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梦境世界保持清醒》柏浪多惜

10、意识场

　　也许是叶见晓从木叔叔车上下来时被放学回来的叶听风看见了，她才知道叶见晓和木叔叔见过面这件事。
　　叶见晓这一趟没有在木家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如果在明晚之前还是没法摧毁有关父母身份的资料，叶见晓只能答应木叔叔。
　　回忆脑海中木家的布局，叶见晓靠手艺摸黑进了房间。
　　木云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睡不着，闭上眼睛眼前仍是一片白。
　　房门外，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木云悄悄起身，将房门打开一条缝，他的眼睛没用太多时间就适应了黑暗。
　　背对着大门入口的客厅被墙挡住大半，一个人影立在沙发左边，背对着木云。
　　木云出了房门，靠着对面房间的墙向客厅移动。
　　左手摸到矮柜上的东西，面前的人影像是感受到什么，就要转过身。
　　木云不再遮掩，左手换右手，抡起东西砸下去。
　　叶见晓贴着玄关，等着视野变清晰，观察屋内的布局。
　　由于视角原因，叶见晓只能看到沙发上有毯子露出来，无法确定那里是否有人。
　　叶见晓靠着墙，木云的房间在客厅左边，沙发上有可能是喝醉的木叔叔。
　　头靠着墙的叶见晓内心一番挣扎，还是缓缓向沙发移去。
　　既然那些把柄不在房间里，只有可能是木叔叔随身携带着。
　　等叶见晓站在沙发左边，看清什么，脸色一变。
　　沙发上根本没人，他的背后背后传来响动。
　　那人一把捂住叶见晓的嘴，是叶听风。
　　叶见晓示意自己不会发出声音，叶听风放开了他，手指了指大门。
　　换个手的时间让那人得了空，“木云，你还没睡呢？”
　　“爸，怎么是你？”
　　木云眨眨眼。
　　“不是我还能是谁？哈哈！没事了，我酒醒了，去上个厕所。”
　　木云点点头，“酒醒了就回房间吧。”
　　看着木云回了房间，木寺林的笑脸消失。
　　在沙发上抽了支烟，木寺林趁着夜色出门了。
　　叶听风扯着叶见晓到房顶。
　　“哥，你打算干什么？嗯？这是犯罪，你想要被抓进去吗？”
　　“我一个人做的，不会牵连你们。”
　　叶听风气急反笑，“好啊！那你现在就去管理局，看看他们会不会追究到底！你这样做，木云会怎么想我们？”
　　平复下情绪，叶听风继续：“木叔叔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叶听风知道自己哥哥的为人，叶见晓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情。
　　叶见晓沉默一阵，“我不想你担心。”
　　“那你为什么要晚上偷偷去木云家？”
　　“是我让他来找我的，不然他可进不来。”
　　木寺林挂着笑，从黑暗的楼梯口出现。
　　“木叔叔，什么话要半夜去你家里悄悄说呀？”
　　叶听风没有被打岔。
　　“是个惊喜，要是直接告诉你就不算惊喜了。”
　　木叔叔弯下腰，揉揉叶听风的头，“你先回去吧，我找你哥还有事情。”
　　叶听风乖乖点头。
　　木寺林收回手，站直身对叶见晓说：“你妹妹很聪明，所以我只能对她施一点小手段。”
　　“意识控制”，叶见晓听说过。
　　像他“父母”那样非自主产生的意识，无法自行清理过量的信息，就会意识过载，有关“意识”的研究自然流行起来。
　　叶见晓咬紧牙关，“你不能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否则，我保证你什么都得不到。”
　　“放心，她没有通过意识测试，研究所不会找她。”
　　看叶见晓没有开口的意思，木寺林迈开步子。
　　一步、两步、三步。
　　“我会去，你要告诉他们我是被资助学习去了。”
　　木寺林转身前收起勾起的笑，“当然，一切都会安排妥当。明天，不对，一会儿见。”
　　木寺林没有等到叶见晓，因为今晚还没有过去。
　　一楼传来拉长的鸟叫，如同拉响了警报，整个院子开始复苏。
　　扒在房子外表的苔藓被吵醒，一片一片亮起，形成波浪。
　　接着是女孩的啼哭声。
　　等木云跑到一楼，准备冲进房间时，有人拦住了他。
　　“小孩子还是不要进去了，已经有人联系医疗体系了。”
　　木云听到人群中有人提议打开公共意识场。
　　一时间各种生物意识的声音吵吵闹闹，混在一起，木云没法搞清楚状况。
　　木云只是下意识捕捉到一种特殊的轰鸣声，那是所有声音的底色。
　　只在脑海中过了一瞬间，木云的注意力又回到屋内，已经有人进里面将叶听风带出来了。
