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三张床（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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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余思然这么一说，林桀叫她说说什么情况顺便开了免提和江怀谨一起听。
“瞿大为的儿子瞿聪接手了公司，当时查的时候还在办理手续所以没来得及说，这会儿说张兰购入的房子完工之后钥匙就给了她，后面就没听有什么消息，有段时间说要装修，他推荐了装修队，但罗平安没有接受。”余思然说道，那边有些吵，估计是刚从外卖公司出来。
林桀听了，不免有些疑惑，可能罗平安不需要装修，但毛坯房怎么住，或者说本来就没有住。
“哎张兰是全款买的房？”江怀谨坐起来问，手杵在膝盖上撑着下巴，林桀见他这样一巴掌拍他腿上示意他把腿放下去，那边余思然还没挂电话，他就没出声。
江怀谨可不管他，甚至把椅子往后挪了点，不让林桀碰到他，余思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她只回答是全款。
“罗平安应该不会把房子卖了吧？”余思然问，这点倒是给江怀谨灵感了，之前杨越凯去罗平安家里没发现什么，但这个房子可不一定，江怀谨再次开口，“小余姐，你能不能申请到罗平安家的搜查令……那套新房子的。”
“啊这个我去问问看，要去那套房子里找线索吗？可是瞿聪说后续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哎。”
林桀咳两声，表示可以去，挂了电话以后，便不爽地看着江怀谨，他故意不去看林桀，两只眼睛换了个方向。
“让你好好坐还不乐意了，一直这样到我这个年纪你更是脆得没法说……”
“怎么脆？”江怀谨打断他的话，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边擦眼镜边往林桀身上看。
实际上他看不清，他不知道现在林桀是怎么样的表情。
“还顶嘴，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长辈说话好好听着啊。你以后到我这个年纪，胳膊腿啊腰啊咔咔咔响……埋伏别人一蹲下那膝盖就响把犯人都整跑喽！”林桀想把他的椅子拽过来，但没想到江怀谨又往后挪。
“那万一活不到你那时候呢？”江怀谨扬起嘴角，又抬眼看他，上扬的眼型赋予这个笑另一番意味。
林桀听了更是想给他两巴掌，“呸呸呸乱说啥呢小屁孩……”
正好这时候老李头来了，他提着扫把准备扫地，正好看见两人在闹。
江怀谨倒是蛮喜欢老李头的，至少见到他脸上都要好看些。
“叔叔……”他带上眼镜喊，林桀和老李头一起应下来，这一下给林桀整无语了，老李头起码都六十多了，他才三十五就跟老李头同辈儿。
“不是，江怀谨你……”
“李叔，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小江啊！”老李头声音还是很大，看着江怀谨笑呵呵展示自己的扫把，“这不是来扫扫地，昨晚雨太大了这树叶一地都是。”
说完老李头就摆摆手往特案科大门走，那边的树叶被打落了不少，人行道上到处是叶子。
林桀本想教训江怀谨一顿，但想了想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格教训他，没一会儿，江怀谨站起来，准备离开去学校见谭梅，林桀见他要走，忙叫住他，“哎你干什么去，你别乱跑啊，你出事我没办法跟谭梅那边交代……”
“好啰嗦啊叔叔。”江怀谨故意将“叔叔”两个字音拖长，忽然想到要把这边几个整理出来的数据一起带过去给谭梅，“我上去拿了材料，待会儿去学校，谭老师有点事儿。”说完这才拍拍林桀的肩往二楼走。
