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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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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阙看着脚下画出的简略的地图,面色凝重。
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啊?”薛设抓着头在烦躁的原来来回回的走,“那些人会杀了她!她以为那些人会因为她将他们安全的带出森林而感谢她吗?!那些人知道自己被玩弄之后,一定会杀了她……她脑子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是浆糊吗,还是一堆堆的马粪?!”
“够了!你给我安静!”薛设的谩骂让本来脑子乱成一团的叶阙顿时失去了冷静。
薛设被叶阙突然这样一吼顿时愣了片刻,脸立即拉了下来,满腔怒火下张嘴就要紧接着要骂回去。
正在这时,先他们一步的游侠骑马返回来,在路口的转折点大声叫唤他俩赶快过去。
“下马走过来,这里设置了绊马绳。”游侠在不远处叮嘱道,“沿着道路靠右边走,这里有两处陷阱,虽然我刚刚处理了,但还是小心。”
他们在不远处的道路边上找到了游侠所说的那一滩血迹,血液呈现出黑褐色,粘稠的粘在石块与草地上。
在葱茂的绿草中间如同一团巨大的无法除去的丑陋胎记,显得异常刺眼。
“他们昨晚在这里过的夜。”
最先发现血迹的游侠说道,他已经查看完四周,商队昨晚生火留下的灰烬被踢散在路边,在道路的树枝后头,依旧能够看到马粪的痕迹。
“他们在四周留下了两处简易陷阱,是计划伏击我们,但不知为何后来又匆忙地走了,连那些显而易见的痕迹也没有时间清理干净。”
叶阙无力的跪倒在那一滩黑褐色的血液旁,呆滞的看着眼前的那一滩刺眼的红褐色,在那一片干涸的血红中,无数的可怕想法如同挥之不去的噩梦一般不断充灌进他的脑海之中。
薛设看着地下的那一滩血红,也已经傻了眼,“他们……是不是已经杀了她了?”
游侠紧蹙着眉头,这三天对商队的追捕也使他面有疲态,那一滩血的确是人血没有错。
昨天晚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突发事情,让商队从最开始的躲避追踪到要设下埋伏直接对付他们,后来应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商队最终又放弃对抗,继续躲避。
或许,那是他们故意留下的。
但是他已经在周围找遍了,除了那一滩干涸的血液之外,其他的地方也都没有任何显示打斗过的痕迹。
而且,他也没有找到梧宁姑娘的尸体。
游侠紧蹙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这时,叶阙突然站起来,飞快的翻身上马,一旁的薛设被好友突然做出的举动弄得惊愕不已,“叶阙,你这是要去哪?”
叶阙不发一言急速调转马头,只听马鞭抽打在空气中的巨响,一声马匹的嘶鸣之后,急促的四蹄扬起阵阵尘土朝着商队所行进的方向疾速奔驰而去。
午后的阳光从背后投射过来,地面的影子正在不断拉长。从阳光的照射方位来看,他们一直都是朝西方行进。
自从进入森林之后,他们就只看得到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林荫小道,以及小道旁边长得并无二致的粗壮古树。
道路上骑马飞驰的队伍在岔口前不约而同的勒住马停下来。
在前头的四位彪形大汉回头看着骑在马上满脸汗水的李商人。一边的管家也不禁转过头,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主子。
李商人在马背上身子坐的挺直的,厉声道,“弄醒她!”
一壶凉水径直倒在了在马背上晕厥过去的少女脸上。
梧宁惊醒过来,长久被捆绑的麻木感让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的存在,而当她发现自己整个人被五花大绑着趴在管家的马背上后,她也识相的放弃了挣扎。
“哪边?”李商人斜眼望着他,冷冷问道。
梧宁晃了晃如石块般沉重的头,重新闭上眼,“忘了。”
“臭丫头,别这么不识抬举。”左脸颊上留着一条刀疤的汉子朝地上碎了一口,扯着粗大的嗓子怒骂道,“小心老子再给你头上开个窟窿!”
“姑娘,不要觉得是我李某人对不起你。你现在这样,全是你自己造成的!”
李商人满脸通红,强压着怒火,“在开始时我已经跟你说过,只要你帮我们带路,我李某人在安全返回之后,一定会放你回去!”
“即使有我带着你们进入蓬长村,你们也不能活着回去。”梧宁虚弱的抬起头,微弱的声音仿若轻声耳语,“在决定重新返回蓬长村时,我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这是走出森林最为关键的分岔口,四条岔路中的其中三条最终通往长育河。
只要通过这个路口,将完全远离所有蓬长村历代巫祝设下陷阱的危险区域,剩下的路,即使是乱走,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够走出森林,到达长育河。
她如果再不逃走,等走出森林,抵达长育河。他们会觉得自己被戏耍而杀了她。
让自己能够逃脱,并给那些人留下七成走出去的希望,对于那一群人,她也算是仁至义尽。
不想自己费劲心思计划好的这一切,最后却因自己驾驭马匹不熟练而功亏一篑,最终还是被他们抓了回来。
“我只要求你把我们带到蓬长村,这一路上我有亏待过你吗?”在经历过昨天晚上的逃跑之后,李商人语气中的积压的怒火似乎随时能让他整个人跳起来。
“快说!”李商人满脸憋得通红,细密的双眼中也胀满了血丝。
他完全从眼前少女昨晚逃跑的经历中得到过教训。在食物所剩无几,后头又有游侠急速追击的情况之下,如果还因为自己的心慈手软而让对方再次逃跑,他的结局完全会同来到这里的所有人一样,在森林中迷失方向,最后绝望的死在这里!
