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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闹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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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官差的话,周逢祥觉的很荒谬,那间铺子是他和大哥轮流坐镇,处处都检查的很严格,不可能会让客人中毒。
他被困住的是双手,并不是嘴巴,立刻争辩道:“差大哥,我是周逢祥没错,可我的铺子不会出任何差错,我们买出去的鳝吃了只会有益,绝不会有害的。”
“哼,哼!”浓眉毛怪笑两声:“谁说你们是出了差错?你明明就是蓄谋害人的。”
“差大哥,我连死者是谁以及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蓄意谋害他?”
几位官差皆不说话,一副公事公办不可多透露的架势,领头的浓眉毛有些不悦,这家人磨磨唧唧的,一点也不晓事,兄弟们来一趟很辛苦,他们也不晓得意思一下。
苏梅的心神已经乱了,在周逢祥回来的时候,她有想过不理他,让他来说他是相信自己的,然后她能抱着他大哭一场,诉说这么多年来的冤枉和委屈,或者,或者是认命的等着他来的质问,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无用了,她情愿他和自己大闹一场也不愿他被抓进衙门,那可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啊!
“娘,我们先问清楚,也许这都是误会。”
玉洁抓住了苏梅的手,苏梅摇摇欲坠的身子让她感到害怕。
“娘……”
小凤赶紧在另一边扶着,她跟玉洁一样害怕。
两个女儿都在指望她想办法,连头上有伤的小满都在哭哭啼啼的抱着周逢祥的大腿,用自己的方式救他爹,自己一定不能倒下。
苏梅狠狠地闭了闭眼,赶去眼前出现的一抹黑,让小凤从屋里拿来钱袋,恭敬的递给官差。
浓眉毛面无表情的接过,拎了拎钱袋的分量,方才满意的说道:“看在你们还算懂事的份上,那就让你们明白一点,死者名叫王胡子,在吃了你的黄鳝之后,立即毙命,此事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你狡辩也是无用的。”
说完,他似笑非笑的看了苏梅一眼,才对周逢祥说道:“死者是谁?他就是金枝现在的男人,周逢祥,你不会忘了金枝是谁吧?听说你铺子里的生意不错,以后会有大把的好日子过,谁料到你也是个性情中人,有了这么漂亮的老婆,居然还放不开过去的事,可惜呀!真是可惜呀!好了,县太爷还等着我们回话,出发啦出发啦!”
说罢,几人就押着周逢祥去了衙门,小满早被浓眉毛提溜着扔到一边,哭喊着要爹爹。
“苏梅,我相信你,老天不会让我们一家再分离的,你好好的保重身子,等着我回来。”
我相信你,这几个字入了苏梅耳中,就如同千言万语,和周逢祥生活了一辈子,她从没听他说过甜言蜜语,可是,现在,有了这句话就足够了!
老周,你相信我,我也同样相信你,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会好好照顾这个家,会好好照顾孩子们。
“瞧见没,瞧见没,可真是个狐狸精,谁娶了谁倒霉!”柳氏去而复返,聚在人群里幸灾乐祸。
“柳嫂子,说不定这只是个误会,铺子里的黄鳝怎么会出事呢?”
怎么说周强也是铺子里的一员,他不希望断了自己的财路,而且,周逢祥的为人他也了解,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吆,周强,真是看不出来呀,你还蛮会怜香惜玉的,周逢祥这前脚刚走,你就立刻护上了?嘻嘻……”
有几个人听了柳氏的话,眼神不怀好意的在周强和苏梅之间游移,跟着一起笑。
“柳氏,你少在这满嘴喷粪,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了你的碎嘴。”
王氏本来也觉得苏梅一家可怜,可听到柳氏的话,她心里的警铃大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苏梅的事被人说的活灵活现的,想必就是真的。她们两家仅一墙之隔,苏梅要是存心勾引自家男人,那可是起轻而易举的事,她纵使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苏梅比她长得强多了,笑起来的那个酒窝明显就是勾人的,王氏不假思索的拉着周强回院子,叮嘱他以后和右院的人少说话。
真是不要脸,小凤拿起那把打了柳氏的扫帚,使劲的打着院外冷心冷血看热闹的人。
“滚,你们都滚,亏得我爹还说,马上天就冷了,黄鳝的生意不能再做,这个月底会关了铺子,明年就把方法教给大伙,让村里的人生活的都好起来,你们这群坏心眼的,根本就不配过好日子。”
“小凤,我们怎么不配过好日子了?”村长儿媳妇问的很理直气壮,她可是什么坏话都没说。
“小凤,周逢祥虽然走了,你不是还会吗?你教大伙得了,等我们过上好日子了,不会忘记你的,你就等着享福吧。”嘿嘿,哪怕以后娶你都行,周昌贼兮兮的笑着,猥琐的看着小凤,他早就眼馋周逢祥家的钱了,现在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
“我呸!”