林桀看着上楼的背影，“嘿，这臭小子，刚转过去准备研究下笔录，就看见余思然回来，她手里拿着u盘，这是环河公园那边的监控，总局那边拿来的。”
林桀忙跟她一起去看监控，刚好看见江怀谨拿着一个文件袋，这几天闲下来江怀谨就在弄那个，他还没仔细看过谭梅他们的项目具体内容。
感受到一道目光，江怀谨一抬头对上林桀，那张脸上带着疑惑和一点点锐利，他笑了笑，拿出手机找出常乐的号码。
随后便出门，顺便把电子版的资料给谭梅发去。
谭梅可能在忙，还没来得及回。上车以后，他看着旁边的常乐，总感觉好久没见，“跟着我轻松吧？也不用做什么。”
“确实轻松。”常乐没看他，专注地开车，后视镜里，江怀谨窝在副驾，杵着脸往车窗外看。
常乐注意到江怀谨没什么心情，秉持着照顾上司的工作任务，提了嘴他的发带挺好看，没想到这一提，江怀谨被逗笑了，“有什么好看的，绑头发而已……”
见江怀谨穿的衣服换了，这才发现他回过家，但没找他这简直是太不寻常了。
还没开口，就又听江怀谨说了句“好看吗？”
再往后视镜看，便看见那双没什么精神的眼睛正看着后视镜映出来的他。
江怀谨的眼睛也跟头发一样，颜色相对比较浅，有光的时候看着更加清透，但里面总没有什么情绪。
尽管他笑眯眯地靠近，也会在眼睛里看出距离感。
但人都有那么个喜欢装的阶段，他只当江怀谨还在这个阶段喜欢装成这样。
本想着该怎么化解这个尴尬的情况，没想到正好到学校，江怀谨叫停，没让他开进去，“我走一段，你等等我吧。”说完便离开，没再留一个眼神。
江怀谨一直知道常乐在后视镜看他，因为他也喜欢这么做，就像之前透过车窗看林桀一样，想到林桀开车的严肃样子，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笑。
上楼后没看见谭梅，她估计还在上课，江怀谨坐在她办公室沙发上，期间进来几个学生，有另一个人在，所以他没怎么管。
他在想627案的事儿，林桀要他能证明出凶手不是赵龙，这个他想过，但凶手实在麻烦，加上前两个死者的手法和赵龙案一模一样。
拿抛尸手法来证明是不太可能的，或许这么多年了，赵龙改变了作案手法呢。
况且现在几个案子纠缠在一起，虽然有总局分局的协助，但也实在麻烦，整个特案科都在连环杀人带来的紧迫感底下疲惫又紧张地忙碌。
虽然他只是合作助理，但既然进了特案科，他该做还得做。
如果是赵龙会怎么做？
江怀谨想把自己代入赵龙的视角看问题，但苦于原本的案件进展停在那，实在难以具体分析出赵龙的思维模式。
也就在这时候想到了任楷明说他是天才这茬。
世界上天才那么多，可以说任何人是天才，唯独不能说是他。江怀谨闭着眼睛想，或许是眉头皱起来让那边的学生觉得他身体不舒服，一个小女生细心地问他怎么了。
他睁开眼，面前是个个子不算高的女孩儿，眼睛很大，头发长长地垂在胸前，说话时声音细细的，脸上带着一点浅浅的笑。
“你是学……长吧？谭老师说她马上到，你不舒服吗？”
“没有，在想事情……”他想姑且称她为学妹，听他这么说，小姑娘便闭嘴点点头，转过去站在一边。
谭梅进来先是问了女学生有什么事，江怀谨站起来跟谭梅打了招呼，便在一边等他们俩处理完自己的事情。
等结束后，他才把资料递给谭梅。
“小江你还是细心的，纸质留档吧先放这……”她腾出一片空位，随后询问在特案科感觉怎么样，江怀谨笑笑表示还好。
这次找他主要是为了合作的事，特案科那边忙是真的，也在学校找相关助理，之后可能会往学校找几个顾问，江怀谨不知道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还没好好问明白，就听谭梅问他在国外的事儿。
“当时招你做这个项目助理也是看到你的能力，想不想继续深造啊？”
江怀谨在心里感叹这个话题转移速度实在快，只回答考虑一下，随后手机便响了一声，谭梅让他继续在特案科整理数据，偶尔有事再叫他。
这便告辞离开了。