　　泪流不止的叶听风被大人带出来，脸颊上带着血迹，看形状是某个人的手印。
　　奇怪的是，叶见晓却一点人影都没有。
　　好心的阿姨递给叶听风一盆植物，放在旁边安抚叶听风沸腾的意识。
　　毯子、温水，这些即使在意识文明已经逐步发展的今天也没有被淘汰，但不像之前普及了。
　　院子里关系都亲近，大家都尽自己所能让叶听风平静下来。
　　叶听风裹着毯子，在一众邻居的包围下显得弱小无助。
　　木云没有去安慰叶听风，他的视线转向掩着门的屋子。
　　依附在屋外的苔藓声音忽远忽近，如同海岸边的浪，嬉笑着描述屋内的情景。
　　“动物死啦！——动物死啦！”
　　“植物消逝！——植物消逝！”
　　“不去看看吗？——不去看看吗？”
　　稚嫩的嗓音中带着明显的恶意，如同萦绕在木云脑海中的恶魔。
　　木云有些意动，趁现在一片混乱，管理局也还没来，进去探查绝对是最好的时机。
　　脑袋往四周转了一圈，木云钻进了墙缝。
　　叶家的房子在这一排的最右侧，与另一栋之间的间隔处开了一扇窗户。
　　晚上扶着木寺林的木云碰见叶听风时，从屋外瞟了一眼，他记得那扇窗户没有安防盗。
　　屋子很小，一眼望尽，没有额外的墙阻挡视线，也没有客厅和卧室之分。
　　做饭的煤气和厨具，一张矮桌供学习和吃饭使用，最里面是两张并排的床和靠墙的衣柜。
　　矮桌上昏暗的暖光台灯起不了多强的照明作用，却足够木云将屋内的情形看清楚了。
　　凹凸不平的地面血迹蜿蜒，张开翅膀的巨鸟躺在中央。
　　巨鸟被枯黄的藤蔓死死缠绕，正随着能量的逝去而消散。
　　木云没觉得可怕，只是脑海中莫名浮现火漆印的图案。
　　他看得正入神，视野中一个黑影靠近。
　　叶见晓的视线紧紧盯着他，“木云，你知道吗？”
　　“什么？”
　　也许是木云平静的视线刺激到叶见晓，他的声音一下子拔高，“我说，这件事情你是知情的吗？”
　　“今晚发生的事情很多，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个？”
　　木云没说谎，他躲在暗处看了很多好戏。
　　“那好，我问你你知道他们......是谁杀的吗？”
　　叶见晓询问的眼神触及到地上的血腥时，哑声了一瞬间。
　　“目前还未知，我需要其他线索。”
　　木云心里更倾向于自杀，毕竟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只有轻微的挣扎迹象，也许是死亡的痛苦所致。
　　但以免叶见晓情绪不稳定，木云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还没记起来吗？”
　　叶见晓看起来很痛苦，但木云还是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林云舒！你答应过我的！！”
　　叶见晓猛地扑过来，掐住木云的脖子。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叶见晓哀求，仿佛他才是被扼住喉咙的受害者。
　　时间倒回访七走出治疗室：
　　眼见另一个男人将访七拉出治疗室，青年盯着林云舒看了一会儿，林云舒被鸽子一样面砂的眼睛盯得毛骨悚然。
　　林云舒正要开口打破僵局，青年已经靠近过来了，手里出现一把细长尖锐的柳叶刀，刀尖正抵着林云舒的脖子。
　　清澈如泉的声音沁入林云舒的意识，他开始恍惚起来。
　　“一旦遇见我，你会开始记起你的身份并且帮助我，对吗？”
　　林云舒能感觉到自己点了头。
　　“现在带上你的装置准备吧。”
　　林云舒像个傀儡一样乖乖照做。
　　装置一戴，双方的视线被遮挡，青年，也就是叶见晓，没有看见林云舒眼底的思索。
　　门根本遮不住任何声音，屋内的动静传了出去。
　　管理局的人已经来了，正在和居民交谈，一下子被声响吸引，迅速朝屋内靠拢，钳制叶见晓。
　　叶见晓激烈挣扎不过，还是被意识管理局的人员拉走了。
　　也许是雨下的太大，他的眼睛被雨水蜇得通红，死死瞪着林云舒。
　　灰蓝色马甲押送叶见晓上了车，打开了示意着内有危险意识体的警示灯，警示居民与共享意识场断联，以免造成自身意识不稳定。
　　红色闪烁在木云眼里，终于变成一颗诡异鲜红的苹果。
　　外界，控制室的访七见林云舒的脑电出现熟悉的波段，将刺激卡条推入，营养舱根据其中记录的脑电波构织场景。
　　林云舒回想起自己的身份，脑海中浮现一段话语。
　　“如果你看到一个在当下环境中绝不可能出现的红苹果，出现在你视线中，那就代表你在这里的任务开始了，你会回想起你梦境治疗师的身份，找回你的记忆，开启寻找异常的游戏。”
　　熟悉的刺激传来，这次的情况却不一样，在锚点出现之前林云舒就已经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