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竹马怎么坏掉了》响铃卷卷

32、查分

　　高考结束后的第一周，班级群里热闹非凡，聚餐邀约刷了满屏。但景砚和白墨询一次都没去过，心安理得地宅在家里。

　　这些天他们过得格外惬意——睡到自然醒，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看收藏已久的电影。景砚报了驾校，有时白墨询陪着他一起刷科目一的题。

　　这天下午，"摸鱼小分队"的微信群又炸了。

　　「婷婷玉立：@墨白 @XP 你俩考完试就玩消失是吧！我都参加两次班级聚会了，连你们影子都没见着！」

　　「火火：可能忙着谈恋爱」

　　「火火：毕竟他们有恋爱可谈」

　　「婷婷玉立：……」

　　「婷婷玉立：你够了」

　　「0：有瓜吃？」

　　「墨白：有情况？」

　　「XP：有情况！」

　　「大霖子：什么啊，我咋不懂？」

　　「婷婷玉立：没有瓜，他们在发癫」

　　「火火：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火火：反正我连个名分都没有」

　　「0：？！这是我们能听的吗？」

　　「墨白：懂了」

　　「XP：加油」

　　「婷婷玉立：你们够了！说正事，我今天刷朋友圈看到有人自驾游，突然觉得是时候学车了，有人一起吗？」

　　「火火：你报名的时候我跟你一起」

　　「XP：我刚报了白墨询之前学的那家驾校，说是保证一个月拿证」

　　「婷婷玉立：链接发我」

　　「大霖子：带我一个，正好一起报名」

　　「0：我就不学了，段风有驾照，我坐副驾就好」

　　「婷婷玉立：你也够了」

　　「火火：名正言顺就是好」

　　「婷婷玉立：不说了，我现在就去报名」

　　「火火：我去你家楼下接你」

　　「婷婷玉立：看私聊」

　　「大霖子：等等我，我也去我也去」

　　「墨白：@大霖子，你还是先别考驾照了，就你这眼神，体检都过不了」

　　「大霖子：我视力5.1好吗！」

　　「0：我刚给你算了一卦，今天自己去报名的话，可能会遇到单身美女哦」

　　「大霖子：真的？那我自己去了！@XP 驾校名字发我一下」

　　景砚看着乱成一锅粥的群聊，有无奈地笑了笑，把驾校信息发到群里。白墨询从身后靠过来，下巴搁在他肩上，低声笑道：“当时你就和大霖子一样，我都怀疑过你什么都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

　　“……我是真没往那方面想。”

　　白墨询不依不饶：“那你怎么发现自己喜欢我的？”

　　“……就突然开窍了。”

　　“不说实话？肯定有猫腻。”

　　“……快帮我看下，这道题选什么？”景砚慌忙把手机塞到他面前，试图转移话题。

　　空调呼呼地送着凉风，景砚窝在沙发里刷着驾考宝典，白墨询在一旁给他喂切好的水果。今年夏天格外炎热，他们乐得整天宅在家里，连门都不想出。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除了偶尔晚上和两家父母聚餐，他们几乎没出过门。期间景砚抽空去考了科目一，出考场后一脸轻松：“太简单了，刷了那么多题根本用不上。”

　　“摸鱼小分队”的其他几人也陆续通过了科目一，大家在群里约好，等高考成绩出来就一起去驾校练车。

　　无数高三学子期盼又忐忑的这天终于到来。

　　查分日。

　　从早上开始，景砚就有些魂不守舍。晚上十点刚过，他就拉着白墨询洗漱完毕，正襟危坐在电脑前。白墨询提议打两局游戏打发时间，被景砚严词拒绝。

　　白墨询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由分说地把人拦腰抱起，轻轻放在床上。

　　“干嘛？起来。”景砚抓住他不安分的手，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太紧张了，宝宝。”白墨询俯身，用指腹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

　　景砚当然知道自己紧张得反常。越是临近查分，他就越控制不住地去想各种可能性，万一白墨询语文作文偏题了，万一他没看清楚题目要求……

　　“乖，放松。”白墨询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

　　在这熟悉的气息和温度里，景砚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竟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景砚猛地惊醒。身边空无一人，卧室灯关了，只有电脑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他听到门外传来白墨询压低的说话声，似乎在接电话。