“如果继续前往蓬长村,你们面临的就只有死亡!”梧宁竭尽全力的大声喊道,想要吼醒眼前那些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人!
“你少跟我在这危言耸听,如果你知道去那就等于送死,你还会到那去吗?”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极为不耐烦,“别再跟我在这啰嗦了,我们是不会放你走的,不管你怎么说,大爷我是去蓬长村去定了!”
梧宁摇了摇头,“你们不是我,我所有的亲人都死在了这里。可你们在外面还有亲人妻儿!”
“正是因为有妻儿老小,才非得到那个东西不可!”李商人肥胖的脸颊涨红的如同就要炸开。
只要得到青龙宝珠,他就可以还清父亲欠下的所有债务,整个家族也将会在他的经营之下重新复苏。
当他看到儿子受到以前生意场上朋友的孩子欺负时,他也不必再充当一个低头哈腰的和事老,一味的忍气吞声。
他的儿子也不用害怕债主的威胁,再也不敢到学堂去。而他一向爱打扮的结发妻子也不用再因为节省,穿着那些又旧又破的衣服遭别人冷眼和轻视。
他将自己所有的赌注都下在这次的出行上,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要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的家族而坚持下去,即使最后使用的手段令人不齿也在所不惜。
李商人突然抽出防身所佩戴的匕首,冷眼指着一言不发的梧宁,“走哪边!?”
梧宁愣愣的看着李商人被激怒的脸,无言的沉默下去。
管家不耐烦的推搡被绑在面前出神的梧宁,同样也已经失去了耐心,“快说!走哪边!”
“最左边的那条。”说完那一句,梧宁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瘫软在马背上。
李商人收起匕首,指示队伍调转方向,朝最左边的那条充满了灌木丛的道路走去。
梧宁将头埋在双臂间,眼中的泪水就像是无法止住的决堤口一般,无法制止的不断流淌下来。
在队伍刚刚经过的草丛间,由两颗孩童时期的犬牙以及各种白色珠子串联起来的手链在阳光下闪耀着光。随着队伍的渐行渐远,草丛中那一抹白色便也随之淹没在一片绿色之中,再也张望不到。
叶阙,如果你能够捡到这条手链,应该明白它所代表的意思吧?
梧宁看着左手腕上因为长久佩戴者手链所留下的那一条痕迹,缓慢的闭上双眼,如果我们小时候的默契依旧还在的话。
商队沿着布满藤蔓的路途艰难地前进。
李商人狐疑的打量着梧宁头上坠马划破的伤口,伤口被绷带缠绕着,已经没有再流血,而且看那个少女的样子,她头上的伤口不仅没有恶化,还在进一步痊愈中。
在昨晚被重新抓回来之后,少女拒绝用李商人给她的药,只是自己在路边采摘一些不知名的草药敷到伤口上,并且吃下一些他喊不出名字的野草之后,她的烧便逐渐开始减退,只是由于血流的比较多,现在的身体看上去还是有一些虚弱。
如果是常人,头上划开这么大的伤口,即使没有流血致死,也极有可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高烧发炎,最后导致伤口溃烂。
不知道那个少女最后用了什么方法,还是那几种草药的缘故,最后竟然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越往前走,森林中缭绕的水汽也越来越加的浓厚,空气中似乎可以闻到水汽常年积聚不散的陈腐气味。
这里的树木较之路边的千年古树似乎显得更为的高大粗壮,常年见不到阳光的树根底下,长满了潮湿的苔藓。
从地下长出的树藤沿着树干一直缠绕着往上攀登。
随着队伍在道路中不断的向前行进,雾气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大。
“天气有变,我们现在这歇息。”李商人看着周围的雾气,连忙叫住在走在前头被白雾遮掩得只看到模糊的背影的四个汉子。
“老爷,您慢点,先等等我。”身后的管家急促的叫唤道。
李商人赶紧勒住马,转身催促管家快点,可在身后除了雾什么都看不到,而走在最前面的四个汉子此时早已消失在茫茫雾气中。
李商人整个人打了一个机灵,赶紧催马跑上前,大声叫喊着管家和其他几个人,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眼前除了马脚下所走的那一块草地之外,就再也看不清其它。
李商人扯开喉咙不住大叫,他感觉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身下的马匹在他的催使下,不断向前奔驰,除了急促的马步声,周围几乎听不到任何回应自己的声音。
恐惧如同周边浓密的雾气般将他完全吞没其中。
他绝望的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完全迷失的方向。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