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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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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水道缓缓合上。
既然已寻回了剑，正准备上岸，却依稀听见有人在哭。
扭头一看，河底翻上来一个人，在水浪最大的河中央游着挣扎。何无盐三两下就把人拎上了岸。
这是一名女孩，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上下皆短的里衣，露出手臂、小腿和一部分大腿，浑身全湿透了。何无盐和李星中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这寻剑怎么从河底翻出个人来？还是在这荒郊野岭？
“这位姑娘，你怎么样？”
仔细一看，女孩身上短衣的样式和材质似乎都与时人穿着不同，透出几分古怪。
刚一上岸，女孩就死命地呕水。呕完了水，女孩闻言抬了一下头，哭的间隙抽空回答了一下何无盐的问题，“我，我还行。”女孩口音颇为奇怪，但也能听的明白。
“姑娘，你怎么掉到水里了？你家在哪里？”
“我……我……”她说着说着，带上了哭腔，没有一句听得清楚。
何无盐忙不迭地安慰她。
过了半晌，她终于哭够了，一句“我是自己跳进河里的”，让何无盐大惊失色。
“可你分明会游泳。”李星中冷不防地方来了这么一句。
女孩十分委屈，哭得更大声了：“跳的时候谁会想这么多……”
“星中师弟！”何无盐被李星中气地翻了个白眼。“姑娘，我这个师弟向来如此，蛋他没有恶意，他刚才说的话千万不要往心上去。”
“不知道姑娘家在何处？这里不通人烟，姑娘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李星中又开口。却没有回应。女孩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星中就这么看着她，而何无盐就这么看着李星中。
空气有些凝固了。三个人僵持了一会儿。
何无盐在心里默默感叹，心想：这李星中就这么看着人家，也不避嫌，真是不把礼节当一回事。手上拿出系在腰上的百宝袋，摸出银色的披风，“先披上吧。”
“谢谢。”此时女孩抬头环视，发现自己在群山环绕之间，颇为吃惊，问道：“这是哪里？”
“三青山脉。此处已经靠近南方了。”
“三青山？三青山又在哪里？我家附近没有这样一座山。”
李星中道：“这么说来，你家就在附近？”可这附近有延绵不断的护山阵法，怎么会有村落？难道是前人在布置护山大阵时留下了些许真空地带，或者有些什么特别的安排？李星中一只手悄悄摸上了剑柄。
“我被河水冲到下游来，但应该相距不远。”
“大师姐，看来这女子是附近村落的人，我们不如就此把她送回去吧。”李星中试探地说道，心中更为戒备。
“不用你们送。你们告诉我这是哪里就行了，我自己回去。实在不行，送我去派出所，我找民警送我回去。”
两人听不懂她的话。
“派出所？星中师弟，你可知道派出所是哪里？民警又是什么？”李星中摇摇头。
女孩颇为诧异，又上下打量他俩，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开始掐指算。
“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算完，只见女孩脸色越来越白，嘴唇也变得越来越乌紫，正待继续，突然人一晃，一口血喷了出来，要倒未倒之际被李星中一把搂住。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
“别算了。再算，命就没了。”李星中一手揽着方方的腰，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子。
清一和太一门人都颇通术数，看女孩脸色，想来已经是到了极限，算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半晌，这李星中搂着人家也不放手，何无盐有些看不下：“这位姑娘，你身上还是湿的，我这里有一些干净的衣服，先换上吧。星中师弟，劳烦你去拣一些柴火回来。”
李星中看了何无盐一眼，没说话便走了。
何无盐拿出自己的衣物披到她身上：“我们先换上干净的衣服，后面的事再商议如何？”
“谢谢你。”女孩对何无盐勉强微笑，便接过了何无盐手里的衣服。
女孩穿上何无盐的衣服，略微大了些，挽了下袖口，总体还是合身，显得身材十分窈窕秀美。虽脸色苍白，但仍透出一股青春的活力。
看着自己的衣服在别人身上，感受还挺新奇，何无盐不由得默默地欣赏了一会儿。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方方。”
