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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法力显威,正面对抗夜宸 ...


  •   晨雾是裹着碎冰来的。不是轻薄的纱,是沉甸甸的冷,像把整个松树林的寒气都揉在了一起,漫过狼族营地的木栅栏时,连篝火余烬的烟都被压得低低的,淡灰色的烟丝贴着地面飘,缠在帐篷的兽皮帘上,沾了木伯熬药的苦气——那苦气里混着“解银草”的涩,还有点羊奶的腥,是族里的阿婆早起煮的,此刻在雾里绕来绕去,让苏清鸢的胸口发闷。

      她坐在帐篷里的兽皮垫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怀里的玄色手帕。帕子是夜宸的,昨晚帮顾衍之擦后背伤口时,沾了点墨绿色的草药汁,刚好落在蝙蝠暗纹的翅膀上,像给那只蝙蝠染了块伤。雪松香淡了很多,却没散干净,混着草药苦,像夜宸留在她身上的一道影子,摸不着,却甩不掉。她捏着帕子的边角,指腹能感觉到蚕丝料的细纹路,是吸血族特有的织法,比她见过的任何布料都软,却带着点凉,像他的手。

      “清鸢,药再放就凉了。”顾衍之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带着点沙哑,像是刚咳过。苏清鸢赶紧把帕子塞进腰带里,帕子的边角蹭到腰腹的皮肤,凉得她打了个颤。她掀帘时,晨雾刚好撞在脸上,带着点湿意,视线里的顾衍之有点模糊——他穿的兽皮外套是去年猎的灰狼皮,左肩上沾了点草药汁,是昨晚换药时蹭的;后背的布条缠得很紧,从领口能看到一点渗血的红,他走路时肩膀微微向左侧倾斜,每走一步,布条就会扯着皮肤,他的嘴角会抿一下,却没哼一声。

      他手里端着个粗陶碗,碗沿有个小缺口,是上次他帮她挡长老会杀手时摔的。碗里的药汤泛着淡绿色,热气袅袅地往上飘,烫得他的指尖发红,却还是把碗递到她面前:“木伯说这药得趁热喝,能稳住你昨晚的法力——你昨天挣脱银链时,法力涌得太急,木伯说再这样,经脉会受损。”

      “你自己都站不稳,还管我。”苏清鸢伸手想接碗,却被他躲开了。顾衍之的手有点抖,碗里的药汤晃出一点,滴在他的兽皮靴上,烫得他脚指头动了动。他的金色竖瞳在晨雾里泛着软光,像草原上的月光:“我没事,皮外伤。你不一样,三天后的仪式……”

      “我知道。”苏清鸢打断他,仰头把药汤灌了下去。苦味顺着喉咙往下滑,像吞了把碎冰,刺得喉咙发疼,却压不住心口的燥。她摸了摸腰间的黑檀木短刀,刀鞘上的狼纹被她摸得发亮,刀鞘底部还沾了点松针的绿——是昨晚对抗杀手时蹭的。顾疤临死前的话又在耳边响:“林姑娘会帮我们……”林薇薇的蛇鳞粉,长老会的锁灵链,夜宸书房里那幅三百年前的画像,父亲日记最后一页“夜宸来了”的字迹,像四根刺,扎得她连呼吸都疼。

      就在这时,营地东侧突然传来一阵乱响——是弓箭落地的声音,混着族人的惊呼。苏清鸢还没反应过来,巡逻的狼族勇士阿石就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他的左鞋跑掉了,光着的脚底板沾了泥和松针,脸上还蹭了块黑灰,像是摔了跤。他抓着顾衍之的胳膊,声音发颤,连话都说不完整:“衍、衍之首领!苏姑娘!营、营地外……有、有人!”

      “谁?”顾衍之的手瞬间按在刀柄上,后背的布条被扯得发紧,他的脸色白了点,却没皱一下眉。阿石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溜圆:“是、是吸血族的城主!夜宸!就、就他一个人,站在老槐树下,穿玄色长袍,手里捏着块黑令牌,眼神冷得……冷得能冻住风!族人们都拉弓了,箭尖对着他,就等你下令!”

      苏清鸢手里的陶碗“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碎片溅起来,有一块擦过她的靴尖,却没感觉到疼。她的掌心突然发烫,像揣了个小炭炉,体内那股从夜宸身上“夺”来的法力开始躁动,皮肤下的血色纹路隐隐发亮,顺着胳膊往上爬,像有团火在血管里烧。夜宸?他怎么会来?是来抢法力的?还是来杀她的?他知道顾疤的事了?

