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的崽变成真人了》失时

15、楚月和的过往

　　“我吗？”楚月和歪歪头，“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呢？”

　　“每天日复一日地活着，活着的意义仅仅是因为活着。没有生的概念自然也没有死的概念。时间在我身上是停止的。”楚月和不想解释得太明白。

　　对面的江舟渡没有说话。

　　簌簌地风声传来，原来是外面下雨了，细密地雨点敲击在江舟渡的心间。

　　楚月和问：“阿渡，你是在心疼我吗？”

　　江舟渡从楚月和的只言片语中也能窥见楚月和过去的孤独。

　　没有人能是一片孤岛，但是这样的楚月和注定和他人格格不入。

　　“是的，我很心疼你。”江舟渡罕见地承认了，他一向是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

　　但，楚月和对他来说是特殊的。

　　楚月和还是那样温和地笑笑，脸颊浮现两个小梨涡，“没关系的哦，我以前记性太差了，所以统统都忘记了。”

　　记性差也不是没有好处，当她感受到寂寞和悲伤时，不快乐的事就已经忘记了。

　　“我现在就很幸福，有你还有幸福小镇的大家陪伴我。”

　　楚月和是一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人。

　　江舟渡看着楚月和头顶不断浮现地“愉悦+1”的字符。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江舟渡说。

　　既然楚月和能那么坚定地选择他，那他也不能让楚月和失望啊。

　　楚月和望着他，即使是隔着屏幕，从那小小的3DQQ建模上，江舟渡也能感受到她炙热的感情，透过她冰蓝色的眼睛里表达出来。

　　她说：“我知道。”

　　这让江舟渡非常地自愧弗如，产生了一点自卑的感觉。

　　因为他可能永远做不到像楚月和一样坦诚。

　　在他心里，楚月和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绝不可能放楚月和离开。

　　楚月和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心情，“阿渡，你在我心里最重要。”

　　从来没人对江舟渡说过这种话。

　　他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楚月和很了解他。

　　“月和，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我呢？”江舟渡问。

　　他觉得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优秀的人，而他江舟渡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为什么要选你？”楚月和望着他，“所有的事情干嘛要有那么多复杂的理由呢。”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我只是一个最普通——”

　　江舟渡的话没有说完，楚月和打断了他。

　　“因为全世界我最喜欢你，这就是理由。”

　　最喜欢谁？我吗？
　　江舟渡不可置信。

　　他一直觉得自己甚至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楚月和喜欢他，这简直没道理。

　　他很想说“我不值得”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楚月和会喜欢他这么说自己吗。

　　楚月和对他那么了解，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的犹豫。

　　“你是我的。”楚月和终于暴露了她性格中偏执的一面，“我一直看着你出生、上学、上班，看着你长大，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付出那么多的感情。”

　　“这是什么意思？”江舟渡觉得自己现在受到的冲击有点大，楚月和说的话每个字他都认识，怎么合在一起他就不理解了呢。

　　“意思就是……嗯……”，楚月和也不太好用她那贫瘠的人类语言来好好解释这件事。

　　“总之，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虽然你不知道……”

　　两个人又交流了半天，才让江舟渡明白了楚月和的意思。

　　灵是一个奇特的种族，它们出生在这个魔法世界，但是它们的身躯却可以在所有世界里来回穿梭。

　　楚月和在人类世界飘荡时，她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发现了一个刚刚萌发的生命。

　　那个时候，江舟渡还在母亲的肚子里，那个女人还没有发现她的肚中已经悄悄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

　　楚月和对此感到好奇，灵的生命是天地间赋予，她还从没有见过人类生命的诞生。

　　于是，她决定要在人类世界留下来，观察这小小生命。

　　“嗯……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尿床和偷偷哭鼻子的事呢。”楚月和说。

　　江舟渡脸红都红到脖子后面去了，"……这种事情就不要再说了，好吗？"

　　“为什么？”楚月和不解，这也不是什么很丢人的事吧。点点滴滴都是她珍贵的回忆，她本来能记住的事情就不多。

　　“那你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江舟渡退步了。

　　不是有意要偷听的乌斯尼娅：喂，我还在这里呢。

　　“可是乌斯尼娅已经听到了。”楚月和感到一点抱歉。

　　“乌斯尼娅又是谁？!”江舟渡要崩溃了。

　　乌斯尼娅自然也不能装死了，虽然她其实并不想和江舟渡认识。
　　【是我。】

　　江舟渡用手撑住额头，他早该想到的，楚月和是真的，那这个系统自然也不会是假的。

　　【我在完成我的任务前，不能离开月和。】
　　乌斯尼娅稍微解释一下，以表达自己确实不是偷听。

　　“任务？”楚月和还不知道乌斯尼娅有任务呢。

　　【每个灵降生之后都会有负责他们的系统，本来你的系统不是我，是爱丽丝把我派过来让我保护你的。在你到达成年期的时候，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原来是这样啊。”楚月和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三人又杂七杂八聊了点别的，时间不经意间就流逝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月和总觉得江舟渡和乌斯尼娅似乎不太对付呢。

