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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等费泽成回来时,他发现她已经不在车内,于楼珈之前人格分裂分别为本体和第二人格。现在的她时常游走在清醒与疯癫之间。譬如于楼珈刚刚说的肉麻情诗并不是他写的,无论是他费泽成还是他化名的罗枫都不爱写诗。她口里念诵的是《向日葵与鹧鸪鸟的叹息》书中男主写给女主的诗句。

      这个故事描述的是:

      向日葵喜欢太阳,他像阳光一样温暖。鹧鸪鸟喜欢群居,生性胆小。

      她爱向日葵的温暖。

      向日葵爱鹧鸪鸟。

      鹧鸪鸟从与世隔绝的深山里来,她把清脆悦耳的歌声留了下来,被物欲横流的世界迷惑。她在歌舞厅里唱歌,做蜡染布的向日葵也来到现代文明的世界,没有其它生存技能的他同样迷惑在现代都市里。

      鹧鸪鸟变成了野山鸡,向日葵变做路边的瘦菊花。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鹧鸪鸟论为满脸画满油彩的妇人。她满脸疲惫,眼里的纯真不在。她和多年不见的向日葵在大街上重逢,他看她的眼神已经失去了光彩。他拉渣胡须,卷曲的头发蒙上厚厚的灰尘。他看人的眼神是胆怯的,任何公共场所都是他的家,他时常躲避驱赶他的人,藏在暗角处,失去了曾经驻扎在他身上的温暖。

      相遇的两人又回到大山里,他们手拉着手脚踩悬崖,遥望山环。

      青黛色的山麓地带饱含水汽,湿漉漉地横躺在灰白色的天空下,拥挤的云朵遮满天空的缝隙,翻滚流淌在天空中。每一块云层划出大小不一的网眼,仿佛是天上生长的苍羽。

      天空由灰白变成忧郁的深蓝色,叠嶂的山峦受到感召也变得浑身蓝幽幽,色光泼染到向日葵和鹧鸪鸟的身上,他俩变成两只黄嘴蓝鹊飞进了山川。

      费泽成看完这本书的读后感是于楼珈反感被物质包裹着的人群,她崇尚返璞归真,所以用夸张的手法描述了这个故事。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陷入孤独的困境中,她厌倦生活,甚至想用逃避解决繁杂琐事,她借用《向日葵与鹧鸪鸟的叹息》释放自己的彷徨。书里其中一段这样写道:

      “暴雨袭来时,向日葵被打瘫倒一边,根根站立的花瓣卷成一团,像细长的胡须潦倒得黏在花盘四周。鹧鸪鸟单跳着腿,踩过挂满晶莹雨珠的草坪,它想像往常一样躲到向日葵下,接受它无私的关怀,可怜的小鸟永远不会知道暴风雨的贪婪与可怕。”

      “一整天不间歇的暴风雨摧毁了向日葵的意志,它可贵的品格随着意志滑落到泥土里,包括它珍视的爱情。”

      于楼珈每写一本书就会朝异常的方向倾斜一次……当异常发生得过于频繁,她会彻底改变自己……

      “时间等不及了……”费泽成想。

      于楼珈写完十三本书会遇上宿命中的被害者变成历史上的“恰赫季斯血腥夫人”。

      他要赶在她写第十三本书前……

      费泽成冲进人群里,他穿梭川流的人群中找寻熟悉的身影。于楼珈又去了哪里呢?

      她的病情越来越糟,难道真的像别人说的时间不可逆吗?他曾经去过一个空间,那个空间里的她刚刚杀了一个恋尸狂,她望着他合不上嘴的样子说:“你们仇视我,说我是恶魔。我只不过替/天/行/道,杀了一个人渣。”

      那个空间里的她想杀了他灭口,最终她放弃了,她说他的身上有一股她熟悉的味道……

      为了这一句话他欣喜若狂,蝴蝶的翅膀终于搧出了风暴。

      至少他以为是这样……

      在遭遇刀哥事件以后,他的妻子迅速地分裂出多重人格。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历史上的她没有在日记本上记录这点,成为永久的疑点。历史已经被篡改,它与最先的模样全然不同。

      于楼珈的身体躲藏了一个魔鬼……或者是几个魔鬼……在欧洲古代,精神病人时常遭遇不公平待遇,医生为病人在颅内开个洞,以为可以抑制TA身上肆虐的恶魔,疯病在徒劳无益的救治中崩坏地彻底,TA不仅停止了躁动,也被消除了自我意识。

      他的妻子不是被黑暗吞噬了本性,她是在找寻自我的路途中主观臆断他人的行为,并把它作为指导自己思想的依据,行动听从思想。她像是所罗门七十二门柱上的第四位恶魔萨米基纳,把人带入睡梦中与亡者对话。

