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好像不是人》不冻春光

11、第十一章

　　周复疑凝视着沈栖近在咫尺的脸颊，“最后一次机会，你想我做什么呢？”

　　轻飘飘的语气很疑惑，在沈栖的反应中周复疑窥见了希望的曙光，或许他能拥有沈栖。

　　他靠近沈栖耳廓，刻意放轻声线：“你是无所不能的邪祟，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类，我能做什么。”

　　“沈栖，你想做什么我都无法阻止你。”

　　譬如剧情里被扔掉，譬如几分钟前被丢弃。

　　被丢在门外的几分钟里周复疑心情起起伏伏，既后悔他的愚蠢行为又恍然大悟，原来沈栖不是人，难怪很多时候周复疑都感觉沈栖行为举止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知道沈栖不是人，所有在他眼中值得怀疑的地方都有了解释。

　　大灾变后世界变得多姿多彩，土地污染、动植物变异、邪神降临一窝蜂涌出来。

　　其中尤以邪神降临最为稀奇，破坏力最大。

　　周复疑不太关注这些，却也听说过为了邪神降临催生出各种各样耸人听闻事件，故而更多人称邪神非神，而是邪祟。

　　周复疑属于‘更多人’中一员。

　　但周复疑从未想过他会遇见邪祟，就像正常人不会想到在内陆遭遇突发海啸。

　　概率无限小事件砸到人头上成了百分百，周复疑百味交杂这算不算一种另类幸运。

　　他认真观察沈栖，长眉俊目，很漂亮的一副皮囊。

　　周复疑还知道他笑起来时右颊还会出现一个浅浅的梨涡，笑容可爱灿烂，完全让人想不到他是传闻中的邪祟。

　　周复疑告诉沈栖：“我不会供奉你。”

　　沈栖猛然抬头，目光森寒，一言不发。

　　他的分身亦如死一般寂静。

　　周复疑满意了。

　　沈栖的神色变化在周复疑眼前一览无余，周复疑看见了愤怒、恨、渴求还有一点委屈。

　　是很复杂的情绪，周复疑知道他在危险边缘疯狂横跳，走错一步这间公寓就能成为凶杀现场。

　　但他向前一步捧住沈栖的脸，蛊惑说：

　　“如果你愿意付出代价也不是不可能得到，只是我的供奉很贵，沈栖你要该怎么做，我不缺权力地位更不缺金钱，你要拿什么交换得到它。”

　　“你要认真思考。”

　　周复疑明白他这么做有多冒险，他面对的未知的邪祟沈栖，而不是人类沈栖。

　　可他在赌。

　　沈栖也知道周复疑在赌，随着周复疑话语情绪跌宕起伏的沈栖强行压制内心恶念。

　　周复疑怎么这么大胆，他不担心他掀桌？

　　空气中香香甜甜的气息，耳边感触到的呼吸，都是周复疑。

　　他把手掌贴上周复疑胸膛，比平时略快的心跳暴露了周复疑，沈栖说：“你听见它的声音了吗，我以为你不怕。”

　　周复疑：“我很怕，但我更想知道你的回答，你想交换么。”

　　沈栖听出了周复疑的步步紧逼。

　　“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但不是我想，应该是你想要你就该说出来向我祈求，不是推到我头上让我想。”

　　“周复疑你太狡猾了。”

　　周复疑欣然接受沈栖的赞赏，冷不丁开口：“都满足我，那包括你吗？”

　　沈栖被推到墙上也不恼，他有些惊讶，不过周复疑有所求就好。

　　“周复疑你胃口有些大，你很幸运，我喜欢你贪婪的样子。”

　　沈栖先赞扬了周复疑的胆量，竟敢想拥有邪祟，答应周复疑代表着沈栖未来信徒数量严重缩减，只此一世他都只能有周复疑一个信徒。

　　沈栖犹豫不到一秒想到他是言而有信的邪祟，他许诺周复疑的，他该满足周复疑的愿意。

　　阴暗爬行的分身发出一声嗤笑，沈栖不管它。

　　他说：“我答应你，从今往后只有你一个信徒。”

　　沈栖暗暗补充，只要周复疑活着。

　　短暂拥有邪祟也是拥有，但凡随便让一个热爱献祭的狂热份子知道，谁会不对周复疑生出羡慕与嫉妒。

　　他太仁慈了。

　　心情良好的沈栖赞美自己，又想也不能太纵容周复疑，要让他对他保持崇敬。

　　沈栖想催促周复疑立刻准备供奉正式成为他的信徒，周复疑有异议。

　　得寸进尺是人类的劣根性。
　　沈栖的纵容让周复疑发现他能得到更多，他试探道：“我要得不是成为你的信徒，至少不是单纯的信徒。”

