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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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微光悄然洒落，司徒云岚与小云子在宫道上匆匆而行。待一来一回之后，时间已悄然接近辰时，司徒云岚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带着小云子向着致远斋的方向赶去。致远斋坐落于后宫与前朝之间那片宁静而充满书香气息的学宫之中，这里乃是皇室宗亲子弟接受启蒙教育的蒙学之所。前来此地上学的皆是五至七岁的皇室宗亲后裔，除了四位即将从这蒙学毕业、步入更高层级学业殿堂的皇子之外，尚有十几个如同小萝卜头般可爱稚嫩的孩童。
又因老祖宗定下那不可违背的严苛规矩，每一位能够踏入学宫的宗亲必定要是当代皇帝的近亲血脉，并且每个学生仅仅只能带一个侍从服侍左右，故而致远斋里的人员规模着实不算多。不过好在，每日的学业仅仅只有一上午而已，倒也不会让这些年幼的孩子过于疲惫。
司徒云岚刚踏入致远斋的庭院，便有一个身着精致皇子服的男孩极为热情地冲着他招手。那男孩与他眉眼之间有着几分相似之处，正是比他大上一个月的六皇子司徒云风。只因他们二人的母家皆并非权倾朝野的大世家，亲娘在这深宫中都宛如小透明一般，身份地位相对低微，故而彼此之间自然而然地便选择了抱团取暖，在这略显清冷的宫廷生活里相互慰藉。
四位皇子的座位皆在第一排，一人一桌一椅，彰显着其尊贵的身份地位。六皇子与七皇子的位置恰好相邻，司徒云岚刚刚坐下，司徒云风便如一只欢快的小鹿般蹦了过来，满脸关切地问道：“七弟，你大冬天怎么失足落水了？”
司徒云岚听闻此言，眼神微微一闪，显然不想多提此事，当下立时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说道：“我再过五天便要搬到潜渊殿了，到时候与你成为邻居，你觉得如何？”
“那可太好了！” 司徒云风瞬间被这个消息吸引，眼中的忧虑消散不见，开心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兴奋地说道：“我右边那个院子里有一棵大大的桃树，等你搬过来之后，我们便可以一起爬树摘桃子了，那必定是极为有趣的事情。”
“玩物丧志。” 然而，他们的欢声笑语尚未落下，一声严厉的训斥便如惊雷般传来。司徒云岚、司徒云风二人表情瞬间僵住，赶忙站好行礼：“四皇兄安好。”
四皇子司徒云义，乃是如今致远斋中年龄最大的皇子。其母家刘家乃是以诗书传家的名门望族，世代皆有大儒涌现，刘家的洞明书院更是景朝赫赫有名的四大书院之一。在这样浓厚的文化氛围熏陶之下，四皇子自然而然地学到了不少清贵高雅的做派。这一年来，他常常以兄长的身份与架子，对下面三个弟弟多加训斥。
“六皇子、七皇子出身低，不敢反抗，但也有人不吃这一套。” 稍晚了一步走进致远斋的五皇子司徒云忠，直接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白眼，声音洪亮且带着几分呛意地说道：“爬树算什么玩物丧志？过完年，我们三个可要去明智斋学习的，上午学文，下午练武，这难道也是玩物丧志？你难道要质疑老祖宗的圣训吗？”
司徒云义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心中恼怒却又一时语塞，只能狠狠瞪了五皇子司徒云忠一眼。司徒云忠却全然不惧，他的外公可是方家家主的堂弟，舅舅又是禁卫统领，有如此强硬的家族背景作为依仗，他极为不客气地回给司徒云义一个抬高的小下巴。而引起这一番激烈争论的司徒云岚与司徒云风则极为明智地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不过四皇子与五皇子也并未僵持太久，随着夫子的到来，那股紧张的气氛瞬间消散，所有人都迅速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为皇子宗亲们启蒙授课的夫子们皆是出自翰林院的侍读们。能够通过科举考试最终跻身翰林院的人，用 “满腹经纶，才华出众” 来形容可谓是恰如其分。让他们来教导这些蒙童识字与常识，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为了能在年末考评时从这些小祖宗们口中得到一个好评价，一些脑子灵活、心思机敏的夫子便会在这半天的授课过程中巧妙地夹带一些私货。
今日授课的夫子杨文便是这样一位聪慧之人。《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早已教授完毕，字描贴的学习也进展得差不多了，想要在短期内让孩子们的学业有一个大幅度的提升显然是不可能之事。于是，杨文便开始了他的夹带私货之举。只见他命人将一张大大的宣纸挂在了夫子上位后方的屏风之上，并且移开了夫子的桌椅，以便让在座的所有人都能够清晰地看清宣纸上的东西。
司徒云岚坐在第一排，自是看得最为清楚，那宣纸上所绘之物居然是一张地图！
“舆图？？” 司徒云义率先叫出声来，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与惊讶，“杨夫子，你……”
“四皇子殿下，这并非舆图，乃是臣随手所画，仅仅只是标注了国名，并无山川走向。” 杨文连忙惶恐地解释道，他深知在这宫廷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他可不想因此而掉了脑袋。随后，杨文便开始引导在座的孩子们去仔细观看地图。“各位殿下，我们大景位于中州大陆的东西南部，有一部分领土濒临大海，然而正北方向有犬戎部落虎视眈眈，东北侧则有宁国与之相邻，西南方向又有大夏国存在，正西方更是有着大片荒漠与唐拉什山脉，其间还有众多少数民族的游牧部落出没。” 杨文一边说着，一边在地图之上为众人一一指出各个方位与国家的所在之处。
皇室宗亲能被送入学宫的孩子或许可以是单纯无邪的，但绝不可能是愚笨无知的。身为司徒家的一份子，他们心中都深知一个道理，唯有景朝繁荣昌盛，他们司徒家的地位才能得以长久稳固，始终居于人上之人的行列。景朝对待宗亲的政策颇为宽松，并不会限制他们的行动自由。若想参军报国或者踏入官场，只要通过科举与武举的考验便可以达成心愿。哪怕是不想经历这般辛苦的途径，也可以走推荐或者恩荫的道路，从从八品的官职开始做起，逐步在官场之中谋求发展。
正因如此，宗亲们心中大多还是充满了干劲与抱负的。那些被送进学宫与皇子们一同培养感情的孩子，哪怕并非嫡出，却也是家族之中相当受宠爱的那个。在父辈们的耳濡目染之下，致远斋里的孩子们对于政治与军事之事还是颇为感兴趣的。他们知晓，这些知识与能力，将会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对他们起到极为关键的作用，关乎着他们自身的命运以及家族的兴衰荣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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