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长生诀》天涯无居客

13、第十三章

　　大景朝皇宫之内，规矩制度森严苛刻，仿若一张无形而巨大的网，将每一个人都紧紧地束缚其中。正宫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地位尊崇无比，可随时传唤娘家人进宫相聚，共享天伦之乐。贵妃、妃等高位妃嫔，其娘家中每月可有一周呈递回牌子请求觐见，以维系家族与宫廷之间的联系与情感交流。而其他低位妃嫔，命运则显得颇为凄凉，除非遇有特殊典礼，一年之中唯有年底这一次准许娘家人进宫相见的机会。
　　李美人的亲人却从未有人进宫探望，只是偶尔派人送些物件进宫，以表对司徒云岚的牵挂与关怀。司徒云岚仿若被寄养于惠妃娘家一般，其亲祖母李美人对他似乎并未过多理会，仿佛在这宫廷的权力与情感漩涡中，迷失了方向，又或是有着自己难以言说的苦衷与无奈。
　　只是观李美人平日所为，似亦无思乡念家之意，她将自己的全部精力与情感，皆倾注于抚琴弹奏、挥毫作画以及针线女红之上。她的琴音悠扬婉转，仿若能穿越宫廷的高墙，诉说着她内心深处的情感；她的画作笔触细腻，描绘出的山水花鸟皆栩栩如生，仿佛能将人带入一个宁静而美好的世界；她的针线女红更是精巧绝伦，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她的心血与情感。其作品虽大半皆呈予甚少前来探望她的景帝，似在努力维系着与皇帝之间那若有若无的情感纽带，但亦有一部分被送至落樱轩，以表达她对司徒云岚的慈爱与关怀。
　　如今司徒云岚腰间所佩香囊，便是李美人亲手制作。那香囊小巧精致，绣工细腻，上面所绣的花纹精美绝伦，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每当司徒云岚闻到这股香气，心中便会涌起一股暖流，感受到祖母那虽不浓烈却真实存在的爱意。
　　“亦是如此。” 司徒云风对七弟的亲外家情形亦知之甚少，他不愿在这略显沉重的话题上过多停留，很快便转换了话题，“今日上午，大哥与二哥发生争斗，听闻乃是为了一匹小马。”
　　“果真如此？究竟是谁胜出了？” 司徒云岚不禁面露好奇之色，他的双眼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与仍能时常在一起读书研习的四五两位皇子不同，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虽同在学宫接受教育，且皆居于潜渊殿，然他们彼此之间相见的次数着实稀少，仿若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显得颇为神秘而微妙。
　　“二人皆未取胜。大哥被父皇斥责为不友爱兄弟，二哥则被训诫为不敬兄长，父皇最终将小马赐予了在一旁旁观的三皇兄。” 司徒云风言语之间略带一丝幸灾乐祸之意，他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在他心中，除了五皇兄之外，其余几位皇兄皆难以令他心生好感，他们之间的争斗与矛盾，在司徒云风看来，更像是一场宫廷权力游戏中的闹剧。
　　孩童之心实则极为敏感，那些皇兄亦未能将自身真实情感全然伪装妥当。除了司徒云忠之外，其余四位皇兄或多或少皆存有些许轻视他与司徒云岚之意。那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之间彼此不和，此中莫非有何深意？司徒云岚不禁陷入沉思，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邃与睿智。然帝王之心思深沉难测，实非轻易可揣摩透彻，司徒云岚深知其中利害，旋即另觅话题。
　　“过年之时，你准备向父皇进献何种礼物？”
　　“依旧依照惯例，抄录《孝经》便是。” 司徒云岚捞取了些许鱼肉，蘸上一点酱油放入口中，他一边咀嚼着鱼肉，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虽在进食，却并未妨碍其言语表达，“你又打算如何？”
　　“母妃寻得了文皇早年所写的诗作，命我抄录。” 司徒云岚又涮了一筷子羊肉，随着修炼之功渐深，他体内脏器得以调养康健，胃口亦较往昔增大了不少。那羊肉入口，他只觉鲜美无比，仿佛每一丝纤维都在舌尖上跳跃，带来无尽的满足感。
　　司徒云风微微一愣，随即夸赞道：“惠母妃心思当真精巧细腻，料想新年宫宴之后，惠母妃定会得父皇独宠一段时日。”
　　司徒云岚深以为然，点头赞同。心中亦暗自期望惠妃能于春季选秀之际，有幸怀上龙嗣，如此一来，不仅惠妃在宫中的地位将更加稳固，对于他与司徒云风而言，亦能在这宫廷之中多一份助力与依靠。
