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恋爱脑NO.1》砚渡

14、chapter 14

　　“程叔，请您留步。”
　　程默听到宋长川的声音，意外回头，“小川啊？我看你刚刚不是出去了吗。”

　　研究院的供电优先级在整个庇护所都是最高的，稳定的电压系统让天花板上嵌着的灯管十年如一日的保持稳定光照。
　　宋长川开门见山道，“程叔，我最近有想起来一点以前的事，我和玛门，以前是不是见过？亦或者说，他是以前的实验体。”

　　听到这话，程默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份有明显折叠痕迹的牛皮纸，递给宋长川，“我本来打算过两天去你家再交给你的。”

　　纸张很旧了，边缘还有细小的折角，但内里比一般牛皮纸平滑很多，里面的字迹也很清晰，完全没有暗淡褪色的迹象。
　　宋长川接过那份材料，大致看了两行，“这是之前实验的数据？”

　　程默点头，“这是谢院长拜托我交给你的，之前爆炸丢失的部分数据。院长在家里找了一点备份。但至于是哪方面的，是疫苗研究还是人体实验。”他停顿两秒，“又或者是什么试剂的研究。院长说时间太久远了，他也记不得了，索性全都交给你。”

　　就在宋长川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是今天在实验室值班的研究员，对方语气激动，告诉他疫苗的研究取得了一个小突破，分析出丧尸体内一个新的成分！

　　“看来是疫苗有进展了？”程默笑着对宋长川点点头，“这个比较重要，你快去吧。至于那些剩下的，下次有机会的话，我肯定知无不言。小川，快去吧。”

　　“那下次还要麻烦程叔了。”
　　“这有什么，你的事，都不是麻烦。”
　　跟程默道别，宋长川给易安发了消息说催眠改天，又想着简白还留在车上，便传讯给车上的智能系统，告知简白他要晚点过来。

　　简白的信息很快被回复，传过来的是一条语音，点开，是他故意放软声音撒娇，“那好吧，哥哥快点回来哦，我还在等你！”
　　宋长川仿佛能看见对方生动的小表情，他笑着摩挲了一下那条语音条，动作轻柔，像是在抚摸简白的脸。

　　实验室里多了不少研究员，他们大多原本应该在享受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但是听到研究取得突破的消息，纷纷自愿返回，将新的成果放进自己所属板块的数据分析中，又开始更进一步的实验，期待疫苗能早日被研制出来，为人类延续生命的火种。

　　“组长！你来啦！”
　　给宋长川发消息的那个研究员还很年轻，身上的实验服被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他朝宋长川挥挥手示意，小跑着把刚记录下来的数据递交过来。
　　研究员的语气很激动，他的话语不间断的对宋长川输出道，“我们找到了丧尸DNA里一个关键的变异序列，因为这个序列的存在所以丧尸才会有这么快的进化速度。只要我们想办法能改变这个序列，或许就能让这些变异停下来，让占丧尸绝大多数的低阶不再进化，这样解决那些怪物的难度就大大减小了！”

　　大家在走廊上互相恭喜鼓气，说道自己方向的研究又有了什么样的新思路，再加以实践可能会有哪个方面的飞跃，侃侃而谈到仿佛下一秒就能拿出成功的果实。
　　实验室很少像现在这样热闹，也许是被新的疫苗研究鼓舞，大家都在讨论自己目前的成果，眉眼之间尽是对未来疫苗研制成功的希冀和憧憬。
　　到这一刻，整个研究院才像真的被重建完成了，幼苗从厚重的焦土中再生，又是新的机会。

　　宋长川翻阅资料的速度很快，和研究相关的数据他早就烂熟于心，但这份崭新数据里的某些数字，却和他之前在白色建筑里收集到的那份，完全重合。
　　这是巧合吗？

　　刚好他前两天才拿到的东西，转眼今天就能和疫苗试验的最新突破完全吻合。
　　宋长川没多说什么，他确定了研究还在正常进行，叮嘱那些研究员不要过分劳累，随即便离开了实验室。

　　透明塑料管里的药水一滴滴落下，又顺着压力流进玛门的体内。
　　高阶丧尸虽然各方面机能都很强悍，但需要摄入的能量也就更多。而滴管里的营养剂则刚好能维持玛门最低的身体需求，让他保持虚弱没办法恢复，但也不到致死的程度。

　　听到门被推开，玛门转头看了一眼来人，“你来做什么？”
　　宋长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在一旁调配了点不知名的试剂，混进了玛门正在注射的营养剂。
　　原本黄澄澄的液体随着试剂的注入，形成了初级的乳化现象，还没等稳定下来就强硬地流进了玛门的血管里。

　　针管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泛起银色的寒光。伴随着排气，里面的液体被挤压出一点，变成透明的圆球掉进废液桶。
　　宋长川把针管放在一边的托盘里，“刚才，实验室给我发消息，说对于疫苗研究取得了一点突破。”

