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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回家养病 ...

  •   付迟蔺低着头走完梧桐道,身影逐渐隐入红砖研究所。
      教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付迟蔺听他说到拉斯维加斯旅行享受浪漫到瑞士看极光,天马行空的世界在大阶梯教室里铺散开来。他却在想故乡此时已是盛夏,蝉卧在林间鸣叫不止。
      下课铃声响了,学生如潮水般涌出教室,他看到实验室的几个人,抬手打招呼,几个人围绕着实验问题边走边聊。
      "热功能量转换散热有好的解决思路了吗?"众人看着领头人付迟蔺,皆摊手耸肩。
      一个人持着浓重的黑眼圈,"要不大家都睡一觉吧,说不准能像拉马努金那般写出数学公式。”
      旁边的人把苏树平推的一个趔趄。"说什么呢,得过什么什么国际奖的才配关公梦蝴蝶,您看我们配吗?"
      "那咋办啊,死活想不出办法,这也没法请教别人,我们就是专攻这个术业的啊。"
      教授刚整理完东西拔掉U盘,没走几步听到几个人在长廊处讨论,不禁笑了:"找李先生啊。”
      热力学学科带头人,德高望重的业界泰斗。
      苏树平斟酌着说:"我们怎么配啊。"
      教授"哼"了一声,"你觉得你们是小虾米?"他还欲再说,被一个身长玉立的人打断:“烦请教授帮我们引荐。”
      他看向那个人,“没问题的,小伙子。”
      众人心里舒了一口气,敬仰地与教授道别后一拳呼到付迟蔺肩胛骨上“可以啊你小子,反应够灵敏。”
      夏日的炎阳绕过花岗岩柱子在长廊上洒下金光,照在几人身后,拉出青春的长影。
      网上的舆论几小时内突然被降下,扒不出痕迹,更有甚者的网友扒住这一点尾巴尖疯狂diss花钱降热搜,也不过是石子落深潭,激不起任何浪花。
      佩颂工作室亲自发文说明信然在艺人演唱会上受伤仅为为意外造成,信然正在休养身体。
      底下评论清一色佩颂粉丝站队顶帖。
      舆论风向迅速回归和和气气状态。
      两天后,信然出院后就回家了。
      方桌上摆满了菜肴,爸爸专门下厨做了她最喜欢的汤,妈妈准备了七道菜。
      她刚推开门吓了一跳,“家里来客人了?”
      厨房里的炒菜菜锅还在冒烟,妈妈穿着围裙走出推拉门:“没来客人就不能做这么多菜了?”
      信然看到妈妈的笑容突然想哭。
      爸爸恰好也在厨房,听到声音探出头,“快别站着了,去洗手准备来吃饭。”
      她立刻换鞋,中气十足回了个“好!”走到卫生间,面盆上的肥皂换成洗手液了,她挤了一泵快速洗完手走到厨房,“妈妈,你换洗手液了?”
      “嗯,还好用吗?”
      “还行。”踱步一圈看完后又走到餐桌那边坐着等饭。
      等到爸爸妈妈都开始吃饭一会了,信然终于忍不住问:“你们不好奇网上那些消息吗?”
      “哦,你是故意摔的吗?”
      信然来了劲,怒夹几个西兰花,咽下一口大米,“肯定不是啊,我和你说,佩颂的粉丝真疯狂,你知道粉籍有唯粉、cp粉、毒唯几类吗?”
      妈妈诚实道,“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分为好几类,总而言之,这些粉籍之间错综复杂,它们之间有着极深的渊源,仇恨啊、结盟啊、漠不关心啊等等,反正好乱,我就是被其中的唯粉和CP粉误伤了,她们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她吃了一口饭菜,接着说,“就打起来了,我担心被发现就提前离场,没想到。”她悲怆地说完:“她们扔包还扔不准头,砸到正在离场的我了,我一不小心,就从台阶上摔下去了。”
      见说完仍没有反映,她看向认真吃饭的爸爸:“爸爸,你说呢?”
      看他吃了几分钟,才终于开口:“我说呢,我说的话你都没记住,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你保护好了吗?”
      信然诚实低头吃米饭,“没有。”她不太敢在爸爸面前辩驳,因为爸爸教育的话总是比她的很多行为有道理。
      但他终究是她爸爸,一直爱她十九年的爸爸,父亲的爱一直如山一样温暖厚实。
      她大着胆子继续问:“对于网络上的舆论,你有什么看法吗?”
      “老古语说得好,别人一口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对吧?”
      信然猛点头:“你说的对。”
      “更何况与我不相干的事,我关心它干嘛,给自己找绊子啊?”
