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两端》初降缘

6、道歉

　　西园寺椿奈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街道的拐弯处，拐过弯才放慢了脚步，随即掏出手机打开聊天界面，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西园寺椿奈：黑！木！明！纱！！】

　　【西园寺椿奈：接下来一个月内不许再来找我！】

　　黑木明纱发送了个小狗疑惑的表情包，结果气泡下方显示消息未发送成功，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捏了捏一旁已经睡的脑袋一点一点的飞鸟爱的脸颊，打开短信给西园寺椿奈的号码发去一段话。显然对西园寺椿奈的拉黑手段已经极其熟悉。

　　【一个月后记得把我放出来哦，还有你哥说给你订了套餐具做道歉礼物已经到了，问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把他从黑名单放出去。】

　　西园寺椿奈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怒气冲冲的将西园寺和辉从黑名单放了出来，走到公寓门口的时候，一个精致的礼品包装盒正端端正正的摆在门口的地毯上。她顺手捞起盒子开门进了屋。

　　盒子里是一套精致的德国餐具，从盘子到勺子筷子一应俱全，花纹做了浮雕处理，颜色亮闪闪的很漂亮。

　　【餐具收到了，你到底怎么想的给一个不会做饭的人送餐具，下次过来教我煎蛋。】

　　几秒后，西园寺和辉的回复就弹了出来

　　【遵命，大小姐（≧∇≦）】

　　西园寺椿奈有些嫌弃的看着他句末带着的那个可爱的颜文字，手指打打删删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高兴说他。

　　宫侑的道歉来的意外又突然。

　　说实话西园寺椿奈其实早就把体育课发生的事情抛之脑后了，反正平时她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宫兄弟。

　　周一的中午，她照例带着便当前往图书馆后方的小阳台，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打在她身上，暖洋洋的，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她刚坐下，便听见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便看见宫侑正站在阳台的门口，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凌乱，手里拎着一个便利店塑料袋。

　　宫侑显然推门进来的一瞬间也被刺眼的阳光晃住了眼睛，眯着眼睛和西园寺椿奈对视，气氛有些微妙。

　　“干嘛…”

　　西园寺椿奈用手稍微遮住了阳光，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宫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步的走到西园寺椿奈面前，像是要来打架一样，把西园寺椿奈震撼到往后挪了两下。

　　“给”

　　宫侑将塑料袋塞到西园寺椿奈手中，表情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西园寺椿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塑料袋：一管膏药，两盒蜜桃味的果冻，一盒巧克力饼干。

　　“这什么？”

　　西园寺椿奈拧了拧眉，抬头看向宫侑

　　“赔礼。”宫侑别过脸去，视线落向远处湛蓝的天空。

　　“体育课那天…我的态度不好”

　　西园寺椿奈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她本来以为宫侑至少不会这么正式的和她道歉。宫侑的耳尖有些微微泛红，似乎在为自己这番坦白而感到不自在。

　　“哦”

　　西园寺椿奈只是语调平平的吐出了个音节，打开了便当盒的盖子。

　　这显然不是宫侑预料的反应，他猛的转过头来，脸颊有些红，不知道是憋的还是被太阳晒的。有些不满的嘟囔着嘴。

　　“哦”是什么意思，我在道歉诶”

　　“我听到了”

　　西园寺椿奈夹起一块玉子烧，没有立马放入嘴里。

　　“所以呢？你想让我说些什么？没关系还是我原谅你了？”

　　宫侑一下子被堵的说不出话来，脸憋得更加红了。

　　西园寺椿奈椿奈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的看向宫侑的双眼，宫侑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眼神向四周游移过去。

　　“药膏宫治已经给过我了，果冻和饼干我就收下了，谢谢。”

　　西园寺椿奈移开视线，语调依旧没什么起伏。

　　宫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忪，似乎没想到宫治会提前给过药膏。他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来。

　　“所以你的道歉就只是送东西？”西园寺椿奈挑眉，“没有别的话要说？”

　　宫侑看着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那天我不该强迫你练排球，也不该突然抓你手腕。”

　　他的语速很快，像是要赶紧把这些话说完一样

　　“但你也不该那么轻易就说放弃！排球是很棒的运动，如果你认真学的话——”

　　“宫侑”

　　西园寺椿奈打断了他，抬眼看向他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热爱排球。”

　　宫侑愣住了。

　　“我对运动没有兴趣，也没有天赋，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情，就算态度再好，我也不会感激”

　　西园寺椿奈晃了晃手中的药膏。

　　“不过你能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我倒是蛮意外的。”

　　这番话让宫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盯着西园寺椿奈，眼神复杂，像是在重新审视她。

　　“那你喜欢什么？”他突然开口问道。

　　西园寺椿奈被他突如其来抛来的问题问住了。

　　“什么？”

　　“总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吧，除了发脾气之外的” 宫侑的语气里带着他特有的直白，但眼神里确实是单纯的疑惑。

　　西园寺椿奈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回答不上来。来到兵库县后，她似乎一直在抗拒和不满，甚至已经影响到了自己的日常生活。

　　“…不知道”

　　她最终还是如实作答了，她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除了外婆一直哄着她学的钢琴和马术外没有更擅长的东西了，而这两样东西严格来说也并不是她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那种存在。

　　宫侑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不是平时那种挑衅或嘲讽的笑，甚至带着些傻气。

　　“那你慢慢想，想到了再告诉我。”

