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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逼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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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绵绵也被簇拥着立在殿中,环顾一圈,几个御前执扇捧剑的宫女太监被看管着缩在大殿的角落,余下的除了朝臣便是楚王的兵士。未见皇后与太子,皇帝终于有点反应过来了,语气迟疑问了一句让甄绵绵都替他把心揪起来的话:“你们在逼宫吗?”甄绵绵看到了楚王满脸的杀气。
花内史几不可闻的嗤笑一声道:“如此愚痴,百姓之祸。”甄绵绵赏了他一个大白眼,当着人家的面将人家亲生父亲如此贬低他又何尝不愚痴?花内史接了白眼,权当没看见,甄绵绵凑近他一些用蚊蚋的声音问道:“皇后和太子呢?”花内史笑笑回她:“你表哥去拿人了。”
话音刚落,殿后便传来了皇后满含怒意的声音:“萧良昭你这乱臣,欺君犯上!”
说着话人已转到殿前来,皇后柳眉倒竖,久未出现的太子更是拽着母亲的衣袖,像甫出生的小鸡躲在母亲的羽翼下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全然的忐忑和戒备,看向楚王时更是不自觉缩了缩肩膀。
甄绵绵对此场面觉得浑身无力:这一家子到底是怎么在皇宫里混到现在的?这样看起来,手握重兵的各位王爷们忍到现在才谋反也真算是有涵养的人们了。甄绵绵看向立在皇后和太子身边的沈又,一派悠闲,仿佛他不是拘人来而是大家正闲庭散步。
牲畜无害的太子目光乱窜终于看见了金装玉裹的甄绵绵,冲着她露齿一笑,在这严肃的当口显得……特别缺心眼,皇后显然也见了,一双美目几乎喷出火来,楚王瞧够了热闹,修身长立,转身对着皇帝一揖语气轻松问道:“皇上,您请看,这位甄小姐和他——”手指向太子,引得众位臣工一同看过去才满意的继续说道:“哪一位更像是皇室血脉?”
此言一出,甄绵绵听得倒吸气声一片以及皇后异常尖锐的声音:“萧良昭你这个逆臣贼子!”
楚王本来微笑着的脸庞倏忽就变得嗜血,嘴角是冷冷的笑:“皇上,之前,臣上表求您废后就是因为皇后何氏品行不端,贾夫人进宫频繁,每次都带一名美少年给皇后享用!”
甄绵绵看见皇后的脸色变得苍白,她很想低下头,倍觉压力。
给她换个娘吧,哪怕比无盐还丑,起码清清白白。
这回朝臣们没有集体倒吸气,甄绵绵留心看去,很多人脸上都是会心的笑,好像这件事他们都知道了一样。皇帝却立刻向皇后看去,脸上没有气愤没有悲哀只有疑惑:“皇后,良昭所言可属实?”
甄绵绵听到了窃笑声。
她很想拂袖而去,丢不起这个脸,母亲不守妇道父亲是个傻瓜,这不相当于问青楼女子是否清白之身一样么。
花内史冲甄绵绵笑,在甄绵绵眼里,笑得很暧昧,于是她对着花内史的脚不动声色的踩了下去,花内史虽然武功高强,可却不提防,生受了这一下,眉头也仅是微皱。
“公主殿下真是刁蛮!”花内史又跟甄绵绵展示他的传音入密。
甄绵绵无心理会他,因为皇后怒气冲冲对皇帝吼道:“皇上,臣妾自17岁嫁入东宫,尽心尽力服侍皇上,何曾有半点错处?如今有心人这样无端侮辱臣妾皇上居然……”说着涕泪俱下,皇后抬袖拭泪,声音变得哽咽:“皇上,您想想臣妾说过的话,千万不要中了有心人的离间之计啊!臣妾敢以死示清白,可是臣妾放心不下皇上,放心不下我们的皇儿,皇上!”泪眼盈盈的看着皇上。
楚楚可怜的太子殿下扶着皇后,柔声劝慰着:“母后,父皇怎么会不相信您呢,不要哭了。”
皇后握住太子的手,现出一片母子情深。皇帝有些动容:“皇后,朕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楚王发出了不太合适宜的冷笑,丝毫不给皇帝面子,口气强硬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贾夫人亲自来向皇上禀明吧!她与皇后是亲姐妹,总不会信口雌黄造那莫须有的罪责给亲姐姐。”
脑子不够用的皇帝果然又是满脸疑惑,甄绵绵只见皇后一张粉脸已气得发黑,两人目光在空中交会,皇后恶狠狠剜了甄绵绵一眼。
花内史显然也看见了,因为他有点幸灾乐祸的再次显摆他的本事,说道:“皇后娘娘好像不怎么想认公主你啊。”
甄绵绵看向殿门口,她可没忘,才不久前,贾夫人和皇后摆了楚王一道,这回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状况!在众人引颈期盼中,贾夫人云鬓不正花容惨淡脚步虚浮被宫女搀扶进来,表情木讷。
看来,贾小姐莫名其妙的离世对贾夫人打击很大。
贾夫人被扶着跪在地上,头低垂着看着地面,对周遭视而不见,皇后竟迫不及待欲迈步过去。
“皇后娘娘站在这里问就好。”一直无声无息的沈又忽然开口说道,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够殿中的人听清楚。皇后脚步一滞,犹豫片刻还是没动,隔着不近的距离向贾夫人问话:“芳华,你跟皇上说说,你每次进宫来干什么!”皇后,声音很大,听在甄绵绵耳里,怎么都有一种色厉内荏的味道。
贾夫人听到自己的名字缓缓抬头看向皇后,原本死灰一般的面孔忽然迸射出火星,眼角高高吊起,面目有些狰狞,皇后目光移开一些立刻又抬起下巴,理直气壮之势。
“姐姐忘了我来干什么?自然是奉您的命将一些美少年装扮成侍女带进来供您享用。”贾夫人狠狠说道,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转头看向龙椅上的皇帝,双手伏地,额头“咚”的一声碰在冷硬的青石地上:“皇上饶命,我本来不敢,可姐姐立刻免了我相公的职外放到柳州,我没有办法,不得不听从。”
龙椅上的傻瓜像被雷击了一样,神情呆滞,半晌幽幽叹了口气:“芳华,你是为了当年没能入宫而记恨你姐姐所以才出此言,是不是?”