　　摸了摸身边，手机不在。他看向电脑右下角——0:06。

　　分数已经出来了。

　　心脏骤然收紧。屏幕上两个最小化的浏览器窗口，他手脚冰凉，竟没有勇气点开。

　　这时门被推开，白墨询走进来。

　　“睡醒了？”他的语气平静如常，让人看不出端倪。

　　“你多少分？”景砚的声音有些发干。

　　“你来看。”

　　“我不敢。”

　　“我看过了，”白墨询走到他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手，“放心看。”

　　景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微颤地点开第一个窗口。

　　[景砚]

　　考生号：XXXXXXXXX

　　成绩信息：

　　语文：138

　　数学：145

　　外语：146

　　理科综合：288

　　总分：717

　　全省排名：1

　　不是白墨询的成绩，他急忙切换另一个窗口。

　　[白墨询]

　　考生号：XXXXXXXXX

　　成绩信息：

　　语文：125

　　数学：150

　　外语：135

　　理科综合：275

　　总分：705↑

　　备注：总分含省级优秀学生/竞赛加分20分

　　全省排名：9

　　“白墨询，你考了全省第九！！！”景砚猛地站起来，声音因激动而拔高，眼里闪着难以置信的光。

　　“你是状元，宝宝！”白墨询晃了晃手机，“刚才段姨，老王，好多人的电话都打过来了，我帮你回复了，老王说明天去学校，A大招生办已经预约了你明天的时间。”

　　“那正好让他们看下你这排名，”景砚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这个分数去数学系肯定稳了！”

　　比起自己的成绩，白墨询的分数更让他欣喜若狂。他反复看着那个9，像是要确认这不是幻觉。

　　“开玩笑，”白墨询轻笑着捏了捏他因激动泛红的脸颊，“我可是有状元一对一辅导的人。”

　　景砚仰头看着他，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光，嘴角上扬的弧度让人心醉。白墨询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住了那抹笑意。

　　景砚先是激动地回应着这个吻，双手不自觉地环上白墨询的脖颈。可就在情动之时，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想要退开。

　　白墨询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退缩，手掌稳稳地托住他的后脑，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加深了这个吻。他的舌尖轻轻描摹着景砚的唇形，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诉说。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景砚快要喘不过气，白墨询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两人唇间牵出一道暧昧的银丝，在昏暗的房间里若隐若现。

　　景砚脸颊绯红，气息不稳地靠在白墨询胸前，小声嘟囔：“我要说什么来着……我都忘了。”

　　白墨询低笑出声，指尖温柔地擦过他被吻得湿润的唇角，又俯身靠近：“再帮你回忆一下。”

　　“别闹……”景砚作势要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就在白墨询的唇即将再次落下时，景砚突然睁大眼睛，他伸手抵住白墨询的胸膛，眼神变得清明，“等等！你跟何姨白叔报喜了吗？”

　　“早就打过了。”白墨询轻笑，指尖卷着景砚额前的碎发，“听到分数那一刻，何总在电话里高兴得声音都变了，大手一挥，说要奖励我们，批了一大笔旅游基金。”

　　他低头蹭了蹭景砚的鼻尖，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期待：“等你考完驾照，我们就去自驾游。你想去哪都行。”

　　“好呀，我们可以去……”

　　夏日的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在空气中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王澄的办公室里挤满了刚刚知晓命运的高三学子，俨然一个微缩的人间悲欢场。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句话在此刻具象化成了一幅生动的画卷。

　　角落里，一个女生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颤抖，小声的啜泣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与预期相去甚远的数字。

　　窗边，几个学生围着王澄，急切地询问着志愿填报的细节。“老师，这个分数报省内的师范大学有希望吗？”

　　而在书架旁，一个男生低着头，声音沙哑：“王老师，您觉得我该复读吗？”他手中的成绩单被捏得发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景砚和白墨询站在门口，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方才在家中的狂喜还未来得及完全消化，就被眼前这真实而残酷的画面拉回了现实。

　　白墨询下意识地握紧了景砚的手。他们何其幸运，那些挑灯夜战的日子，那些互相较劲的模拟考，那些在题海中彼此扶持的时光，最终都化作了查分页面上令人欣慰的数字。

　　景砚和白墨询不约而同地停在门外，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在家中沸腾的喜悦，此刻在走廊里渐渐沉淀下来。