“我是何无盐。刚才那位是我的师弟，李星中。”何无盐抱手，然后嘴上为李星中开脱了两句：“星中师弟没心没肺惯了，你不要跟他计较。”
不过她心中却是叫苦不迭：谁知道他平时啥样啊，李星中啊李星中，你可别再张嘴乱说话了。
方方见状，也学何无盐的样子抱了一下手。只不过本该左手放右手上的，她把右手放在了左手上，一副不甚熟练的样子。
“等星中师弟捡了柴火回来，还可以把衣服和头发烤一烤。”
“谢谢。”
何无盐思来想去，纠结了半晌，终于道：“不知姑娘发生了什么？”
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会一些术数，不知好歹，不懂敬畏，给人算了一卦，导致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刚刚从水里起来，说了这么长一句话，多少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停顿了三四次。
何无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安慰人是她的短板。
她又摸了摸百宝袋，里面还有一些干粮，便递给方方：“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方方沉默了一会儿，接了过去，但也不怎么吃。
此时太阳正西沉，温暖的余晖散在风中，平等地撒在溪流、树叶和岩石上，也照射在方方的脸上。两人在河岸上静坐了很久。
李星中仿佛一去不回一般，直到太阳完全落下才出现，手里只抱着一束柴。何无盐撇撇嘴。估计这小子偷听完他们的对话才去拾柴的。
李星中架起柴，打了个响指，蓝光霹雳一闪，生起了火。何无盐搭起架子，把方方的衣物放在火上烤起来。
方方十分惊奇，陷入了沉思之中。
“方方姑娘，此时天色已晚，你有此变故，按理说应该休息一晚再出发。但我和星中师弟有要事在身，此处也是荒郊野岭，待久了恐生变故。”
这山里的阵法不知道会不会随时间有什么变化，还是先离开此处为妙。说到这里她看了李星中一眼，“恐怕得委屈一下你跟我们连夜出山。星中师弟，你以为呢？”
“不错，我俩比较忙，出山之后还请姑娘自行离去，恕不奉陪。”李星中此言一出，何无盐再次心梗。
正准备说点什么挽回一下，没想到方方倒是不太介意：“无碍。谢谢了。”
何无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找补，只能道，“那方方姑娘与我一起，星中师弟你引路。”
“大师姐，还是我与方姑娘一路吧。”李星中看了一眼方方。
何无盐很严肃，“这不妥。方方姑娘还是与我一路。”刚刚你小子就抱着人家不撒手，这要是跟你一起，指不定还怎么占别人便宜呢。
一边想着，一边捏起飞天诀。剑一下子飞到何无盐的脚下，但仍然兀自旋转着，似乎是对何无盐的安排有所不满。
“啧。”何无盐一脚就踏了上去了。剑身嗡鸣了一下，就不再动弹。
“来，方方，此物御寒，你且披上。”说着又把银色披风掏了出来，“等会儿很冷。”
两人整理好后，只见李星中手上蓝光霹雳一闪，点亮了引路符。三人跟着七拐八拐，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出了山。
何无盐打开手上的罗盘，发现与何无奇他们相距甚远。她又看了一眼方方，已经脸色如同死人一样煞白。
“星中师弟，方方情况很不妙，你可有带治疗疾病的丹药？”
“大师姐，你也知道，修行之人受师门之恩，即使未曾有入门的资格，老死前也可不染尘疾，是以未曾准备。”
“再说方姑娘的情况，先是自断生机，后又欲窥天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治愈的。”
“既然如此，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安置一下方方，再寻求医治之法。”
“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来也只能委屈方姑娘睡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了。”
没想到方方闻言睁开了眼睛，自己掐指算了起来。
算完朝着东边一指：“前面大概三百里处有一处小镇。”
此时方方的面色却变得很红，呼气很重，是发了高烧。说完这话，就昏睡过去。
何无盐心下又有些吃惊。这姑娘年纪虽轻，小事能算得精确，大事又近乎能窥伺天机，恐怕是术数一门难得一见的天才了。
想起方方跳河的原因，果然会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李星中冷眼看了一眼方方，“偷窥了天机还贼性不改。”说着自己掐了起来，“东偏南。四百二十里。”
于是三人又来到了月亮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