      费泽成愈加不安,他不应该将她独自留在车内。

      他自责自己的疏忽……每一张从他眼前晃过去的脸庞都是陌生的……他要自己冷静,于楼珈地突然离去,应该是有什么诱/因/诱/导了她……

      于楼珈拖着药袋漫无目的地散步,白光不断从她眼前晃过刺得她睁不开眼。她的脑海里时不时出现一个怀抱人偶的白色小鸟,耳内一直播放《All the Pretty Little Horses》(《所有漂亮的小马驹》)八音盒曲谱,她像身处在万籁俱寂的暗夜里,只听得见齿轮滚动的“滴滴答”声音微弱地吟唱。

      于楼珈在一个玩具店前停下,她盯住八音盒上穿着TUTU裙旋转的女孩,脑中闪现出三格原木色书架,书架中间站着抱着人偶的白色小鸟。画面因记忆的迷糊稍显陈旧。长期的失眠让她的性格逆向黑暗,她在清醒、迷沌间反复,她一只脚迈进了死亡的坟穴内,另一只脚要朝反方向迈去。

      音乐让于楼珈的瞳孔收缩,她仿佛看见布满蜘蛛网的地下室中悬挂的大幅《三位一体崇拜》画布,堆积话梅、首饰的桌台上还放有一个断断续续奏曲的八音盒,她好像迈着脚步以第三人的视线观察眼前的场景,画面随着她的步伐摇晃,她要进入画布后面的房间内,那里有一具无名枯骨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

      她走进去,骷髅盼望已久似的望向她,他要告诉她他是因为什么被人杀死丢弃在了这里……

      从幻境中清醒的于楼珈,脑中的影像是在警告自己?有些幻境真实得仿佛曾经经历过,而它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拿走……

      “你好!”于楼珈走进店内指着八音盒对店员说,“能给我看看这个八音盒吗?”

      “可以。您是要买给你家宝宝吗?”娇俏可人的女店员眼尖地看出于楼珈有购物的迹象,迅速地闪到她的面前。她待人礼貌而又亲切,满脸“我诚恳为您着想”的神情,顾客对此类的优质服务从不拒绝。

      但于楼珈没有回答她急切想知道的答案,她继续指了指八音盒说:“只有这一款吗?”

      “里面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给我看看吧。”

      “您确定要买吗?”女店员生怕东西交到她的手里,对方会立即反悔,不放心地问,“我们店里的规矩是确定要买,才能打开的。”

      “我是准备要买的……”

      “你帮我把它包好吧。多少钱?”

      于楼珈出神地望着八音盒时,有人用力地推开门说。

      是……费泽成……

      她和费泽成像是拧在一起的两根麻绳,总是“形影不离”。不是她想和他拧在一起,而是她走到哪儿都能遇见他,明知是他的刻意,却无可奈何。

      “好的,先生!一个需要48元。喜欢什么样的包装纸?”店员嗓音极其甜美地说。

      “你喜欢什么包装纸。”费泽成见于楼珈狐疑地望着他,明白问不出什么,就说,“不要花里胡哨的,要看着清爽一点的颜色。那个绿豌豆点的还不错。”

      “我只想看看。”

      “先生说他付钱的。女士,您爱人对您真好!”店员为了做成这笔生意慌忙打消她的念头。

      店员的手法熟练,迅刻包好八音盒将它交到于楼珈的手里。

      “谢谢!”费泽成感谢道。他帮忙拎起于楼珈手里的药袋子,推着她走出玩具店。

      如果女店员知道她眼前站的是一个疯子恐怕早就将她撵出屋外,哪里还会和她谈买卖?

      待两人重新在车内坐好,于楼珈首先发话:“早上你为什么骗我说昨天我在酒吧里狂欢?在正常情况下,我是不可能出入酒吧的。”

      “你……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异常的?”

      “你说我的第二人格?我的第二人格林婕婕大约经常出入酒吧。她留给我一个好玩的印记‘34’……起初我也不明白‘34’的含义……我现在明白了‘34’是我第十二本书主人公的代号,也就是我的笔下人物林婕婕。你很惊讶是不是?从那时起我像喝醉了酒般模糊了意识。我尝试图唤醒睡着的自己,驱赶企图占领我身体的其他意识……我必须保持清醒……费先生,我把我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了。作为交换,你也要告诉我你的秘密。”

      “我能有什么秘密?”费泽成听到于楼珈的话轻轻一笑,为她无事多忧失笑。他踩动油门开动车子,自动屏蔽了于楼珈的问话。

      于楼珈不愿放弃机会,继续追问:“我刚才隐隐约约中听见你提到自己的职业,你的经历只比我丰富不会少。你为什么对我的事那么感兴趣?你真的是我丈夫罗枫的朋友?费先生!你不要自作聪明,也不要低估别人的智商,谎撒多了容易穿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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