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沙(又名《我的同桌是美女》)》烈驹

4、交往

　　一连几天我总能发现身后躲着李天成的影子，不是在篮球场就是在图书馆……鬼鬼祟祟，使我十分头疼。终于一天我按耐不住向他发下战贴。

　　这一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我躲在阅览室看书，发现他不声不响坐在我对面。他幽黑的眼睛像梦中的花般盛放，散播朦胧的沁香。我实在忍受不了，上前拽掉他的书（我看出他是假看书），丢给他一张纸条，写着：“出来！”随身而起。李天成像小狗一样乖乖地起身，跟着我出去。

　　我冷漠地盯了他好半天 ，他紧张地大气不敢呵一下，只是注视我湿润的嘴唇。我慢条斯理地摸着自己短得可怜的头发问：“要交往么？”

　　他不敢置信地懵了，但很快他又高兴地跳起来：“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他高兴地手忙脚乱，还差点摔了一跤。我的眼色越来越冰冷……他看出了我的异样，停止了他笨拙的蠢相怯怯地问：“怎么了？”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说：“希望你改掉这种愚蠢幼稚的行为，I don’t want to the kid made lover with me,Understad？”(我不需要一个小孩做我的恋人，明白吗？)

　　他有些垂头丧气：“Yes,I know!”

　　“明天在‘浓情咖啡屋’等我吧！”我说。

　　中午回到寝室好半天也没看见影柔，其他两位也不知去了哪里。我在寝室里转悠一圈，在影柔的床铺下捡到一张写着密密麻麻娟秀小字的便笺，我好奇地看了它一眼，只见上面写着：

　　“寂静的夜里，
　　我听见夜莺婉转的歌声，
　　看到孤独的流星划破广漠的冥空，
　　嗅
　　到园中的玫瑰散发的郁香。
　　我想走出这封闭的塔楼——
　　去采撷园子里的鲜花，
　　青色的柳叶儿，
　　来——
　　编织我美丽的梦儿。
　　啊，
　　请让我张开翅膀吧！
　　安琪儿，
　　使我能够在空中舞蹈。
　　然而回答的
　　只是杜鹃啼血的鸣声，
　　满路的荆棘紧紧包围了塔楼，
　　遥远的赶路

　　人啊！
　　只能摇头离去这荒凉的原野。
　　啊！
　　不久众人将遗忘这里。
　　我只能独自倚在

　　窗棂向外窥探——
　　这五彩的世界。”

　　没想到影柔的心底还藏着这样的想法。我继续看，下面又写着：

　　“当我静坐窗前，透视眼前的精致景物。一个符号在我眼前跳跃着，一次又一次，直到它钻入脑中，吮吸我的脑髓。这个要命的家伙，要我时刻注视它，知道它的顽皮。它和我捉迷藏，把我弄得疲惫不堪。它时而像纯洁的安琪儿，亲吻我的双颊，细声歌唱；时而又像可憎的撒旦，用带刺的荆棘刺得我浑身是血，脸上却带着最甜蜜、诱人的微笑，让我措手不及它的举止，并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于是，这位高傲的女皇，带着胜利的微笑，乜斜她眼前的可怜人。我像踩在固定于两点的高悬的钢丝上，慢慢摸索，并不停投视那个傲慢的帝王，忐忑不安地索取它的谅解。它转头依然拨动我紧绷的神经，继续它的游戏。这个符号骄傲地胀大，占满我的脑子。我的双眼被它身躯吻上，直至清楚的透视她每一个细胞，我才揭去它神秘的面纱——前途，这让人又爱又恨的少年王。”

　　我将便笺安稳的放在影柔的床上，想了想。跳到自己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翻身摇晃到电脑桌旁肆虐桌子上的书本，无意间触碰到鼠标，电脑闪烁了一下亮了。

　　“这个笨蛋影柔，又开着电脑跑路了！”

　　电脑闪烁的荧光填满了烦躁。

　　“天那！outlook也没关！”

　　我起身替她善后，蓦地看见一个奇怪的名字——唐肚脐，什么怪名字，影柔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朋友？

　　“你在偷窥！” 影柔冒了出来，向我耳边吹气。

　　我没回话，单刀直入问：“谁是‘唐肚脐’？奇怪的名字。”

　　“是杜琪！”影柔耐心地纠正。她扔下手里的书，脱掉外套，也不管我爱不爱听继续说，“就是Edward Wood!”