      信然懂他的意思,网上那些虚虚实实的言论归根到底和自己关系不大,如果以认为大的态度对待它,就是圈地为牢,给自己的事业莫名其妙地平添桎梏,她点头:“你说得对。”又给足情绪价值:“不愧是你,还是那么坚定自我,很有拙见。”
      餐桌一边的妈妈放下空碗起身,信然叫住:“你不吃了吗!”
      妈妈拿起手机走向客厅,“我吃完了。”
      速度好快,信然看着自己剩的大半碗饭,不住心想。不经意间视线穿过玄关柜的格子看见躺在沙发上的妈妈,忍不住对爸爸说:“她又在刷那些宫斗剧了。”
      “她明天还要去上班呢。”
      父女俩不再说话,吃完饭就各自回房间去了。
      信然刚睁眼的时候,家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没有爸爸妈妈早起的鞭促,叮铃哐啷的声响,陡然被打开的门、拉开了窗帘,世界的一切都清净了。
      埋头窝在软绵蓬松的被褥里,本来关上闹钟后想起床的,但转眼一想,大好时机,再睡个回笼觉。
      四十五分钟过去了,她睁眼摸到手机看看时间,微信家庭群里也没消息,侧耳听了听,家里好安静。
      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好,又转了家里一整圈,还是没人,“今天也没什么重要事啊。不管了,继续玩会手机儿。”躺回床上开始看手机。
      九点半,家门打开的声音传来,她迅速穿好衣服下床。
      打开房间门:“妈妈,你咋买了这么多菜?”信然走过去,浅浅扒拉几袋,“也不全是菜,还有蛋糕,我能吃一个吗?”
      “买了就是给你吃的,但是不要在饭前吃,不然又不吃饭了。”
      “哎呀,知道了。”她拿起一个放进嘴里,边嚼边问,“你刚出完摊子回来?”
      看着妈妈放到电视柜上的包,妈妈去摆摊就会带这个包,用来装她的手机、零钱、口罩。听到妈妈回“嗯。”她忍不住说:“大夏天的谁会买外面地摊的饭,卖不出去吧。”
      她本想接着说“卖不出去就别卖了。”妈妈一句“我不买你吃什么?!”麻利收拾好餐桌上的大包小包走进厨房。
      “可是你去卖了又没人买,你图什么呢?”信然跟进厨房,站在推拉玻璃门旁,妈妈愤然转身怒气映在脸上:“我图什么?!信然你好意思问我这句话吗?!!从你进医院我就想说,一直忍到现在,你是觉得我给你的自由太过了是吗!贸然去看别人演唱会还能摔下来,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她顿了一下才说:“我养你吃喝你跑去干不务正业的事,可以,行,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值得让人相信,你要不能干趁早滚回来。”
      大好的清晨在这番争吵下搅混、发酵,信然快速从脑中从昨晚到现在,仍是对妈妈不理解,“卖不出去就是卖不出去,你为什么一定要归根于这些小的,明明这个世界上的出路有很多。”
      “你滚,不要待在我面前。”
      看着妈妈又生气地转过身,开水龙头继续洗菜,她脑中嗡嗡的,不知该说什么,抓着玻璃门的手松开,转身去了卧室。
      爸爸回家时带了几个同事回来,因是临时通知,家里没做任何准备,妈妈站在厨房里喊:“然然!去买瓶醋!”
      她路过厨房没再走进去看,揣了手机站在玄关门边:“要什么样的醋?”
      “就这样的,我看看……就什么陈醋。”
      信然看着她妈妈手里举着的醋瓶,有点远,模糊辨别出陈醋前面的字后就关门走了。
      小区中心大道两旁种满了香樟树,团簇的绿叶罩在头顶,中间露出大片湛蓝的天空。
      阳光正好,一片都喧白和谐,高饱和度,信然放空大脑靠右边走,方才网上看b站博主科普《娱乐圈生存法则》,时代红利,资本抹杀,她脑中一直定格这句话,任凭思维怎么发散都像触角碰到石壁立马缩回,探出、缩回,探出、缩回。
      信然在家住了八九天,每日规律且乏味单一的生活让她疲惫不堪,左脚踝可以自由活动后就离开家,临行前,站在玄关处和爸爸妈妈再见,“以后再也喝不到这么鲜美的大骨头汤了。”
      .盛夏的阳光日复一日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大地似乎被晒出蒸人的气势。在公交站等车的人都热得满头大汗,站牌广告的电子屏轮播了一轮又一轮,当红明星带着代言产品轮番上阵。信然观察了一会,扭过头继续等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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