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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分手 ...

  •   钟柯宇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他很紧张。

      很明显,楼佳宁也没比他好多少,伸出的手还在微微颤抖,钟柯宇牵起他的手,搭在自己脖子上。

      他不算熟练的引诱,燃烧着楼佳宁的理智。

      被子彻底掀开,钟柯宇未着寸缕,脖子上松散的红色丝带,是他全身唯一的装饰。

      “你喜欢吗?”

      楼佳宁偏过头去,觉得自己多看小宇一眼都是亵渎,屋子里的空调似乎没有发挥任何作用,他口干舌燥,想立刻冲到浴室去再洗一个冷水澡。

      但小宇抓住了他的手,指尖划过的每一寸皮肤,都是火热的。

      滚烫的呼吸,起伏的胸膛,瑟缩的小腹……

      钟柯宇坐起身来,轻轻抱住了楼佳宁,在他耳边又问了一遍:“你不喜欢吗?”

      这是我能给你最后的东西,你可以喜欢,甚至享受。你不必觉得羞耻,这是人之本能,情之所至。

      钟柯宇吻了吻楼佳宁的眼睛,他的眼窝深邃,睫毛很长,看人的时候总像含着情,钟柯宇想一直记得这样的目光。

      然后是嘴唇,他常说小宇,偶尔叫宝贝,每一次呼唤,都让人想起告白那天。

      钟柯宇来不及想别的了,楼佳宁炙热的吻落了下来,深情又充满欲望。

      钟柯宇想要替楼佳宁解开睡衣的纽扣,但他的身体软得不像话,尝试了几次竟也没成功。楼佳宁短暂放开他,抬手脱掉了自己的衣服,他居高临下,紧握着小宇的后颈,再一次吻了下去。

      钟柯宇平躺在床上,带着湿意的吻沿着脖颈向下,在他的膝盖和足背短暂停留,他的脚踩在楼佳宁的腹肌上,曾经开过的玩笑此刻都成了真。

      某一瞬间,钟柯宇的身体像离开水的鱼一样,弹起又落下,他的手穿过楼佳宁的头发,想忍耐即将发出的声音,嘴唇被咬得通红。

      楼佳宁又凑过来吻了吻他,还骗他说很甜,钟柯宇只尝了一口就偏过了头。

      也不是没有继续尝试,只是一点就让钟柯宇觉得疼痛,到底是心疼占据上风,明明楼佳宁也忍得辛苦,偏偏不愿再进一步。

      他想,他们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最后只能借小宇的手一用。

      那双弹贝斯的手,此刻抚摸的却不再是琴弦,每一次被手上的茧划过,都像火柴擦过磷纸,生出更高的热度,一触即燃。

      楼佳宁盯着钟柯宇,强硬地扳过他的脸,逼迫他直视着自己,那双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最烈的春/药,他体会到难以言喻的快乐。

      汗水沿着下颌角滑落,滴在钟柯宇手背上,他被烫到了,里外都是。

      明明没有剧烈运动,两个人的心跳却乱得不成样子,他们耳鬓厮磨到凌晨,眼皮不停打架,钟柯宇在困意彻底袭来之际,朝身旁的人说了声:

      “生日快乐。”

      餐桌上剩下的蛋糕全部融化,莲花蜡烛响了一整夜。

      楼佳宁曾以为,这会是他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却不知自己身处泡沫之中,看到的一切美好皆是假象,旁人轻轻一碰,幻梦立刻破碎。

