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回响》赛博批发木鱼

47、第二十二章 推理

　　唐明静静地坐着，回忆游戏世界里无处不在的窥视感。

　　那些藏着秘密的人，他们很有可能会在某些时候跳出来，给自己致命一击。

　　绯红研究所保密级别很高，全天候监视员工无可厚非，但是在公寓里面为何也会有被窥视的感觉呢？

　　那种感觉像是有人坐在摄像头前隔着屏幕凝视他，对着他的所作所为评头论足。

　　那岂不是被人知道自己看动作片了……唐明脸上一红，连忙安慰自己，虚拟的游戏虚拟的人际关系，赛博社死不算社死。

　　“还是去问问虎妞混得怎么样了，‘绝对命中’的来历和她是否有关。”

　　唐明回想起那个拥有“绝对命中”异能的倒霉蛋，立即打开企鹅，给虎妞发送消息，描述他的支线任务、猎月盟和两个异能者，顺带吐槽大都会安保部的巡逻员尸位素餐，居然让那个A级异能者逃之夭夭。

　　当然，这些巡逻员的办事作风他早就领教过，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些虫豸只会对强大的A级异能者唯唯诺诺，对手无寸铁的底层民众重拳出击。

　　指望他们挺身而出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他们哪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

　　虎妞回了几条语音消息过来，唐明点击转文字：“绝对命中这个异能很特殊，每一次升级都会增加命中距离。我会好好练习枪法，视情况给这个异能喂成长值。现在我已经被神陨城的异能者公会认定为F级异能者，有装备‘神仆之手’的资格。‘神仆之手’是很多秘密教团私下流通的武器，当然，联邦的安保部和特战部也有相当数量的库存。它能发射非常特殊的子弹。如果你在秘密教团里有一定地位，可以凭借‘神宠’去申请。

　　“猎月盟的势力在大都会比较猖獗，在辉金城最小，至于神陨城，其他区域我不清楚，玄区比较强势的是圣心教和极乐教。联邦对神陨城的控制力很弱，甚至没有常驻的S级异能者，让这些家伙有群魔乱舞的舞台。”

　　唐明咀嚼到虎妞话里的隐含意义——其他城市应该有常驻的S级异能者，那些成了气候的秘密教团可能也有S级异能者坐镇。联邦虽然表面上对他们喊打喊杀，实际上对他们不出格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不过来，也得不偿失，反正他们基本只祸害底层民众，又害不到联邦高层。

　　“联邦有多少S级异能者？”唐明问，“基因编辑技术可以培育出S级的异能者吗？”

　　“不知道。”虎妞答得很干脆，“请世界之子大人继续探索世界吧。”

　　唐明语塞。

　　探索世界？

　　他连探秘绯红研究所的任务都还没做完呢！

　　……

　　疗养舱里的夜非常安静，只有机器滴滴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唐明往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睡得很香。

　　卡兰虽然伤更重，但身体素质比他好太多，已经投入无止境的工作中了。

　　他躺在胶囊似的疗养舱里玩了一会儿新的手环，给李艺颖和卡兰分别提交转正考核申请。

　　不出他所料，有卡兰的背书，申请很快批复下来，只要他身体康复，立刻就可以进行考核。

　　绯红研究所的药的确管用，赵医生技术娴熟，加上“生命”异能也在全力运转，唐明感觉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点开面板一看，生命值和体力值都已恢复满值。

　　但他还是得再躺躺，因为大晚上的大家都下班了，只有几个加班狂魔在内卷，没人给他主持考核。

　　他打了几把游戏内置的连连看小游戏，又觉得无聊，两眼放空盯着监控探头里的红点，恨不得给屏幕后边的人嘴贱上几句，比如“看着我睡觉你不困吗”“是生性就不爱睡觉爱工作吗”之类的来打发时间。

　　一想到他舒舒服服地休息，还有人在苦逼地加班，倍觉神清气爽。

　　唐明大喇喇地枕着枕头，忽然意识到一个要命的问题，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头狠狠地撞上了疗养舱顶。

　　妈的，好痛！

　　习惯性把疼痛感知参数调到正常值3的唐明摸着头顶龇牙咧嘴。

　　疗养舱内的温度稳定在人体最舒适的21℃，但此刻的他遍体生寒。

　　这些人为什么要监视他？

　　他以自我为中心，总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但绯红研究所的人不可能知道他是顶替了唐小明的异世界玩家，也不能为那两个已经盖棺定论的巡逻员翻案，更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所谓的“世界之子”——世界之子在神话传说中都是低调神秘的人物，存不存在还得打个问号。