手机上是林桀的消息，他说让事情做完早点回去，顺便还把一个附件发过来，那是弹道组的结果，外卖员身上的弹孔确实和前两人不一样。
这也算是验证了他的猜测，但这样看来，一个能做出一模一样手法的人，槍法应该比较娴熟，为什么刚好是这个的弹道和前面不一样，加上之前林桀说代文朝看见的人，他忽然觉得，到现在，案子不止一个凶手，至少两个。
回去的路上有点堵车，林桀倒也没催促，余思然在工作群里发了外卖员的信息。
他的名字叫钱小伟，27岁，是快运外卖的员工，昨晚在送一个前往环河公园旁边小区的订单，在路上遇害。
与前两起案子不同，瞿大为和梁喜都是主动前往在案发现场的，钱小伟算是路过，余思然调查了他的社会关系，他和瞿大为、梁喜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车子稳稳地停在特案科门口，江怀谨刚下车，一把黑伞就笼罩在他身上，一抬头看见的是林桀炯炯有神的眼睛，江怀谨坏笑一声，揪着他的衣服借力站起来，随后朝常乐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叔叔在这等我？多不好意思啊……”
“没，自作多情，胡美娥那边有情况，带你走一趟看看能不能分析出什么。”说着便把刚下车的人又拽上车，顺便讲了刚刚回来的杨越凯和宋烨两人的发现。
他们在环河公园顺着残余的痕迹找了一圈，看见了一条手链，经由魏琼确认，那确实是王玲玲佩戴的那条，这说明王玲玲也是在这个地方失踪的。
这就难说了，现场失踪一个王玲玲，现在生死未卜，死了一个钱小伟，和另外两个死者包括张兰都没有关系，按原本案子的思路，一次会有一个人死亡，那王玲玲去哪了。
江怀谨听他说完这些，轻轻叹了口气，捏了下鼻梁，闭着眼睛缓了缓，“我怀疑凶手有两个人……今天弹道组那边的分析看得出来杀死钱小伟的人和杀死瞿大为与梁喜的不是一个人。”再次睁开眼睛，前面是长长的车队，远处的红灯明晃晃地刺他们的眼。他看了眼林桀，对方直视前方，还没有看他，也没给予回应。
“我仔细对比了赵龙制造的伤口，他制造出来的伤口是一种满足个人施暴欲的产物，死者死亡原因都是头部中弹……这说明赵龙的用槍水平高，”他停下来又看了眼林桀，这时红灯结束，他往前开，或许是发现旁边的人正在等他回应，这才终于回了句“确实。”
剩下的他没再说，因为他没有证据，赵龙案中技术不成熟，很多影像受到影响，技术部门尝试修复无济于事，单凭体型实在是没办法确认。
想着这些的过程中，林桀已经停好车带他一起往胡美娥的住处走了，梁小翠在楼下等他们，见她看上去比上次见面更加憔悴，想必是胡美娥的病情严重。
上楼过程中，梁小翠告诉他们家里的香都是张兰送来的，她坚信这样做梁喜可以帮她脱离苦海——晚期癌症的毁灭力度是极大的，它可能慢慢摧毁一个人的身体、心气……最后摧毁一个人的求生欲。
“我妈不太喜欢那个女人，你们别刺激到她，最近病情稍微缓和了些。”她把贴在面上的头发揽到耳后，略表歉意地看着两个人。
一直在路上跑，江怀谨的发带已经松了，头发懒懒地搭在肩膀上，显得他稍微温和一些，低头上楼时，头发会挡住他的脸和视线，他看不见林桀正盯着他看。
两人进门后，那股熏人的香味已然消失。
胡美娥坐在沙发上，虽看起来依然苍白，但气色和精神比之前好一点，她笑着招呼两人做，还主动起来倒水给他们，林桀忙制止只说是坐一会儿。
“这个是……”胡美娥没见过江怀谨，这时指着他问林桀。
“我们的队员，算是我……助理。”林桀没好心地重重拍了下江怀谨，江怀谨给拍得咳两声，这一拍林桀才发现他背上的骨头能很轻松地摸出来，看来江怀谨是真的太瘦了。
“阿姨，您女儿说这次是您找我，是有什么线索吗？”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三张床（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