      “清鸢,你别出去,我去会他。”顾衍之伸手想拦她,指尖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苏清鸢拨开了。她的指尖有点凉,碰了碰腰间的短刀,声音沉得像晨雾里的冰:“这是我和他的事,我必须自己解决。我不想再因为我,让狼族的人受伤。”

      她转身回帐篷,从枕下摸出父亲的日记——纸页边缘被她摸得卷了毛,最后一页“夜宸来了”的字迹被摸得发黑,墨水都晕开了点。她把日记塞进怀里,日记的纸页硌着肋骨,像父亲在提醒她不能退缩。她又摸了摸手腕上的玉佩,玉面冰凉,却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像有人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

      走出帐篷时,营地已经围了不少族人。手里的弓箭都拉满了,箭尖对着营地外的老槐树,箭杆上的羽毛在晨雾里抖着。阿婆站在人群后面,手里还端着煮羊奶的锅,锅沿的羊奶滴在地上,很快就凉了。苏清鸢拨开人群往前走,晨雾在她脚边散开,每一步都踩在松针上,“咔嚓”的脆响像在给自己壮胆。顾衍之跟在她身后,手始终按在刀柄上,他的呼吸有点急,显然是伤口扯得疼,却还是紧紧跟着。

      老槐树下,夜宸就站在那里。

      晨露沾在他的玄色长袍上,衣料是吸血族特制的“暗纹蚕丝”,在晨光里泛着极淡的银辉,像撒了把碎星。领口系得一丝不苟,不像上次在书房那样松散,墨发用一根银色发带束着,发尾垂在肩后,沾了点槐树叶的绿,是刚才靠在树上时蹭的。他的手里捏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吸血族的蝙蝠图腾,边缘被摸得发亮,是城主令——苏清鸢认得,上次在书房的锦盒里见过,令牌的侧面有个小小的缺口,是夜宸自己不小心摔的。

      最让她心头一紧的是他的眼睛。银紫色的眼眸在晨雾里泛着冷光,像淬了冰的宝石,扫过她时,没有半分之前在书房的疲惫,也没有看月亮时的温柔,只有一片硬邦邦的冷意。可她总觉得那冷是装的——他的指尖微微蜷着,像在忍什么,指节泛着青白,连捏着令牌的力度都有点大,令牌的边缘都快嵌进掌心了。

      “苏清鸢。”夜宸的声音隔着晨雾传过来,比平时低硬了几分,像冰珠砸在石头上,没有回声,却带着穿透力,“出来。”

      苏清鸢往前走了三步,停在晨雾最浓的地方,和他隔着十步远。她能清楚地看到他长袍下摆的晨露,顺着蚕丝往下滴,落在槐树根的泥土里,晕开小圈湿痕。那些湿痕的形状有点眼熟,像她手腕上玉佩的纹路。她的掌心慢慢凝聚起红光,血色的光芒在晨光下泛着灼热的亮,比上次对抗杀手时更盛,刃身边缘甚至缠了丝极淡的金——那金色很细,像头发丝,在晨雾里几乎看不见,她只当是自己力量变强的缘故,却没注意到那金色和夜宸发带上的光泽一模一样。

      “夜宸,你来找我做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冷,掌心血刃慢慢成型,半尺长的刃身映着晨雾,像条发红的蛇,刃尖的红光最亮,微微抖着。

      夜宸的目光落在她的掌心,银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快得像错觉——那波动里有欣慰,还有点疼惜,却马上被冷意盖了过去。他抬起手,城主令在指尖转了个圈,动作很随意,却带着点刻意的挑衅:“把我的法力还回来。”

      “你的法力?”苏清鸢笑了,笑声里满是讽刺,掌心血刃又长了半寸,刃身的红光更亮了,“上次在你书房,是你自己修炼走火入魔,连凝聚法力都难,我凭本事夺的。现在它在我身体里,和我的血脉融在一起,你想要?凭什么?”

      “凭它本就不该属于一个人类。”夜宸往前踏了一步,晨雾被他的动作拨开,露出他苍白的脸——比上次在书房咳血时更白,连唇色都淡得像没了血色,唇线抿得很紧,像在忍疼。他的喉结滚了滚,似乎想说什么,比如“那法力本就是我要给你的”,却又压了下去,只留下更冷的话:“苏清鸢,我再说最后一遍:把法力还回来,我饶狼族不死。不然,今天这营地,从老槐树到西坡的帐篷,从阿婆的羊奶锅到阿石的弓箭,一个活口都留不下。”

      这话像根烧红的针,扎进苏清鸢的心里。她最怕的就是连累狼族——阿婆每天给她煮的热羊奶,阿石帮她修过的短刀,顾衍之为她挡的银刀伤,这些都像暖炉,让她在仇恨里还有点念想。她的血刃晃了晃,眼底的恨意更浓,指甲掐进掌心:“你敢!夜宸,你别以为我怕你!这里是狼族的地盘,你要是敢伤一个族人,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这一半法力连同你的命,一起埋在这老槐树下!”