　　“不知道他们几个怎么样。”景砚轻声说，目光落在安静的微信群上。

　　“摸鱼小分队”从未如此沉寂过，这种沉默他们都懂。考得好的在犹豫，怕自己的欣喜会刺痛可能失利的伙伴，考得不好的在消化，不愿让负面情绪传染给其他人。

　　白墨询捏了捏景砚的手心：“他们最后分数也都挺稳定了，应该没问题。”

　　话虽如此，两人心里都明白，高考这场战役，从来不会对任何人网开一面。就像办公室里那些身影，有人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有人与梦想的学府失之交臂。

　　就在这片沉默中，景砚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凌子汀发来的消息：「0：我们在天台。」

　　短短四个字，让两人的心同时沉了下去。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天台，推开铁门的瞬间，却不由得愣在原地——

　　凌子汀、许婷和柯雪霖正悠闲地靠在栏杆边，人手一杯奶茶，初夏的风轻轻拂过他们的发梢。

　　“来啦？”凌子汀转头看见他们，笑着招了招手，顺手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两杯还没开封的奶茶，“刚才看到你们进教学楼了，怎么样？”

　　“我们两个都还不错。”景砚接过奶茶，指尖感受到冰凉的湿意，“你们呢？”

　　“都正常发挥。”许婷吸了一大口珍珠，眯起眼睛看向景砚，“你是不是状元？路燃是第二，我就知道第一肯定是你。”她语气笃定，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白墨询自然地揽住景砚的肩膀，下巴微扬，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骄傲：“当然了，状元肯定是我家宝宝。”

　　景砚耳根一热，手肘轻轻往后顶了一下，却被搂得更紧。他索性放弃挣扎，低头拆开奶茶的包装，吸管“噗”地一声扎进封膜：“他们呢？”

　　“路燃现在正和A大招生办在谈，段风在体育馆和他们教练聊体育生的录取线。”

　　许婷凑过来：“对了，老王刚在群里说今晚上班级聚餐，这次你俩总得去了吧？”

　　景砚和白墨询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笑意。

　　“当然去，”白墨询率先开口，手指在景砚肩上轻轻敲了敲，“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让大家看看状元的风采。”

　　“滚。”景砚抿了口奶茶，甜意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白墨询低笑一声，非但没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下巴亲昵地蹭了蹭景砚的发顶。

　　许婷看着两人自然的亲密，忍不住“啧”了一声：“你俩这恋爱的酸臭味。”

　　“你们两个？”景砚挑眉看向她。

　　“嗯……”许婷眼睛盯着脚底的地缝，脚尖不自觉地碾着地面，“我说如果我考上了A市海洋大学，就考虑一下。”

　　“那就先提前恭喜你们了。”白墨询笑着接话。

　　许婷猛地抬头，狐疑地打量着他们：“你们早就知道了？”

　　“开玩笑，”景砚轻笑，“我刚转学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了。”

　　凌子汀在一旁幽幽补充：“你没注意路神看你的眼神吗？和旁边这位看景哥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直处于状况外的柯雪霖终于忍不住插话，满脸写着困惑：“等等，你们怎么都在搞暗恋这一套？我咋啥都没看出来？”

　　“那就说说你去驾校报名时遇到的小姐姐吧。”许婷机智地转移了话题。

　　柯雪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你别说凌子汀算的真准，正好遇到一个也来报名的女生，特别漂亮。我鼓起勇气加了她微信，这几天我们一直在聊天呢。”

　　凌子汀得意地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天知道当初他只是不想让柯雪霖当电灯泡，才随口编了个理由。没想到阴差阳错，说不定真能促成一段姻缘。

　　这时，景砚的手机响了，是王澄。

　　“估计是路燃和招生办谈完了，该你了。”白墨询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天台门口走去。

　　景砚回头对朋友们挥了挥手：“晚上见。”

　　“晚上见！”三人异口同声地回应。

　　铁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将天台的喧嚣隔绝。楼梯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交错的脚步声。白墨询的手从景砚的肩上滑到腰间，低声在他耳边说：“等会儿别紧张，你想选什么专业都行。”

　　景砚感受着腰间传来的温度，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