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无归期》小六百三

12、道心

　　大比比了整整半月才算结束，徐应成为了毫无疑问的第一名，虚长空位于第三，第二是一位符修。
　　在与虚长空的对决中，那位符修总是出人意料，手中符纸的作用更是五花八门的，主要是一不小心中了他的符纸，就会很丢脸。已经有不少弟子因为他的符纸出了洋相。现在沁雪宗的人见到他都是躲得远远的。更是不敢去招惹他。
　　虚长空不想出洋相，因此在对上那符修时就自动认输了，反正已经到了前三，他已经很知足了。
　　微霁雪在一旁观战了三天，对那符修印象深刻，悄悄记住了那符修的名字——刘傲天。决定找个时间会会这符修。
　　好不容易大比结束，徐应与微霁雪便开始准备结婴的事，这些天徐应压制着修为很是痛苦。每天的大比结束，经脉总是胀得疼痛。微霁雪每日都会抽出一个时辰帮助徐应缓解疼痛。
　　再一次缓解经脉的疼痛后，微霁雪便开始引导徐应寻找自己的道。
　　“每一个修士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道，无论是无情道，多情道，苍生道。唯有找到了自己的道，才能在修行这条路上走的长远。当然也有人在这条路上出现意外，导致道心破碎，一身修为散尽。所以找到何时自己的道很重要。徐应，现在屏气凝神，无论在识海中看到什么，都直视它，在其中寻找自己的道。”
　　微霁雪的嗓音清脆，徐应闭上了眼睛，开始放空自己的大脑。待到心沉下来，微霁雪便封了徐应的五感，让其不受外界的干扰。
　　大脑放空，徐应不由自主地进入了自己的识海。此时的识海还是一番平静。没一会儿识海中便齐了迷雾。徐应静静地矗立在识海中，只见迷雾退去，徐应看见了母亲带着自己逃亡的画面。
　　那是他们已经与父亲分散。母亲带着父亲留下的法宝匆忙的逃亡。这期间，母子二人睡过山洞，从妖兽口中夺食。常常因为慌乱间误入妖兽的领地，不仅要躲避追杀的人，还要躲避愤怒的妖兽。
　　那段日子里母亲身上总是带着大大小小的伤。但是母亲总是轻声细语地安慰徐应。他们总会与父亲团聚的。徐应听着母亲安慰的话语，心中却是在痛恨自己的弱小。他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如今还成为了母亲的拖累。
　　其实如果没我带着徐应的话，母亲可以很轻松地躲避追捕，奈何带着一个孩子，总是多了几分顾及。
　　徐应很想告诉母亲不要管自己了，每次话到嘴边，看着母亲温柔的眼神，徐应就说不出来。
　　终于有一日，母子二人还未松口气，追捕的人便已找到了二人。慌乱间，母亲将传送的法器塞进自己怀中，注入灵力将徐应传送走。而自己为了拦住来人，被人一剑刺穿了胸口。
　　最后一幕是母亲口吐鲜血，目光温柔地看着徐应所在的方向。徐应一直以为母亲死了，一心想要为母亲报仇，可惜他没有能力，那群修士想要杀死自己，都不需要用灵力。徐应对他们根本构不成威胁。
　　后来那群人还有找到了徐应，没有灵力的徐应只能任人宰割。幸好林尽枫出现了。他不知道与那些人说了什么，那群人就这么放过了徐应。在之后就是拜师，遇微霁雪。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的徐应，一直都痛恨自己的弱小，厌恶自己不能保护母亲；厌恶自己没有强大到可以给微霁雪提供安全感；厌恶自己如今还要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
　　徐应在修炼一事上对自己很是严格，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林尽枫曾私下找过自己，让自己不要执着于变强。徐应也只是表面答应了，私下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因为总有一种无力感包围着徐应，而这种无力感，一小部分来自过去的自己，一大部分来自微霁雪。
　　哪怕如今的微霁雪因为自己的照顾不再那么孤寂，甚至有了一些活人气，但是徐应总有一种感觉，在未来的某天里，他会失去微霁雪，甚至自己无力阻止。
　　微霁雪对于徐应来说实在是太特殊了，甚至超过了家人。徐应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遵循着自己的内心。兴许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知道这个原因，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变得足够强。
　　迷雾又重新笼罩上来，没有再接着变化，这次徐应不再原地不动，他主动迈出了第一步。他其实一直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踏上修行这条路，报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
