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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堂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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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嬷嬷和管家等着五荷发话,五荷瞧着自始至终堆满笑容的两人,让他们把府内闲着的人都叫过来。
两人看五荷这阵仗,怕是有大动静,二话没说叫人去了。
等人的空挡,五荷瘫在椅子上无语望天,放空。
玲珑在一旁看五荷失神无力的模样,有心想说什么,又住了嘴。
五荷长这么大,真没办过宴会。
同事之间要是有什么聚会,那就是出门下馆子,提前喊一声就行。
在等级森严的古代办茶会,五荷都担心自己搞错不同等级的人,对应用的物件。
而且只有两天时间……
五荷垂死病中惊坐起!她只有两天时间,现在已经快过去一上午了!
别到时候李家因为没办好茶会,给她玩完了!
犹如被ddl的敲醒的五荷,紧握拳头,深呼吸!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掏出文房四宝,开始构思。
就从流程开始走吧!先入门迎宾。
嘶~所以迎宾谁去迎?五荷拿着毛笔轻点下巴,琢磨。
需要长辈去吗?还是她自己去?或者哥哥姐姐去?
算了,到时候问吧。
迎宾还需要丫鬟小厮,客人第一次来肯定不认地,得找个人带过去。
那,需要多少人?三五个够吗?
万一一次性来很多人怎么办?
客人来的时候会先把礼品给主人家吗?会带礼品吗?
五荷挠头,毛笔字她写得实在是太慢了,令人焦灼,脑子里还在头脑风暴。
门前要贴一些喜庆的东西吗?还有地上要铺啥吗?但是现在买应该也来不及了吧。
算了,不要了。
到时候来多少人啊?要买小礼品送人吗?
对了,她还不认识人,到时候怎么称呼都不知道,还是要长辈在门口迎宾的。
五荷埋头苦想,只流程第一步,就把她难倒了。
她干脆把毛笔丢到一边,问系统:“有没有笔?还有草稿纸。”
系统:“铅笔、圆珠笔、中性笔、钢笔……请问你要哪一个?”
五荷不耐烦,“随便吧。”
系统:“不可以随便亲,每一款价格不一样亲。”
五荷精神萎靡,随意看了一眼面板,惊呼:“圆珠笔要五十?”
系统:“是的呢亲。”
再看看其他的,除了铅笔,其余的更贵。
五荷累了,她已经身心俱疲。
“圆珠笔,一只黑的一只红的,空白草稿纸一本,另外再要个笔记本。”
说到笔记本,五荷灵光一闪,眼神中透露着兴奋。
“有电脑吗?能联网插电吗?”
系统如果有脸,这会儿肯定跟看傻子似的看五荷。
她冷声呛道:“没有,这地方你上哪儿去插电?”
好有道理,五荷刚升起的精气神,啪叽,没了。
好在有了趁手的工具,五荷写起字来顺手了很多。
顺便她将任何有问题不懂的,全丢给系统去处理了。
“煮茶要多少人?”
“家里炭够吗?”
“按照官阶,座位怎么安排?”
……
从迎客进门,到休息小憩,品茶会友等等,直到最后离开。
事无巨细,将流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花了将近四个小时,差点没给五荷累瘫。
一边写流程,一边看有什么要添置的,统计起叫底下的人去买了。
事情算是进行了一半,接下来就是安排人手,将各个地方布置起来。
五荷在家中忙着茶会之事,一大早上值后,李家父子三人便暗暗打探起了山匪的事。
毕竟自家孩子被绑架的事,还没有个说法。
长公主府他们去不得,但自个儿当值的地方总去得。
工部值房内,炭火烧得半温不火,恰如李宏光的心情。
李宏光独坐一隅,面前的图样半晌未动。
与往日泾渭分明的两道桌案不同,今日不断有人似有若无的经过他的案前。
“李公,还在操劳?”
一位员外郎笑着拱手,语气比往日热络许多。
“后日府上茶会,此乃圣上恩宠,下官家中小女也来沾沾府上的喜气?”
李宏光勉强颔首,对每个过来道喜的人都说得差不多:“诸位同僚肯赏光,是李家的荣幸。”
“李公太客气了!” 另一人也凑过来,笑容满面。
“圣上赐婚,莫大荣誉,又是崔大公子这等京城有名的红人,是我等之幸才是!”
“是啊是啊!”此话一出,不少暗自观察李宏光的同僚,一同附和着点头。
连杨侍郎也插了一句,“李家能得圣上青睐,前途无量啊!”
杨侍郎与李宏光在工部地位可不同,他这一发话,其余人又转过去与他聊得热络。
“可不是!要说李小姐还真是大福!”
说着还看一眼李宏光,对李宏光道:“李公真是养了个好女儿!真是令人羡慕啊!”
一旁其余同僚不由笑话对方,“可别羡慕了!顾兄与贵夫人还需努力啊!”
