘过来。
谈梦周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喜眉笑眼地走进来，把书包放到客厅的沙发上，脱下校服外套去洗净手后走进厨房：“叔叔阿姨，我帮你们。”
晚了一步的宋徙南冲进来，有些遗憾道：“哎呀，周周，说好了今天我来厨房帮忙的。”
谈梦周挑挑眉，把菜端到桌子上后给宋徙南弹了一个脑瓜崩：“乖啊，你去阳台收衣服吧。”
宋徙南揉揉眉心，扁着嘴往阳台走：“那好吧。”
谈梦周无奈一笑，轻车熟路地去柜子里拿碗筷。
自从幼时和宋徙南一家混熟后，再加上自家亲爹早出晚归，有时候还几天看不到人影，谈梦周几乎吃住都在宋徙南家。
后来可能是知道儿子饿不死，谈梦周的父亲除了谈梦周开学时会现身一下，剩下的时间基本不着家，生活费更是看心情给。
谈梦周他爸心情好了，手头就松一点；心情不好，手头连一毛钱都漏不出来。
几年下来，宋玉苓和章齐也看出来谈梦周的父亲是个什么德性，索性让谈梦周吃住都来他们家，左右不过多一双筷子的事。
谈梦周记得宋徙南一家的恩情，不敢过多地麻烦他们，把父亲给的零花钱都攒下来，在一些日常用品和教辅书上尽量不花他们的钱。
他曾经还偷偷捡了一段时间的瓶子，可惜废品站在他上初三时突然关门，这下他不得不重新找一份兼职。
未成年的身份暂且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工作门槛，谈梦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淘高年级的旧书卖给学校附近的二手书店。
现在的家长都讲究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他们这栋楼就有好几户家长想去借高年级的书让小孩提前预习，或许这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谈梦周在摆好碗筷的过程中暗暗拿定了主意，心里松快了一些，朝阳台那喊：“南南，吃饭吧。”
“来啦！”
宋徙南应了一声，快速地把刚收下来的衣服叠好，分门别类地放到每个人的卧室里，然后小跑到餐桌旁，一屁股坐在了谈梦周身边。
宋玉苓轻叹道：“南南，医生都说了让你暂时不要剧烈运动，你怎么还老是跑跑跳跳的。”
“就是就是，根本不听医生的话。”谈梦周跟在宋玉苓后面附和，“你要是再这样，我今晚就不陪你睡了。”
“啊——，怎么这样？”宋徙南面对谈梦周的威胁毫无招架之力，被迫妥协，“那好吧，我不跑了。”
章齐和宋玉苓对视一笑，纷纷摇头，心说还是谈梦周治得住宋徙南。
谈梦周不想让宋徙南知道自己要卖旧书赚钱的事，怕传到宋玉苓和章齐的耳朵里惹他们担心。
趁着某天宋徙南被老师喊去办公室帮忙的时候，他借口要去校门口等宋徙南，和校外那家二手书店搭上了线。
经谈梦周讲明来意后，书店老板从书堆里站起来，笑着道：“这样吧，你拿过来的一中旧教材和教辅，我按八毛一斤给你算，全新的书算五毛一本，怎么样？”
全新的书难找，旧书要是薄的话也要有好几本才能凑够一斤，这样算下来其实赚不了多少钱，但也好过没有。
谈梦周先答应下来，心里已经在物色新的卖书方式。
宋徙南出来的时间恰到好处，正好谈梦周从书店出来，回到校门口。
宋徙南看了一眼谈梦周身后的地方：“周周，你去书店了吗？”
谈梦周随意道：“哦，我刚刚等着无聊，就去里面想淘点教辅，我听同学说那都是旧书，挺便宜的。”
宋徙南以为自己听错了：“嗯？那家店我记得好像不便宜吧。”
“啊？你去过？”
“我没去过，是学委说的。她说这家店的二手书卖她十块钱一本，后面她去学校表白墙上加了一个学生之间的出物群，才知道在学长学姐那，一本书只卖几块钱。”
学委当时分享这件事的时候满脸都是对无良商家的愤怒，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就差对商家破口大骂，所以宋徙南的印象格外深刻。
谈梦周内心嘀咕，怪不得刚刚店主收书的价压得这么低，原来是在卖书这抬价呢。
这个鳖孙！
“谢了啊，南南，我差点被骗了。”谈梦周揽过宋徙南的肩，略一思忖道，“不过，南南，你刚刚说的出物群是什么？”
