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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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光微熹。
昨夜的露水还未完全散去，凝结在操场边嫩绿的草叶尖上，晶莹剔透，反射着初升太阳柔和的光芒。微凉的秋风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拂过空旷的操场。
那些大一的新生们，带着惺忪的睡眼和尚未完全苏醒的躯体，像被无形的磁石吸引，从宿舍区的各个角落汇聚而来。
他们或打着哈欠，或揉着眼睛，或低声抱怨着早起的痛苦，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地在偌大的操场上寻找着自己所属的那片迷彩方阵。脚步声、低语声、偶尔的咳嗽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夏思随她们也夹杂在人流中，找到了自己班的集合点。而卫风吟也早已等在那里，手里拿着点名表，神情比昨天更显严肃认真。她目光扫过陆续到达的同学，声音依旧清晰洪亮地念着每一个名字，确认无误。
点完名，她快步走向一旁等候的教官，简短地汇报了情况，完成了“交接”。
接管连队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教官——龙斌。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作训服，肩章线条分明。只是站在那里，就像一株挺拔的青松，身高带来的天然压迫感让人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板。古铜色的皮肤，五官端正而轮廓分明，尤其是那线条锋利的下颚，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毅和威严。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面前这群稚气未脱的“新兵”，目光所及之处，窃窃私语立刻安静下来。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军训教官，龙斌。”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稳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接下来的十四天，将由我负责你们的训练。”
简单的开场白，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直接宣告了军训生活的开始。
初秋时节，天气多变，连日来都带着几分湿意。今天算是运气好，没有下雨，只是天空布满了厚厚的云层，阳光艰难地透过云隙洒下微弱的光，是个凉爽的阴天。
第一天的训练内容并不复杂：站军姿、蹲姿、稍息、立正……这些看似简单的动作，却蕴含着严格的标准和要求。
龙教官亲自示范，每一个细节都讲解得一丝不苟。他要求站如松，挺胸收腹，目视前方，双手紧贴裤缝，而这一站就是十几分钟。
时间在枯燥的重复和肌肉的酸痛中缓慢流逝。最磨人的不是动作本身，而是那种必须长时间维持姿势、纹丝不动的煎熬。
汗水悄悄浸湿了鬓角，脚底板开始发麻，腰背也变得僵硬。
“竹暄，竹暄……”趁着龙教官背对着她们检查另一排的机会，夏思随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轻轻呼唤旁边的竹暄，同时飞快地使了个眼色，“你……假装晕一个呗？”一个带着点恶作剧意味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冒了出来。
竹暄会意，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同样用气声回应：“行啊行啊！正好腿都麻了，晕一个，你们仨扶我，咱们一起去旁边歇会儿！” 她已经开始酝酿“晕倒”的表情。
然而，她们这点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在龙教官锐利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绕到了夏思随和竹暄的身后。一片阴影瞬间笼罩下来，带着无形的压力。
“你们两个！”龙斌低沉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嘀咕什么呢？队列里交头接耳？想干什么？”
两人只觉得后背一凉，头皮发麻，不约而同地一个激灵转过身，正对上龙教官那审视的目光，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报告教官！没……没什么！”夏思随慌忙开口，脑子飞速运转，试图补救，“就是……就是竹暄她说她有点头晕……”她指了指身边的竹暄，眼神里带着求救的信号。
龙教官的目光如探照灯般转向竹暄，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头晕？不舒服？”
“是……是的，教官！”竹暄立刻进入“状态”，眉头微蹙，一手扶额，声音也虚弱了几分，“我感觉头好晕，眼前发黑……可能是有点低血糖了……”她甚至还配合着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演技相当投入。
龙斌盯着她看了几秒，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
最终，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语气依旧严肃：“行。夏思随，你扶她去旁边休息区坐着，喝点水缓缓。其他人，继续训练！军姿，再站十分钟！”
“是！教官！”夏思随如蒙大赦，赶紧小心翼翼地搀扶住“虚弱”的竹暄，一步一步，缓慢而“艰难”地朝着操场边树荫下的休息区走去。
两人一离开队列，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忍不住偷偷交换了一个“计划成功”的眼神，嘴角都带着点狡黠的笑意。
然而，当她们真正坐在树荫下，看着操场上同学们依旧纹丝不动地站着时，夏思随和竹暄心里那点小得意却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尴尬和心虚，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晾在了“旁观席”上。
她们捧着水杯，眼神飘忽，不敢直视那一片整齐的迷彩方阵，更不敢看龙教官偶尔扫过来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
树荫下的清凉，此刻竟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刺骨。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