　　他转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对西园寺椿奈说：

　　“后天…东京的枭谷会来学校一起打练习赛，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说完，他快步离开了阳台，留下西园寺椿奈一个人对着桌上的便当盒发呆。

　　别扭的道歉，直率的邀请，她突然有些想笑，心里第一次对稻荷崎产生了一些好奇心。她嚼了嚼嘴里的玉子烧，考虑着要不要去看这场练习赛。

　　周三的下午，上完了最后一节课，教室里逐渐喧闹了起来，大家三三两两的结伴走出教室去参加社团活动，宫兄弟离开前在后门口朝正在收拾书包的西园寺椿奈看了一眼。

　　西园寺椿奈背着书包，不知不觉就踱步到了体育馆的附近，她站在体育馆门口，书包侧面一边塞了一瓶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体育馆里面传来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球撞击地板的声音、队员们的呼喊声，热闹得让她却步。

　　她本可以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但脚却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是来看比赛的吗？”

　　一道沉稳的声线从她的后方传来，她回过头，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白色的头发，发尾却是黑色的。

　　“进去吧，快要开始了。”

　　他的声音像是有安抚人的魔法一样，西园寺椿奈根本没有思考就顺从他的话走进了体育馆，在反应过来前，鼻子率先一步闻到了塞隆巴斯喷雾的味道。

　　体育馆内，稻荷崎排球部的队员们正在进行赛前热身。她一眼就看到了宫侑和宫治——他们正在练习扣球，神情格外专注，是她之前从来没有在他们脸上见过的表情。

　　西园寺椿奈在体育馆的看台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比赛很快就开始了，枭谷的主攻手是个发型很特别的男生，性格似乎很跳脱，总是一惊一乍的。

　　西园寺椿奈在脑内找了下形容词，大概就像某种黑白色系的大型犬一样，心情全都写在脸上。又强行驱散了脑海中的联想，毕竟这种类比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枭谷的二传手似乎是很聪明的类型，不论是在二传技术上还是对待主攻手的方式上，都游刃有余的感觉。

　　不过真正坐在现场看过之后，西园寺椿奈才真正理解为什么排球部在稻荷崎会如此受欢迎。

　　宫双子的配合默契得惊人，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宫侑的传球，宫治的扣球，两人在场上的存在感强烈到无法忽视。

　　除此之外，一个黑色头发的男生也很显眼，看上去一副不太有力气的样子，在拦网上却给人一种，怎么说呢？狡猾？西园寺椿奈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她看到的感觉，不知不觉就认真的看起了比赛。

　　场上的人，每一个球都在拼尽全力去救，哪怕看上去再不可能接到，摔倒了就立刻爬起来，像感知不到疼痛一样，得分的时候互相击掌欢呼，失误了就拍着队友的背安慰。

　　西园寺椿奈看着他们，突然想起了自己学钢琴的日子。外婆请了最好的老师，买了最贵的钢琴，但她总是练一会儿就嫌累，遇到难的曲目就放弃。

　　她好像从未像场上这些人一样为了某件事而拼尽全力过。

　　练习赛以稻荷崎的胜利告终。队员们互相击掌，宫侑和宫治被队友围在中间，笑得很灿烂。

　　西园寺椿奈背上书包准备悄悄离开，却在下楼梯时被叫住了。

　　“喂！”

　　宫侑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她，向她的方向跑了过来，刘海因为流汗变得一捋一捋的贴在额前，脸颊因为运动泛着层红晕。

　　“你来了啊”他朝她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开心。

　　“…我只是路过”

　　西园寺椿奈不愿意承认自己就这样坐在这看完了整场练习赛，下意识的嘴硬。

　　“那你路过的真久，一整场比赛都在。”

　　宫侑咧着嘴笑了，露出一排牙齿，看上去一脸傻气。

　　西园寺椿奈瞪了瞪他，从书包侧面抽出一瓶水来扔到他的怀里。

　　“给你，免得说我白看。”

　　西园寺椿奈又看了看宫侑身后刚走来的宫治，伸手抽出另一边的水，如法炮制的丢了过去。

　　“你的”

　　看得出是真的渴了，两个人几乎同步拧开了瓶盖喝了起来，该说不愧是双胞胎吗，喝水的频率几乎一模一样啊…

　　“怎么样，我们厉害吧”

　　宫侑看着西园寺椿奈，一脸臭屁的表情，已经把快夸我几个字写在了脸上，一边的宫治也抬眼看着她，西园寺椿奈挑了挑眉毛：

　　“还可以吧，比你在料理上强多了。”

　　“那当然了，这才是我的本职工作嘛！”似乎是能猜到这个评价已经是西园寺椿奈嘴里能说出的比较好听的话了，宫侑很欣然地接受了这个评价，宫治也轻轻笑了笑。

　　教练似乎在叫队员们集合，宫治宫侑急急忙忙转身跑向大部队，西园寺椿奈看着两人有些慌忙的背影，弯了弯眼睛，露出了个笑来。

　　离开体育馆时，西园寺椿奈回头看了一眼。宫侑和宫治正站在列队中听教练说些什么，听的很认真，夕阳透过窗户洒进体育馆，将整个场馆染成了金色。

　　时间正值傍晚，有些凉意的风刮了过来，卷起地上的落叶，落叶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落在了她的鞋边，她将落叶捡了起来，举过头顶，夕阳的光透过薄薄的叶片打在她的双眼，让人有些晕眩。

　　直到今天之前她都没有看过，原来兵库县秋天的枫叶也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