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召唤/COD乙女]Y/N是个外星人》安与猫

34、第三十四章

　　等Y/N回到那片光秃秃的空地后，人也走得差不多了，都去林子里给她采集需求去了。

　　连KorTac新来的那几个，也被Konig和Krueger拎走。理由很简单，不放心把他们单独留在这儿，守着Y/N。

　　空地上一下子静了。只剩罗兰滋蹲在一旁跟面板较劲，珊莎整理着行囊内的东西，Logan在不远处默不作声擦拭武器，Riley来回小跑着，鼻子贴着地来回嗅。

　　还有Keegan，抱着胳膊，靠在一辆车的引擎盖上。

　　Y/N站在空地中央，仰头望着那片被染成诡调的天，又望向远方地平线上隐隐可见的暗影。这个世界，像一只正在蜕皮的巨虫，只是它褪下的，全是污秽，恐惧和绝望。

　　Keegan放下胳膊，朝她缓步走过去。脚步落在沙地上，声音很轻。他先顺着她的视线往远处看了看，然后收回目光，落在她身后，落在那道翅膀上的缺口上。

　　那道口子，看着看着，就好像不只长在了她身上，还长在了别的什么地方。

　　他开口，声音透过面罩，有些发闷，“你，还好吗？”

　　面罩下，那双灰蓝色的眸子垂下来，看着她。Y/N闻声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没事，我还活着呢。”

　　Keegan怔了半秒。

　　随即，一声听不真切的气音，从面罩底下泄了出来。不算笑，更像是紧绷的弦被轻轻拨了一下。

　　“是啊。”

　　他重复道，声音比刚才松了一点，有某种沉甸甸的确认，“我们都还活着。”

　　风刮过来，卷起细细的沙尘。远处的嘶吼声似乎又近了些。

　　Keegan的手忽然抬起，悬在那里。他看了看自己戴着战术手套的手，似乎犹豫了一瞬，然后竟将那层黑色织物褪了下来，露出骨节分明，薄茧的手指。

　　指腹落下，没有碰Y/N，只是拂过她耳畔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替她捻掉沾在上面的细沙。

　　动作间，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微凉的耳垂。像被什么烫到，Keegan指节蜷起，迅速收了回来，背到身后。

　　“有灰。”他垂着眼，视线落在她仰起的脸上，似在解释一个多余的动作。

　　却看见她也抬起手，朝着他伸过来。

　　Keegan的身体绷了一下，但没有躲。他看着她纤细的手指靠近自己脸上的面罩，拇指轻轻落下，然后，慢慢的，来回的，擦过一处。

　　即便隔着这层屏障，他仍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那抹温度，还有她擦拭时轻柔的力道。像温热的火苗，贴在冰面上。

　　面罩下的眉头不自觉动了动，喉结滚了一下。Keegan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只是定定站着，任由她动作。

　　Y/N认真看着他面罩上那块被她擦干净的地方，声音很轻，“你这里，也有灰尘。”

　　直到确认污渍被抹掉，她才收回手，朝他微微弯起眼睛，露出一个很浅的笑。

　　Keegan沉默了两秒。

　　“……嗯。”

　　他终于发出一个音节，声音比刚才更哑了些，“谢谢。”

　　他重新戴上了手套。动作有些慢，指节扣进布料时，似乎比平时多用了一丝力气。

　　听见引擎声由远及近，Keegan才从Y/N身边退开半步，转身朝车队回来的方向走去。

　　一直坐在不远处擦拭武器的Logan，这时才抬起眼皮，朝刚才两人站的地方瞥了一眼。眼里没什么内容，很快又垂下去，继续手里的动作，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只有趴在他腿边的Riley，仰起脑袋，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他的手腕，喉咙里发出一声安慰似的哼唧。

　　车队停下，Elias第一个跳下车，声音沉甸甸砸在空旷的地面上：“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动身。”

　　Price跟着下来，摸遍了口袋，掏出最后一根压得有点变形的雪茄，叼在嘴角，没点，“路上最好能摸包烟，”

　　Konig几乎是车刚停稳就钻了出来，朝着Y/N挪过去，他停在她面前，声音闷在粗麻布头套里，有些含糊，“Y/N……你……饿吗？”

