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哥谭决定去死》红姜花

10、说谎的理由

　　爱丽丝忍住混乱带来的钻心的疼痛，挂掉电话，扯下耳机，自觉地扯过安全带扣上：“南区23号街。”

　　布鲁斯·韦恩不知道爱丽丝住在哪儿，可是蝙蝠侠知道。上车二话不说报出自己家的地址，她这是拿亿万富翁当免费司机吗？他哭笑不得的打量着因为奔跑脸色有些发青，但表情却理所应当的女孩。

　　“你不想解释什么，”布鲁斯也不计较，毕竟女孩儿还是突然冒出来救了自己一命，发动引擎笑着说道，“无缘无故救我一命的原因？”

　　“你都说了，我救你一命。”爱丽丝没有回答，完全没有半分要解释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出现的意思：“倒是在你问之前，容许我开口问几个问题好不好？”

　　这就是女孩儿白日里的形象吗，既不紧张，也不严肃。对陌生人的态度也不害怕不隔阂，虽然一眼就能看出病魔已纠缠她相当长的时间，但只要她面对着你，仍能从她似笑非笑的眼睛和嘴角上辨认出曾经活泼开朗的痕迹。

　　或许是因为面对着的不是蝙蝠侠的缘故吧。

　　布鲁斯饶有兴趣的笑起来，发动引擎，绅士的一伸手：“女士优先。”

　　少女咳嗽几声，待呼吸彻底平静下来之后，又看了布鲁斯一眼，缓缓开口。

　　“我九月三日才回到家，待我身体好些的时候，报纸上已经登上了你飞往大都会的新闻。在这段日子里我因为生病几乎没怎么出门，你是从哪里与我‘擦肩而过’的，韦恩先生？”蝙蝠侠见过爱丽丝，可布鲁斯从来没有。她不能直接说出自己知道布鲁斯就是蝙蝠侠，本来就打算劝解布鲁斯不要以真实身份接近自己的爱丽丝，只能冒着使得他警戒的风险，说出部分事实，“若不是你腰缠万贯，我都要以为你想图谋什么了。”

　　“我腰缠万贯，与我想图谋什么有关联吗？”布鲁斯对爱丽丝直白的话毫不介意，反而大度的笑了笑，声线陡然变得温柔：“我是真的对你感兴趣。”

　　那是自然，能悄无声息接近蝙蝠侠，画的画几乎戳到心坎里去，你不感兴趣才怪。恐怕现在你心底还在盘算着怎么才能让自己说出真话吧。爱丽丝不着痕迹苦涩的笑了笑，就这个轻浮的态度，在他眼中，自己怕是连得到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的信任都没资格。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爱丽丝与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九月十一日晚上，在通往窄岛的大桥附近。”好像这间不存在的事情真的对他记忆犹新似的，布鲁斯不假思索的说出地点。

　　……那个时候她的确在那儿，这正是爱丽丝第一次与蝙蝠侠见面的地点。看来他是咬定见过自己不放了，爱丽丝失笑出声，要不是两个人都分别清楚布鲁斯说的是事实，听起来少女的笑声还真像是在讽刺：“韦恩企业的灵魂，哥谭人的掌中宝，布鲁斯·韦恩晚上去窄岛做什么？”

　　“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少女，你连跑都跑不动，晚上去窄岛做什么？”遇到了红灯，布鲁斯停下车，双手撑在方向盘上，转头直视少女的双眼：“小姐，你可没说清楚‘几个问题’到底是多少个问题，这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爱丽丝实在是难以想象他的演技是有多么的好才能让世人相信平日性格荒唐的二世代是真的。即使她对哥谭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了如指掌，但当真正意义上与他对话时，爱丽丝仍被反驳的无言以对。

　　“……好吧，你想问什么？”甘拜下风的爱丽丝只得让步。

　　“尽管你救了我，可是一码归一码。”布鲁斯重新踩下油门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有人要杀我？”

　　告诉他也无妨，爱丽丝检查过柯尔的那个伤口，就蝙蝠侠下手的力道，估计按照爱丽丝的计划等“那个人”进了阿克汉姆他的腿也不会好。他应该知道柯尔是自己人，免得下次骑士与柯尔再见面时把他另一条腿也打折了。

　　“要杀你的那个团伙里，有我的朋友。”蝙蝠侠知道柯尔在之后去医院找过自己，爱丽丝这么说就等于将信息告诉他了。

　　布鲁斯一顿。他没想到爱丽丝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说了实话，而且如此详细。

　　“这么痛快就交了底？没想到我心仪的少女还有这么复杂的背景。”随即他开起了玩笑，看起来好像毫不在意。但爱丽丝知道他绝对放在了心上。

　　“那是自然，这样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一定要谎称见过我了吗？”爱丽丝就咬着这个问题不放了，她必须让布鲁斯主动让步，放弃用明面的身份接近自己。