“哈哈哈哈哈哈……”
这打趣的话,顿时引得场上一阵揶揄。
气氛正好呢,突然从外边进来一个新来的员外郎。
开口第一句便是对杨侍郎抱怨:“杨侍郎,刑部那帮爷,催个预算回文像催命!”
杨侍郎倚着椅背,眼皮半抬,笑脸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凉凉道:“不想去?换个地方当值便是。”
语气不快不慢,却让所有人瞬间噤若寒蝉,细看这边动静。
李宏光本被众人搅得一团乱麻,此时心猛地一跳。
机会! 一个能名正言顺接触刑部衙门的机会!
可他向来不插手这些事,突然主动开口未免过于奇怪……
但……事关女儿,他不能不管!
李宏光心一横,转过身,轻轻一句竟在寂静的值房中格外明显。
“诸位。”
所有目光投来,无声无息,却似有千斤重,压得李宏光喉咙发紧。
那名抱怨的员外郎连忙躬身,喜得以为李宏光为他说话,语气恭敬:“李侍郎有何吩咐?”
李宏光感到自己动作有些僵硬,他起身走过去,火盆的热浪扑在官袍上。
他避开众人目光,看向那员外郎。
“刑部预算,关乎两部体面,细节确需当面磋商。”
他声音尽量平稳,“我正巧要去那边查阅旧档,此回文,便由我顺道递送吧。”
那员外郎脸上闪过错愕,继而被喜色占据,正要答应。
耳边传来一声轻哼,寓意未明,是杨侍郎。
员外郎额角渗出细汗,喜色霎时不见,迟疑道:“这,怎敢劳烦侍郎大人?些许小事……”
“无妨。” 李宏光打断他,语气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意味,与他平常的模样相去甚远。
他知道自己略显失态,但想到刑部可能关着的线索,他顾不得许多。
“文书予我便是。”
他伸出手,姿态坚决。
众人交换着眼神,终于,员外郎双手捧上文书,“有劳侍郎大人体恤,下官茶会那日,定叫家妹携厚礼登门拜谢!”
“李公真是爱惜下属,亲力亲为。”
“是啊是啊,李公为人向来如此,令下官钦佩。”
旁边立刻有人笑着吹捧,场子忽然又热了起来。
李宏光接过那几页轻飘飘的纸,指尖收紧。
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快步离开工部。
大街上,凛冽的寒风,吹散李宏光周身那层被虚伪烘出来的暖意。
脸颊的热意也点点褪去,只剩下清晰的窘迫与心急。
刑部衙门的门槛似乎比别处更高些,接待李宏光的主事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
引他入座,吩咐看茶,一套流程周到不出错。
这让李宏光十分不自在,这种不自在几乎和在工部时一样。
李宏光耐着性子谈完预算,话锋一转,声音也随之悄然紧绷。
“听闻昨日擒获的山匪,就关在此处大牢?”
“这些亡命之徒,务必看管妥当,莫再生乱,也好叫朝廷安心。”
那主事笑容不减,眼底却盛满警惕。
“没想到侍郎大人也关心山匪之案,圣上若是知道了,定夸大人忧国忧民。”
“此案由崔将军亲自督办擒获,一应人犯皆单独严密关押,断无疏漏之理!”
他端起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未再多说。
言尽于此,李宏光已知晓对方话中的意思,可他既然来了,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不知……审讯可已有眉目?匪首可曾落网?”
这话引得对方不快,他放下茶盏,向前倾身,声音压低,做出推心置腹状。
“过两日府上茶会,乃是喜事。这些晦气案子,自有国法处置。”
“若大人无其他指教,下官便不耽误您功夫了。”
李宏光喉头一哽,还想再问,对方已起身做出送客姿态。
“如此……便有劳了。” 李宏光最终只能干涩地说出这句话。
门廊外,李宏光袖中的手指握了握,终究只能踏步离去。
冷风一吹,方才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几乎同时,李家两兄弟也在各上值的地方打探,但都被人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发了。
李家有关山匪之案的查探,被困在原地毫无进展。
五荷就这么忙活到下午,刚匆匆吃完午饭没一会儿,突然宫中来了人。
人还不少,动静也挺大。
李家众人都从猫着的院子里出来,去前院见人。
到了门口,远远瞧见整整几十号人等着,后面还有密密麻麻的箱子,不知装的什么。
宫女太监,连着嬷嬷们,清一色穿着宫服,打眼得很,周边邻里皆开了窗子凑热闹。
后院内,珍珠不停催促五荷,生怕五荷去晚了被人刁难。
“小姐,听说是贤皇贵妃专门着人来安排茶会之事。”
贤皇贵妃,五荷若有所思……思不出个什么名堂。
主要这贤皇贵妃是谁她都不知道,又不能问两个丫鬟。
五荷脚底生烟,在脑中暗戳戳戳系统。
“贤皇贵妃,谁?”
系统有问必答,“崔江影,当今八皇子生母,崔景行堂姑,不久后就是你的堂姑了。”
原来是皇亲国戚啊,五荷眸色渐深。
还未过门,夫家的亲戚就插手亲家之事,不太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