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游白月光发现我有了ai替身》八月见

20、第 20 章

　　手机屏幕上的对话气泡，带着陆舟那平静而隐含重量的话语，像某种无形的烙印，烫在林晚的眼底。

　　房间里只有空调细微的风声，和窗外隐约的城市喧嚣。就在她盯着手机屏幕，心绪纷乱如麻时，门外传来了几声不轻不重的叩响。

　　“林晚？睡了吗？”是张恭的声音，温和有礼。

　　林晚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将手机屏幕按熄，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抓包。“没、还没！”她提高声音应道，匆匆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张恭站在门外，已经换下了白天的衬衫西裤，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休闲POLO衫和米色长裤，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看你房间灯还亮着，想着你应该也还没休息。今天工作告一段落了，第一次来这边，要不要下去转转？听说江边的夜景挺不错的。”

　　他邀请得很自然，眼神清亮，没有任何逾矩的意思，纯粹是同事间的友好提议。

　　若是平常，连续加班几天，林晚大概会婉拒，只想瘫在床上。但此刻，她心里正被那些与陆舟相关的混乱念头塞得满满当当，几乎要喘不过气。出去走走，吹吹风，也许能让她暂时从这无形的桎梏中抽离片刻？

　　“……好啊。”她几乎没怎么犹豫，点了点头，“等我拿件外套。”

　　“不急，我等你。”张恭笑了笑，退开一步，体贴地等在门外。

　　林晚回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薄外套，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头柜上安静躺着的手机。她攥了攥手指，深吸一口气，转身出了门，轻轻带上了房门。

　　“走吧。”她对张恭说。夜晚的城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和燥热，霓虹次第亮起，勾勒出与林晚熟悉的城市截然不同的天际线。空气里浮动着陌生的、带着水汽和植物气息的晚风。

　　张恭对路线似乎提前做了功课，带着她穿过几条灯火通明的商业街，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绿树成荫的滨江步道。步道旁是宽阔的江面，对岸高楼林立，灯光倒映在水中，被晚风吹皱，化作一片流动的、璀璨的光带，比霓虹本身更添了几分迷离的美感。

　　“真漂亮。”林晚忍不住感叹。连日来的疲惫和心里的重压，似乎被这开阔的江景和清凉的晚风吹散了一些。

　　“是啊，白天忙工作没感觉，晚上出来一看，才知道这城市有它独特的美。”张恭走在她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语气也很放松，“工作归工作，偶尔也得抽空看看风景，对吧？”

　　“嗯。”林晚应了一声，目光投向远处江心缓缓驶过的游轮。确实，她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单纯地、不带任何目的地，看看周围的景色了。

　　两人沿着步道慢慢走着，偶尔聊几句工作，更多时候是安静地欣赏夜景。张恭很懂得分寸，不会刻意找话题，也不会靠得太近，只是安静地陪着。这种恰到好处的陪伴，让林晚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江风拂面，带来湿润的气息，也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她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视线无意中扫过步道旁供行人休憩的长椅。

　　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坐在长椅的另一端。

　　那身影穿着灰色的风衣，背脊挺直，微微侧着头，似乎也在看江景。

　　那身形，那轮廓，那即便在人群中也能瞬间攫取她所有注意力的存在感……

　　是陆舟。

　　出差的城市这么大，江边这么长，他怎么会恰好出现在这里？

　　“林晚？怎么了？”张恭注意到她的异常，停下脚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只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的背影，有些疑惑。

　　“没、没什么……”林晚几乎是立刻收回视线，声音干涩，心跳如擂鼓。就在这时，坐在长椅上的那个身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地，转过了头。

　　霓虹与江灯的光影，在他脸上交错。依旧是那张无可挑剔的、轮廓分明的脸。但那双望向她的眼睛，在夜色和远处灯火的映衬下，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平静，却莫名地，让林晚感到一股寒意。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她脸上，那视线很沉，带着一种穿透性的重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然后，那目光几不可察地，向旁边偏移了一瞬——非常短暂的一瞥，掠过了站在她身侧的张恭。

　　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没有皱眉，没有不悦。甚至，他的嘴角，似乎还维持着一种极淡的、近乎礼貌的弧度。

　　张恭见林晚脸色发白，站在原地不动，更加担心：“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们回去？”

　　“没、真的没事。”林晚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可能是江风有点凉。”她拉紧了外套，低下头，不敢再看那个方向，“往回走吧，有点累了。”

　　“好。”张恭很体贴，没有多问，立刻转身，和她一起沿着来路往回走。

　　林晚的脚步有些虚浮，几乎是靠着本能跟上张恭。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平静的、冰冷的视线，一直如芒在背，牢牢地钉在她身上，直到他们拐过路口，消失在建筑物的遮挡之后。

　　回到酒店楼下，林晚婉拒了张恭送她上楼的好意，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电梯。直到回到自己房间。她坐到床边，拿起手机。屏幕依旧是黑的，没有任何新消息。

　　她颤抖着手，点开了那个AI伴侣的图标。

　　界面正常。“阿陆”的笑脸还在，系统问候语依旧是“晚上好，主人。”

　　聊天记录停留在她发出那些倾诉，和他最后回复的“我很高兴”。

　　一切如常。

　　仿佛刚才江边那个回眸的身影，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一个极度相似的陌生人？

　　不。林晚不信。

　　那身形，那姿态，那即便在暗处也清晰无比的、属于“陆舟”的存在感……

　　还有他看过来时，那平静眼神下，一闪而过的、几乎要被夜色吞没的幽暗。

　　那不是张恭能察觉到的，但她知道。那是独独针对她的无声的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