　　“那你要什么，还是你是在欺骗我，你又欺骗我！”

　　沈栖面色扭曲，指尖扣进他的肩膀。

　　鼻尖流淌着铁锈味阻止不了周复疑的大胆，人该善于抓住任何机会。

　　犹豫会败北，沈栖未暴露身份时他一直犹豫是否在沈栖身上投入更多感情，剧情告诉周复疑喜欢沈栖没有好下场，沈栖的反应也告诉周复疑他不该喜欢沈栖。

　　哪知道峰回路转，沈栖的邪祟身份反倒给了周复疑无限勇气，他只是不懂爱，他能有什么错。

　　“沈栖，你不明白吗，我要得只是你。”

　　沈栖：“？？”

　　周复疑想长久拥有他，沈栖懂了，但这不能也不可以，伟大的邪祟大人怎么能被私有。

　　“不行不可能，你的寿命太短暂了，你以后死了还要我不收其他信徒，周复疑你占有欲别太强。”

　　沈栖冷酷无情。

　　肩背上被扣出的血洞不断流出新鲜血液，周复疑脸色苍白，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不足以形容他和沈栖的对话。

　　他低低笑起来，“沈栖你看了那么多狗血剧，里面那么多男女主爱情故事你都没有点启发吗。”

　　沈栖表情奇怪：“男女主爱情故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人类。”

　　原来狗血剧人类互动叫爱情，他以为是人类特有名词呢。

　　“周复疑你该不会被我的身份吓到了吧？”沈栖心中忐忑，周复疑说话云里雾里，让他有了不好猜想。

　　沈栖始终记得人类特别脆弱，甚至精神比□□还要脆弱。

　　没有行走人间前祂向世人投过一缕意识，祭坛上的人类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痛哭流涕以及神志不清，沈栖因此留下深刻印象。

　　周复疑没有类似行为让沈栖又有点犹疑，好像也没疯。

　　沈栖脑袋打结，分身却在此时尖叫，“愚蠢的本体，你快要把甜甜人类掐死了！！”

　　周复疑压在沈栖肩膀的重量不断增加，沈栖紧急抽出手指，他摸了一把周复疑的背部，湿漉漉的。

　　他的确无意间差点夺去了周复疑的生命力，沈栖心虚补上周复疑背上的洞，可流失的血液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恢复的。

　　“你太香了我没忍住，”沈栖辩解他的行为，他不是故意伤害周复疑。

　　暂时品尝不到灵魂的香甜，低一档的血肉平替也不错。

　　沈栖恹恹道，“我会补偿你，但我真无法答应你死后都只有你一个信徒，没有信徒我就没了行走人间的渠道。”

　　“你不知道邪祟行走人间需要祭品，祭品是从信徒转换来的，你也不想我行走人间时限结束再也不会出现吧。”

　　周复疑捂住沈栖的唇，“你的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

　　周复疑意识到沈栖说了什么后就不想再让沈栖继续说了，邪祟行走人间有时限，没有信徒邪祟就会失去下一次行走人间的机会。

　　把邪祟信徒消灭是不是意味着世间再无邪祟。

　　沈栖就这么将弱点告诉他，不怕他伤害他吗，周复疑抱紧了沈栖。

　　一头雾水的沈栖回抱周复疑，他不觉得他说了什么，人类贪欲不灭邪祟不灭，但邪祟自己要遵守自己立下的誓约。

　　立过誓约后邪祟想反悔都反悔不了，所有沈栖才会对周复疑要求那样大。

　　在他眼中周复疑的要求无异于仙人跳，用供奉引诱他，等他被忽悠立下誓言，规则就会跳出来限制他。

　　沈栖狠狠咬了一口周复疑，他真是可恶又狡猾！！

　　脖子传来的刺痛令周复疑提起精神，油皮都没破他就随沈栖咬了。

　　肩膀上的伤差点让他因失血过多死亡，即使沈栖治好了伤口，周复疑仍旧头晕目眩，现在被咬思绪反倒更清醒。

　　“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假如你想补偿我那就留在我身边，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时间仅限于你活着？”

　　周复疑没有僵持下去，他知道继续争论没结果还可能让沈栖翻脸，现在更应该稳住沈栖，他如沈栖所愿说：“时间以我活着为限。”

　　沈栖喜笑颜开，他非常满意周复疑的回答。

　　伟大的邪祟大人怎么只有一个信徒呢？

　　一人一邪祟刻意遗忘关于唯一信徒的分歧，都认为以后有机会说服对方。

　　周复疑抵着沈栖颈窝，心想他不完美的性格里又增加了一点自私，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