　　被束缚在床上的玛门轻笑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我还要向你祝贺吗？恭喜你们离彻底消灭丧尸大家族又更进一步了？”
　　没有在意他的冷嘲热讽，宋长川继续说道，“研究的最新成果，和我在那个建筑里找到的数据，内容是重合的，你有什么看法？”

　　玛门慢悠悠地回应，“能有什么看法？巧合呗，难不成，我们的宋院长还以为，是我故意放在那里，然后等着你来问我吗？”
　　说完，他还自我欣赏般地点点头，“那我还挺厉害，都能未卜先知了，这个能力我喜欢。”

　　随意地在操控界面点了几下，宋长川径直关掉了这个房间的监控系统。
　　“你不用说这样的话，被抓起来的原因，是你自己轻敌，又不是我故意放了块肉做陷阱。”

　　玛门嗤笑一声，“零号知道你这么说他吗？”
　　“零号？”
　　看到宋长川突然皱起来的眉毛，玛门突然就觉得心情愉悦，“你不知道？你口中的简白，就是早期没被炸毁的实验室里的，零号实验体。我是001。”

　　“至于为什么要把简白叫成零号，估计是因为他从刚刚记事的时候就被送过来吧。我刚被关在实验室里的时候，简白可是早早的就呆在那里了，跟在家一样。”
　　刹那间，宋长川回忆起那本研究手册和上面记录的内容，身上有些发冷。很多个巧合汇聚在一起，他并没有颤栗，熟悉的刺痛感又向他袭来，一阵尖锐的感觉散去后，留下闷得让人意识不清的苦涩。

　　一直到简白用力握住他的手，宋长川才终于回神，发现他已经坐在汽车驾驶位上很久，久到简白都觉得他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迷魂药。
　　车上的味道很干净，基本就只有简白身上和宋长川同款的熏香，和长年累月积攒的消毒水的味道。车载广播里放的是古典音乐，被简白刻意调小过，但还是能听的足够清楚，是德彪西的《月光》。

　　在回住所的路上，玛门的声音好像还在脑海里盘旋，宋长川不停的回想起刚刚的场景。

　　“为什么这么编号？当然因为我们是第一个和第二个，接受人体实验改造后还存活下来的啊。”
　　“不过简白更惨一点，好像父母都不在了，是被家里旁的亲戚送进来的，美名其曰是为人类，为谢璟做贡献，实际上就是没人愿意花钱养而已。”

　　“痛苦？你觉得呢？要是不痛苦，东方基地会存在吗？他们只是反对谢璟的人体改造罢了，做什么别的罪大恶极的事了吗，就要被驱逐出什么所谓的庇护所。”

　　玛门的嗤笑声格外刺耳，“庇护所？普通人类有多少，低阶丧尸有多少？人类的进化有多快，只要我想，外面游荡的那些丧尸随随便便就能进化出神智。你猜猜要是我们这些新人类真的想攻击这个基地，外面那些看着坚硬的铜墙铁壁又能撑多久？”

　　被简白牵引着坐在沙发上，宋长川还是没有完全消化那些信息。
　　简白看出宋长川的魂不守舍，干脆把自己的额头贴近他的，语气亲昵，“哥哥在想什么，该回神了，你再不看看我，我可就要伤心了。”

　　这个动作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宋长川杂乱的思绪好像在这一刻被理顺了，一条条都被梳理干净，整齐存放进记忆的楼阁。
　　宋长川不明所以地看着简白的举动，没有阻止。在对方靠近的时候，宋长川的潜意识告诉他可以放松，明明对面是一只不知道会做什么的高阶丧尸，宋长川却一点都不想躲避。
　　左手的手腕又在隐隐发痒，这股痛痒的感觉顺着血肉里的脉络往上，在呼吸间转成麻木，潜进宋长川的意识里劝导他不要乱动，就这样放任自流。

　　简白心里清楚，宋长川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不然也不至于是这个状态，但具体的原因，他并不想去深究，毕竟失去记忆的不是自己，而他能做的，就是一直陪着宋长川。
　　毕竟，他们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宋长川习惯性的先到书房完善并跟进疫苗研究的进度，顺便从桌子旁的抽屉里拿出了林冉给的那张名片。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醒目的标志上，东方基地。

　　自从丧尸爆发，人类缩居一角，更多广袤的土地不再有刻意留存的痕迹，慢慢的，毫无感染预兆的植物重新夺回土地的所有权，它们替代人造足迹，归还自然的恬静。
　　没有光污染的夜空，星星格外闪亮，虽然不见月亮的踪迹，但群星的光芒也足以把它们身下的那片土地染上银白的痕迹。

　　宋长川处理完白天留存的事务，起身打了个电话。他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冷硬，听到对面肯定的答复以后才稍稍有所缓和，宋长川低声说道，“那就这样，一切顺利。”
　　挂断电话不久，他又收到易安给他发来的简讯，上面说谢院长问了治疗进度，他不是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