　　“什么？洋鬼子？”我失声冒出这么一句极为失礼的话。

　　影柔看我一脸的疑惑，解释：“一个来自荷兰的留学生，性别男！”

　　影柔不等我追问，全部报完：“中文系C班的学生！”

　　“北一楼？”

　　“对！”

　　我的脑子瞬间闪过一个念头，理了理思绪后，问：“你们何时认识的？”

　　“一个月前，唐杜琪找我说帮他补习中文，我看他挺老实的，就答应了。怎么？有问题吗？”

　　果然，我猜的没错。

　　老早就看见李天成站在店前盯着过往的路人，看见我，招招手示意。我默默地直接进入咖啡屋，李天成识趣地尾随身后，找了靠里的位子坐下。点了两杯Jrish Coffee。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天成：“你怎么会喜欢我？我又不漂亮，也不可爱。”

　　“我……我喜欢你的性格，你是个有主见的女孩。”他因为害羞而变得结结巴巴。随后很小声地说，“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美的人。”

　　“你认识影柔吗？”

　　“啊！是学生会的宣传委员吧！好像还是你们班学习委员，开学典礼上发过言？那时我吓了一跳，世上竟有这么有思想的美女～”

　　“偏见！你对她很熟悉嘛！”我眯起双眼慢悠悠地说。

　　“那是自然！” 李天成手舞足蹈起来，“我有信息网……”他突然发现自己漏了嘴懊恼极了。

　　“你肯定认识‘唐肚脐’。学习中文也只是个幌子。作为A大中文系的学生人才济济，就算影柔国文再厉害，‘唐肚脐’也未必非得死缠一个法律系的学生吧！除非你让他利用影柔调查我，对吧？而影柔偏是个热心肠的人……”我淡笑着呷了口Jrish Coffee，继续说：“‘唐肚脐’一定是你的死党，才会为你卖命，否则他就是想劫色。”

　　李天成苦笑了：“你不应该将我的朋友说的如此不堪，不过你说得对，好象你就在现场一样。”

　　“哼，小儿科的把戏。如果我连这点智慧都没有，那我就不是郑楠楠。”我带着嘲讽的口气说。

　　李天成傻傻得盯住我，魂儿不知坐哪架飞机出国了，我跟他对视5分钟后，被他定无所踪的目光盯得汗毛直竖。我很不高兴地敲着桌子说：“收魂啦！”

　　李天成不好意思地笑着掩饰自己的失态：“对不起，不过你真的很特别，不像我过去认识的女孩子。”

　　我怕他还会爆出一大堆莫名其妙地情爱悲剧史赚取我的眼泪，趁机揩油。于是我装作头疼复发的样子，不去理他。

　　他也很知趣，不再打扰我，于是未来的20分钟真正属于了我。

　　付完茶钱，我们走出Coffeeshop，对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我突生幻觉，觉得自己是虚幻的。“一切归于平静，那是美，那是美！沉静就是快乐。”魔音在我耳边叽咕不停，我拼命按住脑门，为了不让自己眩晕。李天成扶着我的手说 ：“小楠！”

　　我恼怒地甩开他的手说：“别碰我！”

　　他莫名其妙地打量我：“我们不是恋人吗？”

　　“恋人？也配!”　我尖笑离去。

　　“小……楠？”他的眼圈红了，重复呼唤我的名字。

　　我开始蔑视他的存在，更加孤傲地挺直腰身随风而逝。

　　不知怎么我突然对那孩子产生了内疚心理。想着他受伤的星眸，我的心仿佛被毒蛇吞噬，脑海满是他犹如快要凋零的秋叶一般的身影。啊！我这是怎么了？以前，我无论如何伤害他人，都不会这样的自责不已呀！

　　也许，也许我该道歉！

　　午饭是和影柔吃的，“小楠，茶钱谁付？”

　　“AA制！”

　　“不会吧！”影柔睁大双目。

　　“我讨厌麻烦！”

　　影柔活泼地转动双目，象小猫一样喵喵叫唤：“小楠，我写了一首词哦，是关于你的。”她清了清嗓子，念道：

　　“秋凉雾霭寒烟翠，倚栏低望，衰叶狂风推。芙蓉花色浓情醉，巧梳妆扮知为谁？

　　少年好色锦书来，寄与娇娃，梦醒无数回。夜冷辗转思绪开，慧黠解佩不与垂。”

　　“……”我专心埋头吃饭，饭勺打在饭缸上噼里啪啦。

　　“快乐吗？”她爽朗地笑了，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无声抗议她的聒噪。影柔盯了我许久，突然她的腔调变得异常严肃，“看着我，小楠！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也就是说你在玩弄他。你怎么这么可怕！”影柔比上次对我上课睡觉一事更为恼火，“你同路上的小偷有什么区别？跟斯芬克司[i]又有什么区别？我没你这个朋友！没有！！！”她顿时抱头痛哭。

　　对影柔这种暴风雨骤来既去的性格，我早已经司空见惯。

　　“菜凉了！”我拿筷子敲了敲影柔的饭缸。

　　话音刚落，影柔破涕而笑：“真拿你没办法！”