　　Y/N回过头，看向他遮得严严实实的脸，点了点头：“嗯，饿了。”

　　Konig在身上摸索，终于从某个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但密封完好的巧克力豆，“我……我这还……有一包。忘了……给你。”

　　是上次离开141基地时，就打算给她的。

　　Y/N接过来，撕开封口。她没有自己先吃，而是捏出一颗圆溜溜的豆子，放进Konig掌心，“你也吃。”

　　然后，她拿着那包巧克力豆，转身走向正在整理行囊的珊莎，递过去几颗。珊莎愣了愣，笑着接下了。

　　接着，Y/N捧着所剩不多的豆子，在这个临时聚集地走了一圈。

　　她走到Horangi面前，递一颗，走到Oni面前，递一颗，走到刚下车的Zimo和Nikto面前，也分别递上一颗。走到Ghost身边时，他骷髅面具低垂着，没有动作，但她还是轻轻放了一颗在他握枪的手边。

　　最后，连坐在车里盯着面板的罗兰滋，也被她从车窗递进去一颗。

　　一小包巧克力豆，很快见了底。

　　空地上，除了不能吃巧克力的Riley在地上转圈，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有一颗小小的棕色豆子。

　　很甜。甜得有点发腻，和这满目疮痍的世界格格不入。

　　但没人扔掉。

　　Price把分到的那颗塞进嘴里，用力嚼了嚼，混着烟草的苦味一起咽了下去。然后他点燃了那最后一根雪茄，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团浓浊的烟。

　　明天要上路了。前路不知是什么。

　　但至少这一刻，嘴里还有一点属于文明的甜。

　　“就一颗啊？”Krueger垂着眼，金色眸子锁着她。

　　“小精灵，我可不够。不如……”他说着，手就朝她手里那快空了的包装袋伸过去。

　　Soap在旁边给了他一肘子：“喂，你土匪啊？”

　　“可不就是么。”Horangi抱着胳膊，在一旁凉凉补了一句。

　　Y/N没躲，只是仰脸看着那双金灿灿的眼睛，然后又从袋底抠出一颗，递给他：“我还没吃呢。”

　　Krueger没接，反而忽然弯下腰，凑得极近，他就用指尖捏着那颗巧克力豆，直接递到她唇边，视线灼灼盯在她脸上：“那你吃吧。”

　　周围几道目光立刻跟刀子似的刮过来。Keegan眉头一拧，正要上前把那只碍眼的手拍开，Y/N已经微微张嘴，就着他的指尖，把那颗豆子含了进去。

　　Keegan动作僵在半空，眉头锁得更紧。

　　“砰！”

　　一声闷响，是装甲车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Soap循声望去，只瞥见Ghost那张骷髅面具刚好转向另一边，又坐进了驾驶座。

　　Y/N像是没察觉这微妙的气氛，走到Keegan面前，又从袋子里找出最后一颗，递给他。

　　Keegan看着她掌心那颗小小的豆子，沉默了一瞬。声音放得很轻：“不用，你留着吃吧。”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一旁正瞥向这头的Krueger，又落回她脸上，声音压得更低：“别让他那样喂你。”

　　“为什么？”

　　Keegan面罩下的嘴角似乎抿了抿，然后吐出几个字，一本正经：“他手脏。有细菌。”

　　正好站在旁边的Oni，赤鬼面具动了动，居然也朝Y/N点了点头，仿佛在严肃佐证这个论断。

　　Y/N似懂非懂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走回一直安静站在原地的Konig身边。然后，她这才把包装袋里最后一颗，也是唯一一颗留给自己的巧克力豆，放进嘴里。

　　她慢慢嚼着，眼睛微微弯了起来。

　　不远处，装甲车驾驶座的车窗后，骷髅面具静静朝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

　　第二日，看着天色算出时间，所有人都上了车。引擎拧动，他们必须赶在油箱空之前，找到下一块能喘气的地。

　　三辆车冲出那片待了两天的戈壁滩，沿着无人区的公路，一头扎进前头看不清的雾里。

　　路两边，要么是变得张牙舞爪的怪树怪草，要么就是奇形怪状像是活过来的巨石荒滩。天顶上偶尔掠过几只巨鸟，也是畸形的，翅膀长得不对付，叫声刺耳，但没扑下来。兴许瞧不上他们这三辆铁皮，觉得不如城镇里那些由人变的怪物能填饱肚子。