　　那么问题来了，他被监视的价值来自哪里？

　　一个小小的F级异能者值得如此重点关注吗？

　　答案就藏在最开始的地方，而他被绯红研究所的各种隐秘所震撼，完全忘了在主线任务的一开始，他是因为什么被邀请进入绯红研究所的。

　　唐明嘴唇翕动，无声无息地念出一个名字。

　　真正让他们忌惮到需要时时刻刻监视唐明的原因，只有可能是——唐东篱！

　　难道主线任务最后要补上的一块拼图，准确说是第一块拼图，和这个活在唐小明回忆里的叔叔有关？

　　研究所里的某些资历深的人，掌握了某个需要监视他、但和“世界之子”无关或者关系不大，而是和唐东篱有关的秘密？

　　卡兰是在唐东篱失踪后接手研究所的，未必清楚其中关窍——但是也说不好，毕竟卡兰是联邦空降的一位基因编辑人，上层的工具人——因着颅内芯片和基因缺陷的缘故，基因编辑人只能忠诚于联邦，联邦对基因编辑人的信任程度也远超普通民众。

　　初代所长布拉德和二代所长唐东篱都是普通公民，说明普通公民完全可以胜任所长岗位，绯红研究所的保密等级不算特别高，可第三代所长、名义上的负责人卡兰却是联邦专门培育的、脑子里装芯片的基因编辑人。

　　难道是唐东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联邦提高了对绯红研究所的重视或者说怀疑程度，才没有在原有的员工中挑选继任者或者去大学搞人才引进，而是派人空降？

　　唐明冷汗涔涔。

　　猎月盟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就是他把A级异能者想象得太强了！

　　他初见卡兰的时候，用“世界之子”称号观察对方，看见明晃晃的lv9级异能“剥夺”，惊叹无比。因为正常情况下，玩家需要到晋升到40级才能把异能升级到lv9，那已经是游戏后半段的进程了，唐明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玩到40级。

　　这也带给他一种错觉——A级异能者非常强，吊打他没问题。

　　但他忽略了一点。

　　吊打他就意味着非常强吗？不见得。

　　那个所谓镇守一方的“白塔之主加莱”被猎月盟的A级异能者所忌惮，很可能拥有长效的AOE的异能，而卡兰的蓝条太短了，没办法连续释放异能，虽然A级以下一对一堪称无敌，但一对二完全打不过，所以只能在研究所里当社畜天天上班。

　　那么同理可得，唐东篱本质上不过是一个研究人员，什么秘密任务需要他去执行？联邦没有别的战斗型A级异能者吗？

　　如果他不是执行秘密任务生死未卜，而是其他原因消失不见，才引起了联邦的重点关注和调查……身为他唯一的亲人，唐小明受到重点监控，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唐明心乱如麻。

　　他叔叔做了什么？叛/国？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联邦啊！假设他背叛联邦的话，哪里能收留他？

　　进入秘密教团了？

　　有可能，毕竟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唐东篱研究不出成果一怒之下加入秘密教团继续研究，似乎也说得过去，但……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怎么支撑起一个教团？

　　即使是S级异能者，没有钱和权也是白搭，就是人型自走核弹罢了。能存活到现在的很多秘密教团背后都有财阀的影子。他们是联邦的阴暗面，难以铲除。

　　唐东篱进秘密教团和待在研究所没什么区别，未必能有新成果。

　　或者发现某个惊天秘密，去废土上流浪了？

　　谁会放着好端端的1区体面工作不做，跑出去开荒？

　　实在走投无路的人都不会跑去废土开荒，只会选择隐姓埋名去5区流浪。那里的贫民窟数不胜数，以大都会巡逻员们的巡察力度也很难发现，但去废土约等于流放，和死缓没区别。

　　唐明感觉真相近在咫尺。

　　他得找贺聪、余涵他们，还有隔壁组长安德烈·巴奇甚至主管李艺颖问一问。但是明天马上就要转正考核，他最后剩下的时间不到10小时！

　　他拿出手环，想要给贺聪发消息文言文，又觉得太突兀了，他得铺垫一大段才不会被怀疑。贺聪即使没有睡觉，估计也没精力陪他夜聊。

　　现在是深夜，他目前能见到的、有可能知道内情的人，只剩下一个。

　　卡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