　　他真正想要的是守护！守护自己的家人，守护微霁雪，守护天下苍生！
　　在徐应明确的那一刻，识海开始沸腾，迷雾迅速退去。现实中徐应突然睁开眼，向着微霁雪点了点头。微霁雪明白徐应这是找到了自己的道，于是二话不说便开始未徐应护法。
　　站在山崖上的林尽枫看着朝着一个方向汇聚的灵气，明白徐应这是要结婴。有微霁雪在身边，林尽枫不用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乌黑劫云开始在天空中汇聚，林尽枫突然想起来徐应如今好像才十六岁。还真是少年英才啊。
　　林尽枫摇摇头，这样的弟子让自己遇上了，还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啊。等徐应结婴后，就可以放他出去历练了，总待在沁雪宗也不是个事。顺便把虚长空和林空双也放出去，自己就可以好好的跟夫人过二人世界了。
　　屋内的徐应专心在丹田处，看着金丹默默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开始像人形转化。半个时辰过去，丹田处原本金丹的位置，被一个肖似徐应的巴掌大的婴孩替代。
　　聚拢灵气后，徐应破窗而出，寻了个无人的山崖便开始渡雷劫。
　　元婴雷劫有十八道，徐应掏出苍生剑，以剑招破雷劫。紫色的天雷落下，被徐应一一破开，四散的雷光也被林尽枫设下的结界拦住化解。
　　十八道天雷落完，天空重现碧色。徐应稳住灵力，一个闪身便抱住了不远处的微霁雪，将头埋进了微霁雪颈间。狠狠的吸了几口。
　　林尽枫以徐应需要稳固灵力为由支走了想来祝贺的虚长空和林空双。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阿雪。”
　　“嗯？”
　　“没事，就是想叫一声。”
　　“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微霁雪虽然在打趣徐应，徐应唤他，还是会回应。
　　“我已经十六了，再有两年就成年了，再说，我比阿雪高，阿雪才是小孩子。”
　　“行，我才是小孩子。”
　　微霁雪也是好脾气的顺着徐应的话说。他活了百万年之久，他才不跟十几岁的小孩子计较呢。
　　“阿雪，一年多了，你一点都没变。”徐应抬起头，看着微霁雪的眼睛突然说到。
　　微霁雪一愣，没有立刻回答。这一年多，无论是徐应，虚长空还是林空双，身形上都有些变化，不仅长高了，也逐渐长开了。只有微霁雪一成不变，还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
　　众人都发现这点，只是没有一人将此事提出，他们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关于微霁雪的事，只当是微霁雪的一点爱好罢了。只有徐应发现了一点更深层的东西。
　　微霁雪从来不修炼，身上也没有一丝灵力流动的痕迹。也许是修为太高，行走呼吸间就是在修炼，形式上的打坐一类没有必要。但是无论修为多么高深的人，或多或少身上都会有一些灵力流动的痕迹，这是无法完全遮掩的。
　　可是微霁雪没有，一点都没有。
　　“阿雪，告诉我好不好。我很担心你。”徐应没有强烈的质问，还是那温柔的样子，微霁雪心中却是涌起了酸涩。徐应他还是发觉了。
　　其他人知道微霁雪是神，当神无所不能。可是他们忘了，神明也是自这方天地中诞生，也必须遵守基本的法则。
　　“徐应”
　　“我在”
　　“我的道心，在百万年前就破碎了。我一直没有重塑。”
　　微霁雪本以为会有些难以说出口，可是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却是很轻松，仿佛道心破碎是一件很常见的小事。他甚至还有闲心笑出来。
　　徐应蜷着的手骤然攥紧，指甲刺入血肉之中，引起短暂的疼痛。
　　“疼吗？”
　　“不疼，或许有一点吧。”微霁雪见徐应面色不佳，只能略微改口。他此时庆幸徐应知道的还不算多。仅仅是一个道心破碎，徐应就如此不高兴，要是知道了更多，微霁雪不敢想徐应会变成什么样子。
　　然而微霁雪还是失算了。徐应只是知道的少，他不是傻，不是不会思考。道心破碎，没有重塑的意思就是微霁雪以一个凡人之躯活到了现在。
　　凡人一生不过百年，凡人的躯体不可避免的会有生老病死，可是微霁雪却以这样的身躯走过了百万年，想必是有什么东西支撑着微霁雪的身体。
　　微霁雪身上虽然没有灵力流动，却是使用过灵力的。且表现出来的威力至少在大乘之上。没有金丹元婴却能使用那么庞大的灵力。徐应思来想去只有神格才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