宋徙南已经打开手机上的聊天软件：“就是一个学生之间互相购买、交换物品的群，你需要的话，我帮你找学委要群号。”
“好，你帮我问问她。”
谈梦周一要到群号，晚上就发出要淘旧书的消息，本以为要花点钱收购，没曾想第二天就有一个好心的高三学长联系他，自称有多余的高二教材，可以免费给谈梦周。
两人商量了一下时间，最后约定在周五放学前见面交书。
周五，天色灰蒙蒙一片，不见半点日光。
放学前，正巧有一个当天的值日生要和谈梦周交换值日时间。谈梦周正愁找什么理由支走宋徙南，闻言欣然答应。
宋徙南略有不满：“他怎么非要挑周五和你换值日啊？不然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今天宋玉苓和章齐要带宋徙南去医院复查，宋徙南放学后得赶紧回家。
结果这个男生临时调整值日时间，害他没办法留下来等谈梦周，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周周也太老好人了吧。
谈梦周把宋徙南送到教室门口：“你快回去吧，别耽误复查，路上注意安全。”
时间不等人，宋徙南没法继续留在这，只得不舍地和谈梦周告别。
送走了黏糊的宋徙南，谈梦周快速地结束值日，拎起书包飞奔到校门口。
他远远望见那个抱着一摞书站在校门口的学长，本想直接挥手打招呼，结果一个靠近校门的同校学生将那位学长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那位学长面朝那个人动了动嘴巴，看样子是在和他们交谈。
谈梦周只得放下手，脚步放慢，边走边等。
周五放学后的校园逐渐冷清下来，人影寥寥，人声不噪，只是面色阴沉的天偶尔会吹起一阵凉风，刮过行人的骨头。
谈梦周无所事事，正低头踢着路上的石子，忽闻耳边一声惊呼划破周身的宁静。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谈梦周被喊得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正在校门外打架的两个学生，以及跑过去想要劝架的保安。
他再定睛一看，被人揪着领子打的正是那个学长。
谈梦周这下无法置身事外，连忙扔了书包，冲上去拦架。
两人的矛盾瞬间化作四个人的纠缠，一片混乱。
都是个头不小的男生，打起架来最容易上头，拳头更是无眼，谈梦周夹在中间，免不得挨上几下。
谈梦周也被打出了点气性，找准时机，奋力往前一扑，把打人的男生按倒在地，勉强结束了这场纷争。
保安打电话喊了值班老师，谈梦周和那个学长趁乱接头，成功拿到了那些书。
兴许是看两个人都挂了彩，那个学长说好要把家里剩的一些高一时没用过的新教材都拿给谈梦周。
谈梦周大喜过望，仿佛嗅到了金钱的味道，忽然觉得今天这几拳没白挨。
他合计着，如果这笔钱赚得多的话，就可以请宋徙南、宋阿姨和章叔叔吃好吃的。
值班老师一路跑着过来，气喘吁吁地听他们介绍完情况，无论如何都要把三人的家长请到校。
谈梦周想到自己那个形同空气的亲爸，脑壳一疼，向老师求情道：“老师，我就是个劝架的，不用叫家长了吧。”
值班老师不为所动，态度执拗：“劝架的时候你也动手了吧？赶紧让家长过来把你领回去。”
谈梦周说不动这个“铁面”，只得拿手机先拨了亲爸的电话。不出所料，他连拨两个都是无人接听。
电话里不断重复的机器人音听得人上火，谈梦周翻了个白眼，挂掉电话。
他滑动着屏幕，上面的通讯录一眼看得到头，存的电话屈指可数，其中能拨通的家长电话目前看来只有一个。
谈梦周叹息着，手指在手机的拨号盘上纠结打转，最后只能在老师的催促下拨通宋玉苓的手机。
“喂，您好，宋阿姨，我是谈梦周。不好意思，可以请您现在来学校一趟吗？”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恶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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