　　直到开出去一段距离，地平线上，公路的尽头开始不对劲了。

　　路面像被高温烤化了，扭动，模糊，边缘浮起不真实的涟漪。周围景象也跟着扭曲，那不是海市蜃楼，是空间本身，被那东西给腌入味，变了质。

　　路到这儿，算是被堵死了，也绕不开。地图上干净的灰点，就在这片扭曲的后头。

　　Price和Elias的车并排停下。两人几乎同时，长长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混着无奈。

　　Price咬碎了嘴里早就没味的雪茄尾巴，声音透过耳麦，砸进每个人耳朵里，“准备好。”

　　没有别的选择。要么掉头回去等死，要么，闯进这片腌臜，看看能不能从另一边，挣扎着爬出去。

　　引擎没熄火，低吼着，像在积蓄最后一点冲劲。

　　三辆车，对着那片晃动的，未知的污浊空间，再次抬起了速度。

　　车刚撞进那片扭曲的屏障，眼前就换了天地。是一座被烧过的小镇。每栋矮楼都焦黑着，墙皮剥落，露出里头熏黑的砖。

　　路不宽，糊满了灰烬和不明所以的残骸，白茫茫的烟或雾，贴着地流动，三五米外的景象都被吞得完全模糊。

　　他们的车不敢开快，只能像瞎子探路般往前挪。Y/N把脸贴在车窗上，盯着外面那片流动的白，试图从里面找出任何不属于灰烬和焦木的形。

　　车厢里，所有人都把经她异化后的武器端了起来，呼吸压得很轻。

　　可什么都没有出现。没有怪物，没有声响，只有车轮的沙沙声，和他们自己的心跳。小镇像个死透了的迷宫，他们开着车在里面一圈一圈绕，出口似被那些白烟藏起来了。

　　就在困在这焦黑的循环里时，忽然之间，像有人对着镜子哈了口气，又迅速擦掉。

　　弥漫不散的白烟，毫无征兆猛地散了。

　　干净利落，一丝不剩。

　　紧接着，天光，如果那还能叫天光的话，也忽地消失了。似有一块巨大的黑布，罩了下来。整座小镇瞬间陷入绝对的暗，浓得化不开，连近在咫尺的车身轮廓都看不见了。

　　三辆车同时踩死刹车，轮胎在灰烬地上擦出刺耳响。

　　没人说话。死寂。

　　然后，光又来了。

　　不是从天上，是从那些焦黑的，本该废弃的矮房子里，一扇扇窗户后面，一盏盏灯，自顾自亮了起来。

　　昏黄的，惨白的，暗红的……

　　光从烧得变形变色的玻璃后透出，将焦黑的墙壁照出诡异的剪影，又将扭曲的光斑投在同样焦黑的街道上。

　　整座镇子，刚刚还黑得像一口棺材，现在却被自己点亮的灯火，映得如一个荒诞的，烧焦的圣诞橱窗。

　　灯亮着，可房子里空荡荡，街上也空荡荡。

　　忽地。

　　“哒。”

　　“哒哒。”

　　一道很轻，很脆，指节叩在金属上的声响起。

　　不是一声，是同时从三辆车的车门处响起的。

　　Y/N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伸出手，抓住了身旁最近一人的衣摆。

　　是Krueger。

　　他正侧身盯着窗外被灯光割得支离破碎的街道，衣摆上传来的力道让他微微一顿，垂眸看去。

　　然后，他眉梢挑了一下。

　　他没有抽开，反而顺着Y/N抓握的力道，缓缓弓下腰，朝她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带着玩味，和刻意的安抚。

　　“嘘。”

　　Krueger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音。他抬起手，指背轻轻抵在了她的唇上。

　　战术手套的布料，贴着温软的唇瓣。是一个噤声的手势，动作却暧昧得过了界。

　　他的金眸锁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窗外，那不疾不徐的叩门声，还在继续。

　　像有什么东西，正彬彬有礼的，挨个邀请他们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