　　斯芬克司吗？也许我是。

　　晚上李天成打电话到寝室，说有事找我，让我下来，我爽快答应了，心里带着一丝期盼。下楼，看见李天成捧着一大束花，雪白色的花朵簇拥着挤在漏斗状的翠叶子儿里——花形奇怪、香气沁脾，以前没见过。

　　“我不喜欢花！”我瞄了一眼李天成递来的花。

　　这次我说的是实话，我从小就讨厌花的媚香。所以小的时候在上学路上，每一见怒放的花朵，我就搞破坏。气得看花的阿姨一见到我就血气上升，当我小学毕业时，她高兴地哭起来……真是难得的记忆。

　　李天成不容置疑得将花塞进我的手里：“这是香雪兰——南方的花，放在房间里，可以缓解头痛、解除疲劳。我看你有头痛病，所以就……”

　　我莫名感动起来：“谢谢！我很高兴，真的！”

　　李天成也变得愉悦了：“晚安！不要太用功。”

　　回到寝室，我哼着小调找到水晶花瓶，放了少许水，仔细得将花插入瓶中，欣赏着。花儿的香气透着心儿的甜，将柔黑的夜稀释地分外薄亮。那一夜我失眠了！同寝室的王佳“嫉妒”地拍床：“怎么没有人给我送花？”

　　…………　…………　…………

　　这几天关于影柔的谣言纷纷四起，说影柔表面装纯情，背地与外国留学生借机胡搞。不用猜我也知道是哪几个人捣的鬼。我头靠寝室的房门看着收拾书本的影柔，用一贯没有感情的腔调说：“欺到家门口，你还不算帐？”

　　影柔依然不慌不忙地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站得正行得稳，又奈我何？”

　　我笑笑走到她身旁帮她收拾书本。

　　第二天我背靠南二教学楼，等着班上的几个造谣生事的丫头——柯彩灵、卢秋颜和段思撷。她们几个人的笑声几里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哼！小蹄子，坏事做尽！当她们几个见到我，笑容立刻去无踪，胆颤心惊得准备从我身边插过，“小心点！滚！！！”我咬牙切齿地威胁。她们没听完就逃命似的窜走了。

　　今天我遇见了传说中的帅哥，这位据说有着“布拉德·彼特的头发，阿兰·德龙的眼神，汤姆·克鲁斯的性感，还有史泰龙体魄”的“唐肚脐”。然而我怎么也无法将他与阿兰·德龙连系在一块，尽管他的眼睛很美，可冰蓝色的双眸总是闪动着机警和笑意。他柔软的金发闪耀着阿波罗的光辉，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柔嫩光洁的肌肤。这个人的个子也很高，似乎有一米九六的样子，因为有“模特姑娘”之称的影柔在他面前矮了一大截。他的确长得很美。犹如一朵血中的玫瑰。玫瑰比喻男性似乎不恰当，但他确实是阿多尼斯的化身。可他的嘴角扯出的一丝微笑使他显得油腔滑调，不知他是否故意这么做。

　　“郑楠楠！”影柔含笑介绍，“唐杜琪！”

　　他友好得打招呼：“你号（好）！我知道，天成的女朋友。果然很有个性，也很漂亮！”

　　他的腔调奇奇怪怪。他的奉承我并不受用，只让我觉得恶心。我淡淡地说：“我不喜欢外国人！”转身就走。

　　影柔连连赔不是：“对不起，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很奇特的女孩，有趣！”他打了个圆场。

　　哼！他还挺有绅士风度的！

　　这个唐杜琪……影柔似乎很喜欢他。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人真是天成的朋友吗？他的个性与天成的性格格格不入呢！可天成是个羞敛的人呀……

　　“天成！我越来越喜欢和他待在一起。是的！和他在一起的感觉真奇妙。”

　　我徜徉在湖边，看着坐在一旁认真看书的天成。不禁挨在他身旁坐下，抽掉他手中的书，温柔地命令：“看着我！”

　　“你爱过别人吗？”我凑近他的耳际问。

　　“以前的事早已过去了！”天成握着我的手回答。

　　“你怕我会疯狂吗？”我轻声说，“不用担心！”

　　“你过分理智真的让我担心！”天成注视着我说，“我过去的确恋爱过。可是她比不上你。你是我心中的女神。我只爱你一个。”

　　我听了心中泛起惭愧的波纹：“可是你不觉得我很讨厌吗？索求无度，不知道给予。”

　　“有谁在乎呢？谁在乎？只要你允许我爱你就可以啦！”

　　唔，天成温柔的眼神，温柔的声音……让我陶醉。

　　“答应我，你以后只能对我一个人温柔。”我头枕在肩膀幸福地呢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