      顾衍之往前一步,挡在苏清鸢身前,金色的竖瞳在眼底隐隐浮现,兽皮外套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连胳膊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夜宸,想动清鸢,先踏过我的尸体!狼族的人,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

      “衍之,让开。”苏清鸢拉住他的胳膊,指尖能摸到他肌肉的颤抖——不是怕,是疼,伤口扯得他疼。她往前走了两步,和夜宸的距离只剩五步,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雪松香——比手帕上的更浓,还混着点极淡的血腥味,像上次他咳在《吸血族秘录》上的血味,淡得几乎闻不见,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夜宸,法力我不会还。”她的掌心血刃猛地亮了起来,刃身周围的空气都在微微震动,晨雾被红光映得发红,“你要抢,就凭本事来。但你记住,只要狼族有一个人受伤,我就会让你用十倍的血来偿。”

      夜宸的银紫色眼眸里,那层冰突然裂了条缝。他看着苏清鸢的眼睛,里面满是倔强和狠厉,像株在寒风里扎了根的兰,明明根都快冻僵了,却偏要迎着风开。他的指尖又蜷了一下,指甲掐进掌心,掐出了血印,却突然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很淡,却带着点刻意的挑衅:“好,很好。既然你不肯还,那我就自己来拿。”

      话音落时,他猛地往前踏了一步。玄色长袍的衣角扫过槐树叶,带起一片晨露,落在苏清鸢的靴尖上,凉得她脚指头动了动。她的心脏猛地一紧,掌心血刃瞬间凝聚到一尺长,血色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刃身边缘的金线更亮了,像条活过来的小蛇,缠在刃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夜宸教她的“血刃凝形”口诀——“以血为引,以气为刃,凝于掌心,发于心意”,这口诀她练了无数次,此刻却第一次用来对付他。她把体内所有法力都灌进刃里,手臂绷得笔直,指尖都在抖:“看招!”

      血刃朝着夜宸的胸口砍过去。刃风划破晨雾,发出“咻”的锐响,像极了上次杀手的银链破空声。苏清鸢能看到夜宸长袍上的暗纹被风吹得展开,蝙蝠的翅膀纹路在晨光里很清晰,甚至能看到他领口的银扣反射的光。可他没有躲——没有往左闪,没有往右躲,连抬手格挡的动作都没有,就那样站在原地,银紫色的眼眸里映着她的脸,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为什么不躲?

      苏清鸢的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像晨雾里的光,短暂却刺眼。她想起上次在书房,他咳着血说“还好有你在”;想起他画的那些画像,连她八岁时风筝线的弧度都记得;想起他手腕上那支和她玉佩质地一样的玉簪……这些念头像潮水,却来不及细想,血刃已经劈到了他的胸口。

      她能感觉到刃身刺进皮肉的阻力——不像砍在石头上,也不像砍在树上,是软的,却带着点韧,像砍在浸了水的棉花上。她能感觉到夜宸的身体微微一颤,不是疼得发抖,是像被风吹了一下,温热的血瞬间沾在刃身上,顺着刃尖往下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指尖发麻,像滴了滴融了的蜡。

      夜宸低头看着胸口的血刃,银紫色的眼眸里没有痛苦,反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意很软,像月光落在黑色玫瑰上。他抬起手,没有去拔刃,反而轻轻握住了苏清鸢的手腕——他的手很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掌心的纹路很清晰,蹭过她的手腕皮肤,像上次在书房教她练法力时那样,轻得怕弄疼她。他的拇指碰了碰她手腕上的玉佩,玉佩突然发烫,烫得苏清鸢的手腕发麻。

      “我的女人……”夜宸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带着点疼惜,又带着点骄傲,像在夸她终于长了本事,尾音有点颤,却很清晰,“就该这么狠。”

      苏清鸢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撞得她呼吸都乱了。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很紧——不是用力的抓,是用指腹轻轻扣着她的腕骨,像在确认她的温度,确认她是真的站在这里,真的敢对他动手。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的冷意全没了,只剩下一片温柔,像晨雾散后的阳光,连胸口渗出的血,都像是为这温柔染的色,红得发亮。