　　亿万富翁的脸上露出“这还差不多”的表情，略略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在大都会的事物了结后，或许真的是注定吧，只是随意逛逛，我就到了你学校附近的画廊。”

　　他的因为声线沾染上了回忆的色彩：“上帝一定是眷顾于我，让我看到了你的画。你知道么曼森小姐，当我面对着画中的城市后，我感到的并非众人所说天堂般的温暖和充斥着希望的未来。”

　　“我感觉到我回到了哥谭，曼森小姐。我就站在韦恩大厦顶端，俯瞰灯火辉煌的哥谭。我着实被震撼到了，甚至以为自己理解错了你的想法。然而画廊的负责人告诉我，你是哥谭人的时候，那时候，即使是对画而不是你，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动心了。”

　　“可惜大家不乐意接受对哥谭拥有如此深感情的布鲁斯·韦恩，这个城市的所有人选择相信我是看上了作者才会买下那幅画。”说着他露出自嘲的笑容，径直看向沉默着的爱丽丝，“不得不逼迫你与我一起向世人撒谎，真是抱歉。”

　　也许是因为爱丽丝主动坦白，布鲁斯也选择对少女坦白一部分。他没说谎，不管是从那个眼神看来，还是由于能力爱丽丝早就知道这一切。布鲁斯·韦恩说的都是实话。

　　面前看似是个绣花枕头的人，对哥谭和正义拥有的情感，除去爱丽丝，怕是谁也不能产生共鸣。

　　他爱哥谭，他维护正义。这是个信念。这个信念支撑着他在无数个夜晚中身着盔甲伫立在黑暗中坚持不懈的打击犯罪，这个信念支撑着他在无数个绝境中毅然站起绝不放弃，这个信念使得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在一次又一次痛失重要之人的情况下同样一次又一次的抬起头，咬紧牙关向前走去。

　　只要这个信念尚且存在，蝙蝠侠便是无人能敌的。哥谭，也总有那么一天，会变得如同爱丽丝的那幅画中，宛若仙境。

　　布鲁斯停下车，看到爱丽丝审视着自己怔怔的出神，那双清亮的世间绝有的双眼中闪烁着斑驳的色彩，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可因激动染上的红晕的却暴露了她的心情。要不是男人知道少女拥有向蝙蝠侠提要求的胆量和决绝，他恐怕就认为爱丽丝是因为这一番话对他暗生情愫了。

　　意识到布鲁斯同样在看着自己，爱丽丝猛地回过神来，扬起灿烂的笑容：“这算是对一个画家来说至高无上的赞美了吧？你能欣赏我的画，我深表荣幸，韦恩先生。”

　　“能当你的司机，我也深表荣幸。”布鲁斯见气氛不再那么针锋相对，风趣的开玩笑，“即使我的车上载过各种各样的女性，但见面还没五分钟就把她送回家，这还是第一次。”

　　“这个听起来比你买下我的画好像更有意义一些？”爱丽丝眨眨眼，也忍不住说起了俏皮话，“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坐价格能买下十个普通公寓的车呢——不过谢谢你，韦恩先生。要是再去挤地铁，搞不好我真会昏倒在站台上。”

　　“你可是救了我的命。”布鲁斯还想问什么，但爱丽丝的手已经挪向车门，完全没有继续聊天的意思，不得不停住问题，急忙说道：“——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下次再见面时我可以叫你爱丽丝吗？”

　　爱丽丝的手顿了顿，依旧打开了车门走出了奢华的跑车，对得不到回答有些不甘心的解开安全带下车的布鲁斯开口：“看在你看懂我的画的份上，可以。”

　　“……你也可以叫我布鲁斯。” 得到女孩肯定答复的布鲁斯进一步说道。

　　“如果我不会因此登上第二天报纸头条的话，韦恩先生。”爱丽丝的眼中闪过半分调皮的神色，笑着说道。

　　这就是拒绝了，布鲁斯并没有因此觉得尴尬，同样笑起来：“那就是私下里可以了，比如说谈论绘画的时候？”

　　在私下时间见他……除非爱丽丝疯了，才会对着冷冰冰的黑暗骑士喊布鲁斯。把女孩的沉默当默认，布鲁斯还真不打算放过她：“我能冒昧的要求与你换一下联络方式吗，爱丽丝？”

　　这还没到“下一次”呢，花花公子的称号果然不是白来的。这样温柔的语气，要是一般女性还真的很难做到拒绝呢。

　　不过爱丽丝只是摊开双手：“我觉得等到‘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再谈及这些比较好，你觉得呢，韦、恩、先、生？”

　　说着爱丽丝关上车门，不再给布鲁斯说话的机会，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要是想避免下一次见面以及被媒体围堵，恐怕要直接换个住处了吧。可是……爱丽丝背对着布鲁斯，收敛了笑容。

　　画还没有画完，她怎么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