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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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只开了一盏暖光的台灯，在深沉的夜色中圈出一小片明亮的区域。
谢秋声已经洗漱完毕，身上穿着海蓝色的丝绸睡衣。
他姿态放松地坐在卧室床边的书桌前，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专注的侧影。
屏幕上，是温敬尧端坐在办公室里的实时视频画面，背景是厚重的红木书架和悬挂的九宸国旗。
温敬尧穿着挺括的白衬衫，领口紧扣，肩线平整。
即使是在这深夜的私人通话中，他依旧保持着一种端方稳重的姿态。
只是那眉宇间，比平日公开场合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松弛。
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关于未来能源与计算技术的深入探讨。
话题围绕着如何将海珠岛在新型碳基材料上的突破，与可控核聚变研究相结合，开发小型化的量子计算控制系统。
“关键在于接口和算法。”
谢秋声同温敬尧分享了一张写满复杂公式和构图的方案投屏，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而平稳。
“传统的硅基芯片在聚变装置的极端环境下已经接近瓶颈。而我们最新制备的碳纳米管阵列，展现出了出色的抗辐照和耐高温特性。”
他详细阐述了如何利用这种特殊的碳基材料，构建新型的量子比特单元。
谢秋声的眼中闪烁着专注的光芒。
“如果能成功，我们或许能制造出体积更小的专用量子处理器。将它嵌入聚变装置的控制中枢，就能实时处理海量的等离子体动态数据，进行更精准的调控。”
他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在投屏的草图旁轻轻点划，语气带着沉浸其中的热忱与严谨。
温敬尧大多数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在谢秋声停顿的间隙，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
他的目光沉静地落在谢秋声身上，既在吸收那些前沿观点，也在捕捉对方声音里的细微波动，看他因思考微蹙的眉头，看他端起凉掉的茶水时滚动的喉结。
这场“头脑风暴”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最终，谢秋声将面前用于投屏的工作电脑合上，靠向椅背轻轻舒了口气。高强度讨论后的疲惫悄然浮现，他揉了揉眉心，准备结束通话。
就在这时，温敬尧低沉的声音响起：“还有呢？”
谢秋声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屏幕。他迅速回顾刚才的讨论，确认没有疏漏。
“敬尧？是框架还有什么问题吗？”
屏幕里，温敬尧轻轻摇头。这个微小的动作瞬间改变了通话的气氛。他唇角微扬，带着无奈又期待的神色。
“不是这些。”他的语调放缓，“或许，我们可以聊些别的。
“比如，”温敬尧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笑问：“你有没有想念我？”
谢秋声呼吸一滞。温敬尧？那个向来沉稳持重的男人，竟然会在结束严肃的技术讨论后，问出这样带着孩子气的问题？
巨大的反差感伴随着隐秘的悸动，在他心间漾开涟漪。
他凝视着屏幕里那双眼睛，那里不再是分析局势时的锐利，而是沉淀着更为幽暗的情绪，像一张无形的网，隔着千山万水向他笼罩过来。
公与私的界限被他轻易模糊。前一刻他们还在讨论公事，下一刻就被拉到了两人的情感范畴。
谢秋声怔愣片刻，倏然笑了。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带着了然与莞尔。
“敬尧，”他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难得的亲昵，“真没想到，你也会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
这位一向端方稳重的领导者，此刻竟像个讨要关注的孩子。这种与身份不符的稚气，奇妙地冲淡了他平日里的威严。
温敬尧对这番评价不置可否，只是好整以暇地等着下文。他似乎很享受谢秋声冷静外壳被撬开的瞬间。
谢秋声收敛笑意，但眼神依旧柔和。
在温敬尧率先打破那层名叫共事的隔膜后，谢秋声也不再维持谈公事的疏离感，而是坦然迎上那道目光。
“我当然想你。”
这五个字落下，无形的张力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谢秋声将笔记本电脑轻轻拉近，让自己更清晰地呈现在摄像头前：“等手头的事务告一段落，我就去九宸找你。”
屏幕里，温敬尧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因先前过于官方的谈话而产生的低气压，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好。”
一个字，重若千钧。里面包含着应允、期待，还有只有他们才懂的、更深层的情愫。
“我等你。”
温敬尧又补充道，目光仿佛要透过屏幕触碰到他。
“嗯。”
视频通话结束。
屏幕暗去，书房重归寂静。然而空气中仍残留着无形的温情氛围。
谢秋声靠进椅背，指尖无意识地按着太阳穴。
温敬尧最后的那个眼神，在他的眼前反复回放。
想过吗？
自然是想的。只是那份思念被责任与使命层层包裹，藏在坚硬的外壳之下，从不轻易示人。
一周后，九宸国。
秋日的阳光透过金黄的银杏叶间隙，洒落下来，为街道铺上一层碎金。
温敬尧与谢秋声并肩走在山间小径上，脚下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你的名字叫秋声，”温敬尧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日柔和几分，“是不是因为生在秋天？”
谢秋声弯腰拾起一片完整的银杏叶，在指间轻轻转动。
“大概是吧。”他语气平静，“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哪天出生的。
你知道的，我从小在九宸国的福利院长大。福利院的阿姨说，我的襁褓上绣着‘谢秋声’三个字，就这么叫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后来母亲认回我，我也没问过这个问题。”