      “你……你为什么不躲?”她的声音发颤,手里的血刃开始发抖,红光慢慢暗了下去,刃身边缘的金线也淡了。

      夜宸没有回答,只是松开她的手腕,用两根手指捏住血刃的柄,轻轻拔了出来。鲜血瞬间涌得更凶,染红了他玄色的长袍,像一朵盛开的黑色玫瑰,花瓣的纹路就是他长袍上的暗纹,在晨雾里泛着暗艳的光。他用指尖擦了擦嘴角,却没擦到任何血迹——上次的咳血是假的,是他用红颜料调的;虚弱是装的,是他故意放慢了法力流转;连此刻的伤口,也是他故意不躲换来的,伤口不深,刚好能流血,却伤不到经脉。

      “法力你拿着。”他的声音又冷了点,却比刚才软了些,银紫色的眼眸扫过她腰间的手帕,帕子的边角露了点出来,是玄色的,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三天后的血饲仪式,我在城堡的祭祀广场等你。”他顿了顿,指尖碰了碰胸口的伤口,血沾在他的指腹上,像颗红珠子,他看着那滴血,声音轻了点:“到时候,你想知道的一切——你父亲的死,三百年前你送我的那朵兰花,我书房里的画像,我都会告诉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玄色长袍的衣角带着血,在晨雾里划过一道暗红的弧线,像一道愈合不了的伤口。他没有回头,脚步却比来时慢了些,每走一步,都会看一眼狼族营地的帐篷——那是苏清鸢住的帐篷,他记得帐篷上有个小小的狼爪印,是阿石不小心蹭的。走到老槐树后面时,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不是真的消失,是用了吸血族的“隐术”,只留下几片沾了血的槐树叶,慢慢飘落在地上,叶子上的血印,像个小小的兰花形状。

      苏清鸢站在原地,手背上的血已经干了,却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那温度像印在了皮肤上,擦都擦不掉。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玉佩,玉面烫得厉害,像有颗小心脏在里面跳,跳得和她的心跳一样快。为什么不躲?为什么说“我的女人”?为什么要提三百年前的兰花?为什么要在仪式上告诉她一切?这些问题像潮水,淹没了她心里的恨,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疑惑,像晨雾里的槐树叶,看不清却挥不去。

      “清鸢,你没事吧?”顾衍之走过来,看着她失神的样子,伸手想碰她的肩膀,却又收回了手——他怕碰疼她,也怕她还在发抖。他的声音很轻:“他没对你做什么吧?要不要回帐篷歇会儿?”

      苏清鸢猛地回过神,攥紧手里的血刃,红光彻底暗了下去,刃身上的血已经干了,泛着暗红的光。她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没事。衍之,我们回去吧,还有三天,我得好好练法力——三天后的仪式,我一定要问清楚所有事,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

      她转身往营地走,脚步却不像之前那样坚定,每走一步,都觉得怀里的日记在硌她,腰间的手帕在蹭她,手背上的血痕在提醒她。她能闻到手背上残留的血腥味,混着雪松香,像夜宸留在她身上的印记,擦不掉,也忘不掉。她告诉自己,这是夜宸的新阴谋,是为了让她在仪式上放松警惕,是为了让她相信他,然后再趁机夺她的法力。可手腕上的玉佩还在发烫,像在提醒她,事情或许不是她想的那样——或许父亲的死,真的和夜宸无关;或许那些画像,真的不是阴谋。

      而在老槐树后面的松树林里,夜宸靠在一棵松树上,右手紧紧按着胸口的伤口。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长袍,顺着指缝滴在松针上,染红了一片。墨影从树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个白玉瓶,瓶身上刻着吸血族的帝王图腾,里面装着“凝血丹”——是用千年雪莲和他的血炼的,能快速止血。墨影的脸色白得像纸,声音都在抖:“大人!您怎么能不躲?这伤口要是再深半寸,就会伤到您的经脉,到时候就算有凝血丹,也会留下病根!”