小凤刚刚哭的不轻,现在又被他气到,身子有些发抖,她往周昌脸上吐了一口浓痰,觉得还不解恨,捡了颗石子丢过去。
“真是一群不要脸的人,先是说些不存在的谣言诬陷我娘,我爹被人带走的时候,你们全站在这看热闹,没一个人吱一声,现在官差走了,你们倒像是炸开窝的耗子,叽歪吭吱个不停,还告诉你们呢,告诉狗也不告诉你们。”
周昌抹下浓痰,呸了一声回去。
“你还以为那是什么好东西,都吃死了人了,以后谁还敢买,别说你不教,你就是教了,大伙也不愿意学,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我看我还是快走吧,这家人没一个好东西,女的出墙勾人,男的蓄意杀人,谁碰了谁也会倒霉的。”
柳氏说的最响,第一个离开,跟在他身后的是有些缩头缩脑的周昌,临走前不怀好意的看了院子一眼。
“我让你乱叫,让你乱叫。”小凤追着柳氏打,我打死你个王八蛋,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不就是小孩子打了一架,她偏偏就揪着不放了。
“小凤,回来吧!”
玉洁扶着苏梅,把小凤喊了回来,小凤犹在怒恨,紧紧地攥着扫帚出气,玉洁冷着脸扫了众人一眼,一字一顿的说着:“小凤,人在做,天在看,坏人总会遭报应的,他们迟早会不得好死!”你们给我等着,等我揪出你们这些背后捣鬼的人,定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莫及!
玉洁阴阴冷冷的眼神,还有她犹如诅咒的话,让人听了心里发麻,相继离开周家院子,真是作孽吆,这家没一个正常人,孩子一个赛一个的凶悍,一个比一个的没良心,看看原本胆小爱哭的小凤成了什么样子了,看看坐在地上哭着喊娘的小满,也不想想谁才是他亲娘,再看看那个小鬼似的玉洁,哪像个正常的小孩子,简直就是野鬼附身,眼神比冰还冷,像是沾上了脏东西。
苏梅冷眼瞧着这出闹剧,心里忽悲忽凉,周逢祥,你就是一个傻好人,你看,你要帮的这些人都是些什么德行,说不定陷害你的就在其中,你也后悔了吧?
苏梅弯下身子去拉小满,“小满,我们回屋吧,你爹很快就会回来,不要怕,娘会好好照顾你的。”
“走开!不要碰我!”
小满推了苏梅一把,苏梅轻飘飘的往旁边歪倒,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恍惚听到小满喊着“你不是我娘,我要我娘回来,我要爹回来,我要我的亲娘。”
“娘,你醒醒,醒醒……”
玉洁和小凤终是没把苏梅喊醒,地上很凉,她们试了几次,力气太小没办法把她抬到屋里,玉洁冷着脸也不看小满,回屋拿了一条被子裹在苏梅身上,交代小凤一声就去了周逢运家里。
不能哭,越是困难的时候就越要坚强,小凤安静的坐在苏梅旁边,盼着沈大哥能早些回来帮忙。
外面的人早散了,就是没散,大概也不会进来帮忙的吧,都是一群白眼狼,爹带着他们做生意,虽然没挣太多钱,可至少他们的日子比以前强多了,现在出事了,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就像隔壁的强叔强婶子,娘晕倒了,她和玉洁喊得那么大声,就不信他们听不到,可是他们一点动静也没有,小凤很生气的骂了一句白眼狼。
“还有你,周玉满,你就是最大的那只白眼狼,娘对你多好啊,比对玉洁还要好,可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坏的人,真跟你那个没良心的娘一样,哦,对了,”小凤讽笑一声,接着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根本不是娘抢了你娘的位子,这本来就是娘的家,是你那个见钱眼开的娘看这个家里情况好,想进来享福,于是就想法子逼走了娘,要不是被好心人救下,娘早就死了,你娘差点就是杀人凶手,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她本来就是杀人凶手,小满,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爷爷奶奶吗?就是因为你娘,他们是被你娘气死的!还有玉洁,玉洁对你多好,她又做错了什么?你娘跟黄仙姑走的时候,不但把家里所有的银子拿走,甚至还想着卖掉玉洁,黄仙姑那是什么人,玉洁要是被她卖了,过得定是很苦的日子,你想玉洁天天吃苦吗?哼,你娘那种人,就是受苦也是应该的。”
小满低着头,不哭也不说话,头上包裹的布不知道什么时候歪了,透着些红又透着些绿,脖子上流的血还没有擦干净,看上去有些滑稽,若是以前,小凤一定会恰着腰笑话他,但此刻,她只想哭。
“小满!你说娘会好起来吗?你说,爹会回来吗?”
小满没有抬头,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呜呜声,轻到小凤都没有听到。
小凤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她甚至不知道,小满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这一刻,她终于发现,小满也已经长大了,就如同她一样,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变得让人猜不透也不认识了。
小凤的眼泪滴在地上,老天爷,你说,为什么长大以后,不仅不能让自己生活的更好,反而多了许多烦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