　　“对了，今年宫宴，国师是否依旧不会参加？” 自从揣测出国师乃是修者之后，司徒云岚便于记忆之中仔细搜寻，却惊觉自己几乎从未得见国师真容，那国师在他心中，仿佛是一个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的神秘人物。
　　“想必如此。我亦从未见国师参与宫宴。” 对于那神秘莫测的国师，司徒云风所知晓的情形未必比司徒云岚更为详尽，他的眼神中同样透露出一丝疑惑与好奇。“唯一一次目睹国师，乃是一年前京郊大旱，父皇携我们前去祭天求雨之时。”
　　司徒云岚微微点头，那亦是他唯一一次见到国师，且仅仅只是瞧见一个模糊的背影，相隔甚远，难以看得真切。那背影在烟雾缭绕的祭台边，仿若仙人临世，又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让他始终难以忘怀。
　　司徒云岚全然不知，此刻他们所谈论的国师正于国师府中与他们的父皇对弈棋局。
　　一场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将整个京城皆染成了一片洁白之色，那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污垢与尘埃皆掩埋于其下。然那雄伟威严的国师府内却宛如春日盛景，温暖宜人，不见一片雪花飘落。府中的亭台楼阁之间，绿树成荫，枝繁叶茂的树木仿佛是一把把巨大的绿伞，为人们遮挡着阳光与风雨。繁花似锦，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各种颜色的花朵相互交织、争奇斗艳，绽放出绚烂多姿的色彩。诸多依常理而言不应同时盛开的奇花异草，此刻却在此处违背自然规律地同时绽放，仿佛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庇佑与加持。一群身带一抹金色光辉的锦鲤在清澈见底的池塘中自由自在地游弋，它们不时自水中跃出，身姿矫健而优美，轻盈地吞下一瓣自盛开红莲之上掉落的花瓣，那画面美得如同仙境中的画卷，令人陶醉其中。
　　此处仿若与外界全然不属于同一世界。露台之上，身着紫色龙袍的司徒昭正与一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相对而坐，聚精会神地对弈棋局。那棋盘之上，黑子与白子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仿佛是两支正在战场上对峙的军队，气氛紧张而凝重。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双方你来我往，每一步棋都深思熟虑，杀得难解难分。只是司徒昭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与疲惫，似在苦思应对之策，而那道人却神态悠然，轻松自若，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一刻钟之后，司徒昭终是投子认输，“朕又落败了。”
　　一个 “又” 字表明景帝今日已然输了不止一次，而在这大景朝之中，敢赢皇帝之人，恐怕唯有眼前这位国师。
　　“陛下还欲再战一局否？”
　　“罢了，朕恐是永远难以胜出国师。” 司徒昭轻轻摆摆手，态度极为谦逊和顺，在这位面前，他那皇帝的威严架子亦难以全然端起。“今年宫宴，国师可会前来？”
　　“那宫滩之处，红尘业力繁杂厚重，贫道自是不会前往。” 国师径直摇头拒绝，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若能看穿世间的一切虚妄与纷扰。继而上下打量司徒昭一番，“陛下之实力已然停滞不前，长达大半年之久，未曾提升一丝一毫。”
　　“后天二重之境已然足够朕用，只要朕不肆意妄为，保得长命百岁亦非难事。”“陛下不欲冲击一下先天之境？一旦踏入先天，或许尚有一线机缘。”
　　“亦仅仅只是或许罢了，朕早已将此念放弃。况且朕尚有这大景朝的锦绣河山需要治理，说不定朕有朝一日可一统大陆，成为千古一帝。” 言罢，司徒昭意有所指地望向国师。
　　国师闻听此言，哑然失笑，“陛下但请放心，我等身为国师，自是不会插手凡间琐事。倘若陛下真能一统大陆，犬戎、东宁、南夏三国之国师便需回各自宗门领受惩处，中州大陆届时便会成为我虚灵宗之自留地，或许还会再派遣一位师兄弟前来，助陛下之司徒家维系统治。”
　　“如此甚好。” 司徒照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拱手行礼道，“今年的平安符便有劳国师了。”
　　“此不过举手之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