　　江舟渡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很晚了，“行了，那我先下线了，月和你早点睡觉。”

　　楚月和点点头。

　　虽然她不需要睡觉，但这不代表她不喜欢睡觉。

　　外面的雨又下大了，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窗台上，空气里带来蔷薇花的香。

　　楚月和平躺在床上，她的肤色实在是太白了，在这种时候几乎要和白发融为一体。

　　旁边的床头柜前立着一个绘着人脸的白瓷大花瓶，中间有几束重瓣的白梅花，另一边则放着一尊圣母垂泪的半身雕像，唯独那滴泪是血红的。

　　黑色的窗帘没有拉上，楚月和想看看外面的夜景。

　　从那半圆形的窗户里只能看到一片漆黑，这样的夜晚就连星星也不愿意出来，

　　实在是有点太无聊了呢。

　　【你应该睡觉了。】
　　乌斯尼娅像叹息一样说，她最后的尾音无声地融进了夜里。

　　刻着浮雕的天花板上挂着枝形吊灯，幽蓝色的烛火映着楚月和白皙的脸。

　　她像呢喃着说了一句，“……乌斯尼娅我好像有点痛。”声音几乎是微不可闻。

　　【有多痛？】
　　乌斯尼娅问她。

　　楚月和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一下，“只有一点点，又好像没有感觉。”
　　她声音沉闷闷的，好像快要睡着了。

　　【这是正常的，你现在的身体是小孩子，所以会有生长痛。】乌斯尼娅告诉她楚月和，她的声音很温柔。

　　“这就是作为人类的感觉吗？”楚月和笑了一下，“我喜欢。”

　　这是活着的感觉，与成长随之而来的就是疼痛。

　　也是以前的她从来没有感受到的。

　　“我已经活了很久很久啦，久到我已经忘记时间了。我想成为人类，想真正地成为大人。”

　　乌斯尼娅有心想再说点话，奈何她并不是一个善于关心别人的人，想说的话有很多，却没法说出口。

　　“乌斯尼娅。”楚月和唤她。

　　【嗯？我在。】

　　“你也要早点睡。”楚月和说。

　　说完这句，她好像就已经陷入了甜美的梦乡，呼吸变得绵长。

　　乌斯尼娅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也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

　　真不可思议，楚月和像是带着奇迹出现的。

　　乌斯尼娅出现在楚月和的床边。

　　这还是她第一次以实体的方式出现在幸福小镇。

　　乌斯尼娅是一个外表身材高挑的少女，头发是银色的带着萦绕的蓝色电光，像是粗长的电缆一般。

　　她的左脸布满了墨色的符咒，那些符咒像是流动的，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若隐若现，嘴巴被贴上了交叉的白色绷带，顺着她的下巴一路延展到拘束服内。

　　她伸出手摸上楚月和的额头，默默帮她把被子盖好。

　　“晚安。”

　　说完这句，她的身影就消失了。

　　过了许久，楚月和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她的双眼狡黠的在房间搜寻了一圈，她要等的人怎么还不来呢？

　　与此同时，终于摆脱了长钉的耶莱正悄悄从金婕拉身边溜出来。

　　它要去猎杀纯洁的小羔羊。

　　雨夜多是适合杀人的好时机啊！

　　就在这个泛着雾气的夜晚，它要干出一件震天动地的大事。

　　金婕拉站在窗后，冷冷地盯着这个蠢货的背影。

　　这个世界的蠢人怎么一直那么多？

　　就比如耶莱。

　　……

　　耶莱出师未捷身先死。

　　今天是下雨了，很适合作案。

　　但是它已经忘了它现在长什么样。

　　它不再是个人，而是个倒霉的玩偶熊。

　　一出门，它的身体就自动为幸福小镇做了波清洁。

　　哦，那该死的泥水全都让它吸饱了。

　　耶莱不得不一边走，一边拧干自己。

　　否则它连路都走不了。

　　它胸口处的大洞已经被自己用针线粗劣地缝上了，里面塞满了棉花，但是它的技术太烂了，所以它还得随时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防止自己瘫痪倒地。

　　想起这个，它就悲从心来。

　　该死的西利月、该死的金婕拉，就这样它把认识的人都痛骂了一顿。

　　“噢，听着耶莱，你可是王牌杀手，今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就这样废了半天劲，它终于到了楚月和家楼下。

　　它现在面临着一个艰巨的挑战，它该怎么爬上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