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仙》昶燧Pyracantha

11、前线

　　电梯彻底停稳，一旁高度计上鲜红的数字跳动频率也彻底趋于稳定——28800米。
　　舷窗外是吞噬一切的墨色深空。下方，球形的镇南关基地星泛着淡淡的白色光晕；上方，「天网」浅蓝色的能量涟漪向深空扩散，直至消失于视线尽头。
　　广播响起，人流开始向对接廊桥移动。苏昊带领小队众人随人潮前行。此处重力已大幅减弱，让人脚步虚浮，但他们仍稳步挪向出口。
　　气闸舱门前的提示音重复道：“即将进入气闸室，请启动维生系统。”透明面罩凭空生成，将头部严密包裹。温湿适宜的富氧空气随即按个人呼吸节律注入。
　　穿过舱门，前线基地的内部景象展露无遗：巨大的钢铁结构纵横交错，粗壮的管线沿舱壁攀附，脉动着幽蓝光芒。身着统一灰黑战斗服的士兵们行色匆匆，脚步声与设备低鸣在舱内回响，肃杀而高效。
　　他们抵达“信息确认点”——一个嵌在舱壁内的银灰色舱室，上方标识闪烁。五人穿过人群，来到终端前。快速对接光脑，战地协议条款逐一呈现。确认完毕后，屏幕显示：「核验通过。请至2号港口，登乘1583号星舰。」
　　沿指引穿过数道安全闸，2号港口呈现眼前：这是一个从空间站延伸出的开放式泊位平台，两侧停靠着四艘漆成黄色的星舰——这是后勤运输舰的标志。找到舷号“1583”的那艘，通过舷梯进入舰腹。身后舱门沉沉闭合——他们是最后登舰者。
　　舰舱内景出乎意料：想象中的一排排座位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头攒动的宽敞货舱，用于固定货物的卡槽布满了整个合金地面。
　　一阵短暂加速后，星舰转入平稳航行。
　　货舱前端，一扇紧闭的金属门缓缓滑开，一位肩扛两杠两星、面色冷峻的年轻军官迈步而入，目光如鹰扫过喧哗的众人。
　　一股磅礴的来自七阶强者的威压已如山倾海覆般席卷开来。
　　刹那间，货舱内考生面色惨白，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唯剩七人仍竭力挺直站立——苏昊全力张开自身半步六阶的气场，不仅自抗威压，更为身后同伴分担。独自承受远超己身的压力，令他面色涨红，青筋隐现。
　　一名身高超过两米、肌肉虬结的壮汉牙关紧咬，小腿微颤；一名半倚舱壁、面色冷峻的青年，怀中抱着一柄刀身泛着黑金冷光的等离子□□，但脖颈暴起的青筋，额角滑下的冷汗，表明他并没有表面上这么轻松。
　　军官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威压持续数秒，仿佛在掂量这些“苗子”的成色，随后才略略收敛至众人可勉强抬头的程度。
　　“我叫王灿，”声音浑厚如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是你们临时1583营的指挥官。”
　　他稍顿，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众人。
　　“接下来你们面对的，不是程序靶子，是真正渴求撕碎你们血肉、吞噬你们能量的凶兽。它们不懂畏惧，只有毁灭本能。”
　　他的视线扫过那些惊魂未定的面孔，语气骤厉：“但看看你们！除了少数几人，其他人连站稳都勉强！废物！若不想在战场上变成拖累队友、死得毫无价值的炮灰，就把所有松懈和侥幸给老子扔干净！”
　　语毕，威压骤散。王灿中校不再多言，利落转身消失在门后，留下满舱或羞愧、或后怕、或燃起斗志的年轻人。
　　经此下马威，货舱内所有细微的骚动与交谈彻底平息，只剩粗重的呼吸与整理装备的窸窣声。每个人都开始检查自己的武器装备。
　　不久，星舰传来减速感。
　　舱门再开，王灿中校返回，身旁技术兵推着一台终端。
　　“所有人依次接入，更新战地识别码与通讯协议。落地后，私人频道屏蔽，统一接入军用加密网络。这是保命基础，别出错。”
　　众考生有序上前，用光脑刷取终端临时权限。协议覆盖后，设备发出确认嗡鸣。
　　流程完毕，主舱门在液压声中缓缓开启，五人启动机动装置，缓缓飞出舱门，于指定区域列队。
　　随即，他们见到了终生难忘的景象。
　　「天网」将漆黑的太空覆上一抹浅蓝，护盾之外，是令人心悸的恐怖画面：无穷无尽的漆黑身影，形态扭曲狰狞，嘶吼着，前仆后继地撞击光幕，每一次撞击都荡起一圈圈能量涟漪。
　　偶有特别强壮或怪异者，短暂撕裂护罩，冲入防线，迎接它们的是士兵的怒吼、炽烈的能量光束与冷冽刀锋。
　　“欢迎来到前线，”王灿中校的声音通过军用频道突兀地在每人耳畔响起，“这片B75扇区正在经历一次三级黑潮。十分钟后，这片扇区「天网」的物理拦截将关闭。届时，骸兽将直接涌入。”
　　他停顿，让残酷的信息渗透：“你们的任务：战斗。在此坚守七十二小时。期间，1583号运输舰将停留在25千米外，以提供能源及食品补给。”
　　“最后检查。”
　　“祝你们活得够久。”
　　时间一秒秒流逝，如逐渐绞紧的绳索。近千名年轻觉醒者紧握武器，指节发白。有人低语祈祷，有人反复吞咽，有人闭目调息。紧张、恐惧、决绝……种种情绪在沉默中发酵，凝成实质的压力。
　　苏昊感受着长枪的重量，目光掠过队友：苏雅打开步枪的保险；安娜回以磐石般的坚定；侯亮平无意识地将离子剑开关着；赵灵抚摸着价值不菲的法杖。
　　护罩上，涟漪愈发密集，撞击的轰鸣愈发急促，如同死亡的叩门声。
　　十分钟，转瞬即至。
　　眼前浅蓝色的光幕骤然发出妖冶的红光，迅速化为一片透明的鲜红薄膜，在黑潮粒子的冲击下向内微微凹陷。
　　下一刻，千奇百怪的漆黑身影汹涌扑来。
　　………………
　　可公开的情报：
　　黑潮等级划分标准：以其中最高阶骸兽等阶定级，其中绝大多数骸兽一般在最高阶下两到三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