      “没事。”夜宸接过玉瓶,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吞下,药丸入口即化,胸口的血很快就止住了。他靠在松树上,看着狼族营地的方向,银紫色的眼眸里满是疼惜,像在看一件易碎的珍宝:“她要是不砍这一刀,心里的恨就散不了,三天后的仪式,她也不会来。我总不能一直瞒着她,有些事,该让她知道了。”

      “可林薇薇那边……”墨影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一张密信,密信上印着蛇族的图腾——是黑色的蛇纹,“我们查到她昨天在松树林的老槐树下和蛇族的使者见了面,蛇族会派十个‘蛇卫’在仪式当天埋伏在祭祀广场的石柱后面,想趁您受伤时动手,杀了您和苏姑娘,然后让顾渊当新城主,林薇薇当王后。”

      夜宸的眼神冷了下来,指尖捏紧了腰间的护心令——那护心令是三百年前他和苏清鸢一起炼的,用的是他们两人的血和千年雪莲,能挡一切致命伤,正面刻着蝙蝠图腾,背面刻着一朵小小的兰花,是苏清鸢三百年前画的。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里没有温度,只有杀意:“很好,都来了才好。林薇薇想当王后,顾渊想当城主,蛇族想掺合吸血族的事,正好,三天后的仪式,我让他们一起为自己的阴谋陪葬。”

      墨影还想说什么,比如提醒他法力还没完全恢复,比如担心苏姑娘会真的动手伤他,却被夜宸挥手打断了:“你继续盯着苏清鸢,别让林薇薇的人靠近她。她要是想练法力,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盯着,别让她受伤,也别让她发现你。要是她需要什么,比如草药或者法器,尽量满足她,别让她察觉是我安排的。”

      “是,大人。”墨影躬身退下,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夜宸——大人靠在松树上,手里捏着护心令,指尖摸着背面的兰花,眼神温柔得不像吸血族的帝王。墨影心里满是不解:大人为了苏姑娘,把自己的半条命都赌上了,把吸血族的未来都赌上了,可苏姑娘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大人从来都没想过伤害她,从来都只是想保护她?

      狼族营地的帐篷里,苏清鸢坐在兽皮垫上,手里拿着那把沾了血的血刃。她用指尖摸了摸刃尖,能感觉到夜宸的血留在上面的温度,那温度很淡,却很清晰。父亲的日记被她摊在腿上,最后一页“夜宸来了”的字迹像根刺,可夜宸刚才的眼神,又像块软布,把刺包了起来,让她疼得不那么厉害,却也更难受。

      “清鸢,”顾衍之站在帐篷门口,手里拿着块干净的麻布,麻布上沾了点温水,“把刀给我,我帮你擦干净。这刀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他说刀上不能留仇人的血,会影响刀的灵气。”

      苏清鸢把刀递给他,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擦着刃身,麻布擦过血痕时,她的心跳又乱了。她突然问:“衍之,你说……一个人会不会为了保护另一个人,故意让她恨自己?会不会为了让她安全,故意装成坏人?”

      顾衍之擦刀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她,金色的竖瞳里满是担忧,像在看一只快要被骗走的小兽:“清鸢,别被夜宸骗了。吸血族的帝王,最会用温柔当武器,最会用‘保护’当借口。他今天不躲,说不定就是为了让你心软,让你在仪式上不杀他。三天后的仪式,你一定要小心,我会跟着你去,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也不会让你被他骗。”

      苏清鸢没说话,只是摸了摸腰间的玄色手帕。她把帕子掏出来,看着上面的墨绿色草药汁,看着蝙蝠暗纹上的血痕(刚才不小心蹭到的),突然发现帕子的角落,有个小小的兰花印记——是用银色的线绣的,很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她的心脏又跳了一下,这兰花印记,和夜宸书房里那幅三百年前的画像上的兰花,一模一样。

      晨雾已经散了,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帕子上,银色的兰花印记在阳光下泛着光。苏清鸢捏着帕子,突然觉得,三天后的仪式,或许不只是一场复仇,更像是一场审判——审判夜宸的话,审判父亲的死,也审判她心里的恨和疑惑。

      营地外的老槐树下,沾了血的槐树叶被风吹走,落在松树林里。没有人知道,这场看似激烈的对抗,其实是夜宸为苏清鸢铺的路——他要让她带着“恨”来,带着“真相”走,哪怕自己要受一刀,哪怕要赌上整个吸血族的未来。他更不知道,苏清鸢已经发现了帕子上的兰花印记,那个三百年前的秘密,已经开始露出一角。

      而三天后的血饲仪式,像一张网,已经开始收紧。林薇薇的毒刃藏在袖中,顾渊的血咒写在符纸上,蛇族的蛇卫埋伏在暗处,夜宸的护心令握在手里,苏清鸢的疑问埋在心里。这场围绕着法力、仇恨和三百年秘密的对决,即将在吸血族的祭祀广场上,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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