      下午的时候,钟雪莹从海城飞回陵州,给楼佳宁买了礼物,还带了一些当地特产。

      钟雪莹叫上大家一起在外面吃的饭。

      是告别宴,钟雪莹说已经在海城看好了房子,过几天等手续办好了就带着小宇搬过去。

      陈怡问了问地段和户型,以及附近有没有商超和购物中心,而楼苇更在意交通是否方便,离机场远不远。

      钟柯宇没有说话,默默扒着碗里的饭。

      唯一不知情的人,似乎只有楼佳宁。但他没有开口,他在等,也在赌。

      可是小宇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早就知道了,他什么也不打算对楼佳宁说。

      吃过饭,钟柯宇说自己吃太饱了想去走走,顺便再看看陵州的夜色,楼佳宁跟着追了上去。

      陵州不大,他们从人民公园逛到街心广场,中途还经过了陵州二中,最后停在了游乐场,一切开始的地方。

      “佳宁,我们在一起快半年了,这段时间我想了许多,我觉得我弄错了对你的感情,比起恋人,你更像是一直照顾我的邻居哥哥,我误把这种依赖当成是爱情,以为自己会心动,但我骗不了自己,也不想骗你。”

      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晰,但楼佳宁却理解不了这些话的意思,明明昨晚他们还相拥着入眠,小宇穿着的白色T恤下,还有他留下的吻痕。

      “小宇,是不是我妈或者钟阿姨发现了?我这就去和他们说,我们是认真的。”他早就想出柜了,只要是真感情,就应该得到祝福。

      “佳宁,你还不明白吗?与他人无关,是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可是昨天你还亲手给我做了蛋糕,我们一起……”

      “你就当作是对你的补偿吧,如果没有尽兴,我们可以去旁边的酒店开一间房。”钟柯宇的表情很冷静,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惜以身体为代价,既轻视了自己,也作践了楼佳宁。

      不,这不可能是小宇说的话。这怎么能是小宇说的话?

      “楼佳宁,我们分手吧。”

      他做了这样一个坏人,竟还能如此平静,显得他们之间的过往种种都成了笑话,楼佳宁自嘲一笑,爱与恨交织,逼他将自己剖成两半。

      当恨占上风时,他拉起小宇的手,将人拖到酒店大厅,发现小宇连身份证都准备好了,可表情仍然是淡淡的,他想让小宇哭,想让小宇叫,只要不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就好。

      都说恋爱与复仇是人生中最快意的两件事。

      楼佳宁曾经想要恋爱,但现在他只想报复。

      房卡都来不及插上,楼佳宁已经急不可耐地将人推到墙边,嘴唇碰撞,都不能被称作是亲吻,而是撕扯啃咬,血腥味弥漫开来。

      楼佳宁试图羞辱对方,他要求小宇一丝/不挂,而自己却穿戴整齐,只将运动裤拉下。

      小宇吞咽得难受,甚至连眼角都溢出泪来,他这般顺从的模样,让楼佳宁只想更过分地欺负他。

      楼佳宁的手握住钟柯宇的脖子,将人带了起来,摔在了床上。钟柯宇像是被砸懵了,直到另一具身躯覆盖在他的身上,肩上的肉被人狠狠咬了一口,他终于在这样的疼痛中生出惧意,可双手被身后人紧紧攥住,他已经失去了挣扎的权利。

      温热的液体砸在了见血的牙印上,意识到那是什么,钟柯宇想转过身,但楼佳宁按住了他的脑袋。

      “小宇,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

      “明明说好不会离开我……”

      钟柯宇对于所有的节日都有一种执念,比如过年要穿新衣放烟花,中秋节要吃月饼家人团圆,过生日要对着蛋糕许愿。他喜欢节日,喜欢仪式感,不仅是对自己,对别人也是如此,这让他在过节的时候格外包容,格外好说话。

      如果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是他平时不会答应的,过节那天跟他说,很大概率会成功。

      楼佳宁以为这一次,他也能如愿。

      但亲手撕碎名分的人,不会再因为他而心软。

      不知是爱仍然占据上风,还是伤心到了极致,楼佳宁将散落的衣服扔回钟柯宇身上,离开了房间。

      钟柯宇独自坐了许久,仿佛失去身体的控制权,他沉默地捡起衣服穿上,试图触碰枕头上那一片潮湿,却像被灼烧一般缩回了手。

      楼佳宁终于收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他之前就在疑惑,为什么都是在海城,小宇的通知书到了他的却还不到,如今看到了手上这六个大字,他才明白为什么。

      滨城理工大学。

      除了小宇,还有谁知道他的密码?