此话一出,原本紧张的脊背挺直的甄绵绵立刻垮了肩膀,花内史在旁轻笑几至出声,附和的,还有朝臣。楚王见此,脸上现出嘲讽睥睨,还有一丝不耐烦。甄绵绵能深刻的理解他的心情,跟一个傻瓜玩心眼还要费如此大的周章简直是对他楚王的极大侮辱。
贾夫人何芳华不动声色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卷双手捧起:“这是多年来皇后享用过的美男子名单,还有他们的去处,皇上若命人去搜搜宫中各处废弃的井也许会发现几个冤死的。”
皇后已然怒极攻心,脸色绯红,浑身杀气:“何芳华,你这个贱婢敢诬陷本宫。”
若不是沈又拦着恐怕她已经过来挠死贾夫人了。
贾夫人却并不怕,冷冷哂笑:“没错,我这个贱婢委曲求全这么多年就是等这一天。你别忘了,你当年勾引我夫君不成将他贬到那边远之地,害他身染瘴毒客死异乡,你原本答应我让芳儿为太子妃,可当她——”贾夫人的目光忽然如淬了毒的箭矢一样对准甄绵绵:“她入宫之后,你发现她居然是你当年送出宫的公主,为了让她成为太子妃,你用毒蛇害死芳儿,还在我面前用苦肉计,你别当我不知道!蛇蝎,你害我守寡多年,连最后一点骨血都不给我留,好,那我就拼个鱼死网破。”
楚楚可怜的太子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姨母,你何苦说这些话?即便甄姑娘是公主,如何能嫁给我这个亲哥哥?”
贾夫人忽然大笑:“她是公主不假,谁又告诉你你是太子?你也不看看你的德行,哪里有一点儿皇室贵胄的气质,你不过是我从乡里买来为她稳固地位用的。”
太子失声,泪盈于睫看向皇后:“母后……”
皇后一把抱住太子安抚:“皇儿休听她胡说,你是母后怀胎十月生下的,是皇上骨血。”皇后看向甄绵绵,目光阴毒:“她,不过是他们找来陷害我们母子的贱人。”
楚王走过来,亲切的拉起甄绵绵的手走到皇帝面前:“皇兄,您自己看,她与太子哪个更像您?臣弟已宣了太医来,谁是真谁是假滴血验亲,一验便知。”
皇后声音尖利:“皇上,不可!”
皇帝看了甄绵绵半天,缓缓点了点头:“就依良昭所言。”
站在这丹墀之上,甄绵绵看向下面的臣工,各个看好戏的表情,偶尔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再看楚王,年轻的脸庞上志得意满。
朝堂之上,不论年老年幼,不过都是他楚王的玩物罢了。
甄绵绵手指被割了一下挤出一大滴鲜红鲜红的血陪他们玩这滴血验亲的把戏,结果不言而喻,一点悬念都没有。
面对着这样的结果,太子一脸的不可置信,咳嗽得更加厉害,满朝文武便瞅着木呆呆看着两只碗的皇帝,结果皇帝说:“也许结果有误,再验两次。”
又不是玩三胜两负。
太子表示支持,甄绵绵捂着手指:“不行,太疼了。”
话音落,手已被花内史抓住,轻轻一挤两滴血便分别滴落碗中,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一块手帕轻轻裹住甄绵绵“受伤”的手指,动作轻柔小心,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甄绵绵立刻连帕子带手甩开,帕子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没事。”甄绵绵补充道。
结果自然还是一样,皇帝居然脸色未变,只是深深地看了眼甄绵绵然后说了一句让满朝文武几乎绝倒的话:“虽然如此,朕一直将太子是为己出,就这样吧。”
甄绵绵都很想晃着他的肩膀说:绿帽子,你被戴了绿帽子,龟公,王八啊!
这些话无需甄绵绵个妇道人家开口,也不用楚王这个主子开口,那些个已经准备好倒戈的朝臣们整齐划一跪地,一个个长篇大论,引经据典,义愤填膺,简直太子之为太子就是逆天行径,必须处之而后快才能维持朝纲法纪,正后宫风气。个个梗着脖子红着眼睛,大有皇帝不答应他们就打算群起而攻之连皇帝都一起废了的架势。
这场闹剧,最终在楚王的示意、诸臣的配合下完美谢幕,皇后再次被废关入京城西北的金雀台,因皇帝心软,小雏鸟般的太子被免了死罪,废为庶人,随皇后一起关押。而她甄绵绵,摇身一变,成为众星捧月的公主——长公主,住进紧邻皇帝寝宫的澜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