温敬尧脚步微滞。
谢秋声侧首看他，唇边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怎么？温部长是要给我过生日吗？”
温敬尧没有立即回答。他从大衣内袋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在漫天金黄的背景下缓缓打开。
一枚独特的胸针静静躺在其中。
底部是银杏叶造型的托底，镶满细碎的钻石，在秋阳下流转着晶莹的光泽。
上方覆着镂空的金属盖子，造型介于贝壳与叶脉之间，精致繁复。
最特别的是叶柄处，坠着一颗浑圆的黑色珍珠，泛着幽深的光泽。
“不知道你的生日是哪天，”温敬尧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就提前准备了。”
谢秋声怔怔地望着那枚胸针。
贝壳与银杏叶的融合，既呼应了海珠与九宸的地域特征，又暗合着这个季节的意象。
而那枚黑珍珠，更是他偏爱的材质。
这份礼物的用心，远超他的预期。
他伸手接过盒子，指尖在胸针上方停留片刻，最终轻轻抚过那颗黑珍珠。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却奇异地带着暖意。
“我很喜欢。”谢秋声抬起眼，眸中映着温敬尧的身影，也映着漫天秋色。
温敬尧接过胸针，为他别在衣领上。动作轻柔而郑重，像是在完成一个重要的仪式。
“你送了我戒指，总觉得，要回你个什么物件儿才好。”温敬尧温暖干燥的手指，顺着落在谢秋声的衣领上。
“想过送你戒指，”温敬尧的指尖在衣领上停留，“又怕你不会接受。”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接受？”谢秋声笑着斜睨他。
温敬尧闻言低笑，山风将他的笑声吹散在落叶之间。
“哈哈，是吗？那明年，明年我送你戒指。说好了，你可不能拒绝。”
他的目光专注而绵长，像是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以后，”温敬尧为他整理好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下颌，“每年的秋天，都给你过生日。”
不是询问，而是承诺。
谢秋声望着眼前人，忽然觉得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名字，在这一刻有了特别的意义。
他在这个季节被赋予姓名，也在这个季节，找到了归属。
温部长的时间宝贵，谢秋声来九宸也不只是为了见人。
两人从山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吃顿饭，就又被下属请去了九宸的尖端科技实验室。
实验室里，工程师们正在对新型“灵犀”芯片进行最后的实装测试。这种基于碳基材料开发的芯片，正是两人先前讨论的技术突破之一。
“灵犀芯片在量子计算环境下的表现超出了预期。”首席工程师汇报时难掩兴奋。
谢秋声走近观察屏，上面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
温敬尧站在他身侧，目光扫过数据：“量产准备如何？”
“下个月可以完成第一条生产线的调试。不过，”工程师顿了顿，“原材料供应还需要海珠方面的支持。”
谢秋声会意地点头：“海珠岛的碳纳米管生产基地已经完成扩建，足够满足初期的量产需求。”
两人在实验室里待了整个下午，从生产线布局到后续的研发方向，每一个细节都亲自过问。
等到终于得空休息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谢秋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这才想起查看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信息，来自陈曦：
“秋声，新闻上看到你来九宸了。不知道你是否有时间一聚？时间我都可以。”
谢秋声思忖半晌，指尖反复打字又删掉，最终还是回复道：“下次吧，这次行程比较紧。”
消息刚发出去，温敬尧便走了过来。他不知何时已脱下实验服，只穿着一件熨帖的白衬衫，袖口随意挽至小臂。
“晚上一起吃？”温敬尧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和，“我亲自下厨。”
“好啊，自从上次尝过温部长的手艺，一直念念不忘。“
谢秋声笑着收起手机，眼底漾开真切的笑意。
这次，温敬尧没有带他去山间的那处私宅，而是去了他在首都的常住住所，一处安保严密的小院。
让谢秋声意外的是，院子里住着不少人家，偶遇的邻居们见到温敬尧都会自然地打招呼，仔细一看，竟都是常在新闻上见到的面孔。
温敬尧的居所与谢秋声想象中很不一样。
装修简洁温馨，甚至带着些许岁月的痕迹，沙发扶手的轻微磨损，书架上随手放置的书签，处处透着生活的气息。
“随便坐。“温敬尧脱下外套，熟练地系上一条深灰色围裙，“很快就好。“
谢秋声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旁，看着温敬尧利落地处理食材。
那双平日里签署文件、执掌大局的手，此刻正娴熟地切着配菜，动作流畅得令人惊讶。
“需要帮忙吗？”
“不用。”温敬尧头也不抬，“你是客人。”
“我以为我们之间，早就不分主客了。”谢秋声轻声道。
温敬尧切菜的动作微微一顿，侧过头来看他。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柔和了平日里冷硬的线条。
“说得对。”他重新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那麻烦你把那边的西红柿洗一下。”
两人在厨房里默契地配合着，偶尔交谈几句，内容从实验室的数据到院子里新栽的银杏，平淡而自然。
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氤氲的蒸汽模糊了窗玻璃，也模糊了两人之间那层若有若无的界限。
谢秋声注视着温敬尧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白衬衫的布料在动作间勾勒出肩背的线条。
这一刻，他突然希望这个寻常的秋夜，能再漫长一些。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 7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