      所以小宇是为了他,故意说那些话的对吗?

      他心中升起一丝希望,迫不及待地冲到隔壁,敲开门,却是个陌生男人。

      “你好,是找人吗?原房主前两天已经搬走了。”

      楼佳宁不知如何回答,视线越过男人的肩,看向屋内。那张米白色的沙发,他曾无数次和小宇一起躺过,厨房的烤箱中,或许还残留烤小蛋糕的香味。明明是很熟悉的地方,只因换了主人,所有的温情与回忆全都付之一炬,只剩下陌生。

      钟柯宇带走了他的贝斯。把其余的都留在原地。

      “谢谢,我知道了。”

      楼佳宁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小宇的确是为了他,可却是为了摆脱他,所以将他推向2800公里以外的滨城。

      陈怡看向他的眼神中,是怒其不争,楼佳宁长这么大,陈怡从未对他说过一句重话,但现在却只想将他骂醒。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

      检查报告甩在了楼佳宁的脸上,他慢慢拾起,一看抬头,是金沙市肿瘤医院。

      如同当头棒喝,他在这一刹那清醒。

      “爸现在在哪?”

      “住院,明天手术。”

      楼苇已经住院好几天了,这些天正在完善术前的一些检查,两口子本打算瞒着楼佳宁,反正他马上要去滨城了,那里离陵州实在太远了。再说了,只是做个手术而已,何必徒增牵挂。

      但和钟柯宇见过之后,夫妻俩改变了想法。

      是的,钟柯宇临走之前,和钟雪莹去医院看过楼苇,那天陈怡也在。

      钟雪莹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没几天,可惜海城那边一堆事情等着她,她没有办法再挪出更多的时间等待楼苇做完手术了。

      陈怡:“没关系,你和小宇按原计划去海城,医生说了,这一次只是切除原发病灶,不是什么大手术,腔镜就能做。”她说得轻松,试图缓和氛围。

      他们之前去金沙市最好的肿瘤医院检查过了,说目前没有发现转移征象,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跟着就确定了治疗方案,先切除原发病灶,后续再继续化疗。

      钟柯宇:“楼叔叔,我听人说肝脏的再生能力特别强,您肯定会没事的。”

      楼苇:“那就借小宇吉言啦。”

      钟雪莹:“佳宁那边,你们还打算一直瞒着吗?”

      陈怡:“他刚考上大学,马上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能瞒就瞒吧。”

      “阿姨,其实我觉得,佳宁应该知道这件事。”钟柯宇知道他没什么立场说这话,但他了解楼佳宁,“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离开了,我其实一直很羡慕佳宁。如果我是佳宁,我一定会想要替爸妈分担,哪怕不能减轻疾病带来的苦痛,但有亲人陪伴,也是一种慰藉。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更应该珍惜当下,不错过每一次相见。”

      楼佳宁看到检查报告的那一刻,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串联了起来,他猛然惊觉,自己竟大意至此,以至于忽略了那么多的异常细节。

      陈怡的憔悴和疲惫不全是因为一场感冒,她这段时间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丈夫一直待她体贴专一,即便已经升到了部门主管,回到家依然是个唯命是从的老婆奴。儿子从小孝顺懂事,成绩优秀,学业从来无需她操心。

      要说她这几十年吃过最大的苦,大概就是生楼佳宁的时候。

      以往她每次出门,不是去保养头发就是做新美甲,要么就是拎着小皮包穿上高跟鞋,和姐妹们去打打牌喝喝茶。

      但最近,她无心打扮,每次出门都担惊受怕,在奔波与辗转中,嚼碎了命运的苦。多米诺骨牌的搭建需要数天甚至数月,但崩塌只需要数秒钟,楼苇的病就是上天推倒的第一块。

      “妈,对不起。”

      少年垂下了他骄傲的头颅,他不愿向命运屈服,却也不得不咽下现实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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