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盐兔

19、第一幕：邀请函（11）

　　切口非常专业，割除脏器的手法也非常专业，几乎是一刀就将脏器切下来的。

　　除了一开始的四个人，以及第一个死在床上的桃木斌，之后的几个人，身上都有这样一道伤痕。

　　但是那些伤痕都不深，只有这一具躯体，全身的内脏都被人摘除，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剩下。

　　曲乐又翻查了一下其他几具尸体的身体细节，基本没有新发现。

　　他的视线久久停留在他们身上，之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可以断定，这是几起性质完全不同的谋杀案，就目前来看，并不像是同一个人做下的案子。这几起事件，无论是哪一种，都属于恶性事件，只是，前者是为了杀人而杀人，或者灭口；后者，目的就有些不纯了。

　　是器官倒卖，以谋取暴利？

　　还是另有其它目的？

　　如果是器官倒卖，为何要将人这么不着痕迹又大费周章的将人杀死？

　　联想到后面那三具呈现不同神态死去的躯体，某种想法很自然的浮现在曲乐的脑海中。

　　“实验体。”

　　曲乐顿了顿脚步，有些疑惑，刚刚的声音难道是自己不小心发出来的？

　　他又转头，看向身侧的赵晓，却见对方同样向他看过来，不由地愣了愣，然后挑起嘴角弯了弯：“嗯，这个可能性很高。”

　　同一种姿态、不同的神情，有狰狞，有安详，种种征兆，似乎都在诉说着一个事实——某种药物使用后的效果。

　　——用药的人不知道应该使用的剂量，于是将不同剂量的药物施加在不同的人身上，做好记录，再根据不同的反应判断剂量的大小。

　　又或者，

　　——知道固定的剂量大小，却不知道是否该添加/减少这个成分的药物，于是将添加了该成分的药物和不曾添加该成分的药物施加在几个人身上，再根据反应做出判断。

　　实验体，又称『小白鼠』。

　　两人同时沉默着走出冰窖，正要转弯上楼梯，赵晓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曲乐看着向出口反方向走去的赵晓，有些疑惑地问道，边问，脚下边跟了过去。然后，他很快就住了口。

　　隐藏在楼梯斜坡下方的，是一扇小小的门。

　　那扇门很小，很矮，只有普通门的一半高度和宽度，门的颜色几乎与墙体融入一体，再加上又隐藏在这个楼梯斜坡的下方，几乎不会有人注意。

　　赵晓从怀里摸出手机，轻轻滑动，打开内置的电筒功能，明亮的灯光很快将这个小小的角落照亮。

　　周遭一如意料之中的模样，爬满了蜘蛛网，还有不知多久不曾打扫而留下的积灰，整个角落显得杂乱而肮脏。

　　然而，他们注意的焦点却并不是那些脏乱，而是其中几处显得尤其明显的——

　　脚印。

　　那小小的一处地方显然已经被人踩过无数次，脚印显得尤其纷乱无章。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将他们的视线牢牢锁住，另一处让人在意的，却是那扇门。无论是开合的地方，还是无法避免会被碰触到的地方，都显得尤其的干净。

　　似乎是在向他们诉说，这扇门经常被开启，地上的那些脚印并不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这扇门的背后，肯定还隐藏着什么。

　　迅速检查了下手机剩余的点亮，将之调整成震动模式，又看了下身上的物品。

　　确认没有会发出明显响动的物品，再关掉电筒功能，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推开面前的那扇门。

　　弯腰，侧身进门，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短暂的黑暗后，是一片白炽的灯光。

　　眯了眯眼，适应了灯光后，入目的，是一瓶又一瓶的红酒，琳琅满目。

　　这里……竟是一个酒窖！

　　只是，这里却奇异的没有太多的酒香味，反而是另一股奇怪，又熟悉的味道，充斥在鼻尖。

　　不待他们思索更多，身后突然传来低弱的问话：“你们……是谁？”

　　转头，看见的是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男孩，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如何做到这般悄无声息的站在他们的身后。

　　小男孩带着粗粗的黑框眼镜，小小的眼睛眯缝着，看着他们的脸上摆满了疑惑。

　　显然，他们的出现让他充满了不解。

　　几乎是下意识地，曲乐摆出一张笑脸，懒洋洋地开口：“我们是这里的客人，正好闻到酒香，就推门进来了。”他笑眯眯地继续道，“小弟弟你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怎么没见过你？”

　　小男孩腼腆的推了推眼镜，向后退了几步，声音依旧低低弱弱：“嗯，鄙人确实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他歪了歪头，突然笑了笑：“你们没见过也是正常的，因为，鄙人从来不在外面出现。”他摊了摊手，看着面前无声倒下的两个男人，状似无奈的叹气，“哎呀呀……这可是两只优质猎物呢，要是放跑了多可惜呐……”

　　他自言自语地在原地踱了几步，很是苦恼：“可是，该怎么将这两只猎物拖回去呢？”

　　他咬了咬唇，很快想到了办法，从酒架后方找出一根绳索，将它拖了过来，然后干净利落地将它绑在倒着的两人身上。本想多绕几圈的，只是绳索不够长，最终他只能作罢。

　　满意地丢下两人，他拍了拍最后一排摆满了酒瓶的木架，隐藏着的门很快出现在眼前。

　　他折身回去，费力地将两人拖到门边，然后用力一踹，两人很顺利地沿着下滑的坡道往下滚落。

　　直到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他才满意地转回身，继续走回之前蹲着的地方，从最下方搬出一坛酒，揭去封口。

　　一股刺鼻的味道顿时冲了出来。

　　小男孩却眯起了双眼，一副陶醉无比的模样，深深的嗅着那味道。

　　透过白惨惨的灯光，酒坛中浸泡着的物体渐渐浮现出了它原本的姿态。

　　那是——

　　一对完整的肾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