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失速的乐章(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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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下着无边无际的大雨，被深深地黑暗包围着，咖啡的香气已经冰冷，空气中只余潮湿与阴暗。
Reid已经失踪超过10个小时了，现在是晚上八点，UNSUB没有进行任何地主动联系，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BAU小组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困境与焦灼。他们已经失去了很多重要的朋友、队友、导师，甚至是家人。如果连Reid也失去，这对小组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我很抱歉，Uriah，”JJ眼眶微微泛红，神情却异常坚毅，她前倾身体，注视着她的眼睛。
Rossi的神情有些复杂，从专业的角度，他应该制止JJ的行为，因为今天晚上，这个姑娘已经在几个小组成员的引导下，回忆了不下数十次与UNSUB接触的有关记忆，而每一次的再回忆，都会加深她的心理创伤。
“好。”Uriah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她闭上眼睛，嘴唇微微泛白，十指交叉抵在唇边，驱散着胃里那股恶心的酸痛感。
JJ轻声道：“Uriah，我需要你回忆，你与UNSUB接触的最初记忆，根据当前的线索推断，很有可能，你们是在你父母的葬礼上碰面的，当时你坐在长椅上哭泣，你很伤心，这时，有脚步声传来，有个男人的声音说‘抱歉，我来晚了，别哭了，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会变好的。’你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
“当他说完这句话，你回应了什么？”JJ一字一句地，压低了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你回应了什么？”
Uriah紧皱着眉，显得有些焦躁。
Rossi一脸凝重地拉开椅子，在JJ旁边坐下，情况不容乐观，必须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了。他的声音突然大的像雷一样，充满了紧迫感与压迫感，“Uriah，仔细想！这是发生在你父母葬礼上的事情！你怎么可能忘记！你必须想起来！过去的这些时间，每一分每一秒！我们不知道UNUSUB会对Reid做些什么！如果他用残忍的手段伤害Reid，你觉得他能撑多久？！Uriah，唯一能拯救Reid的钥匙就藏在你的记忆中！找到他！”
Uriah浑身颤抖了一下，一些可怕的画面无法控制地浮现在她脑海，阴暗又残忍，鲜血淋漓地。此前她一直强迫自己冷静，可Rossi话冷酷无情地撕开了一个通往地狱的口子，无数双惨白地手朝着她汹涌而来，如同绝望迅速逼近。
“如果我们来不及找不到他，”Rossi冷酷无情地说道：“Uriah，也许我们就会永远失去——”
“咚！”
“咚！”
“咚——”
余音还在震颤，光亮的金属桌面有些微坍塌，几丝殷红地血迹从暗金色的长发缓缓渗出，在这个失音的片刻，Uriah的指甲滑过冰凉地桌面，她抬起头来，额头上撞击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也仿佛浸着血。
她极力克制地，咬牙切齿地道：“我说，‘走开，我不认识你’”
Rossi和JJ呆了下，迅速回过神。
“天，我去叫医生。”
“抱歉，Uriah，我逼的太紧了。”
“没关系，”Uriah慢慢直起身子，面无表情盯着地桌面，“比起这个，我突然想到，我没有4岁之前的记忆。”
按道理来说，童年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逐渐淡化，尤其是4岁以内，除非是特别重要深刻的事情，一般人是不会拥有这段时期的记忆的。
所以Uriah一直以为，自己记不起来小时候的事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假如她不是真正的Uriah·Vogt呢？这个想法让她的脊背微微发凉，她竟然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情！
Rossi猛地站了起来，飞快打开休息室的门冲了出去，JJ紧随其后。
[看来和她想的一样……]
Uriah长长呼出一口气，她站起来的有些快，也许也因为刚刚撞的太猛了，导致有些脑震荡，她再也忍不住，冲向角落里的垃圾桶呕吐了出来。
[她此生，决不能再失去他。]
吐过之后，Uriah反而更清醒了，接下来乖乖地听从医护人员的指挥，乖乖地坐在沙发上被包扎伤口，在BAU小组成员们做好出勤准备出发的时候，迅速而敏捷地跟了上来。
“Uriah，我很抱歉，按照规定，你不能跟着我们一起。呆在这里，对你而言更安全。”Hotch拦住她，低声且快速地说到。
“我不在乎什么见鬼的规定，如果FBI要辞退我，也请便。”Uriah亦面如寒霜，针锋相对，“你不带我，我可以自己跟着去。”
Hotch乌漆漆地眼睛盯着她，忽地想起Reid，也是类似的场景，这种坚定不移地对抗的眼神，还有痛下决心的死倔和固执，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而且，也许我帮的上忙。”明明情况危急至此，Uriah此刻却冷静地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人，“UNSUB每一次杀人，每一次呈现在尸体上的信息，都是对我的暗示，而我一次都没有回应，所以他们毫无例外都死去了。这次他抓走了Reid，说明他已经不想再等了，他希望我有所回应，对吗？如果我没有出现，他会有多生气？万一他生气到失去理智，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或许我还有一丝希望能够阻止……”
“Hotch，她说的情况，值得我们考虑。”
Rossi交换了个眼神，Hotch凝视着她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好，我同意你一起过来，不过你决不能擅自行事，必须听从我的指挥。”
“没问题。”
途中，雨势渐渐衰弱，车厢里一片压抑的气息，所有人闭口不言。
Uriah目光十分隐晦地看了一眼JJ别在身侧的手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去哪里？”
“德克萨斯西部，戈尔曼孤儿院。”
Uriah竟不觉意外地挑了下眉，“所以……我曾经是个孤儿，对吗？”
Rossi盯着她看了两秒，平静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是啊，不然还有什么理由能解释这一切呢？她这些年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究竟在哪里结下了恶缘，一切从何而起，偏偏就忽略另一种可能，也许，从来没有过开始。
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很有规律，接连不停地坠落在窗台上，地板上，从破旧房檐的缝隙中滴落，轻轻砸在他的手背上，脸颊上，十分冰冷。
如果不是前额传来痛感一直刺激着Reid的神经，也许他就不会睁开双眼，而是选择继续沉睡。
他尝试着用耳朵去听周围的一切声音，用鼻子去闻知一切事物，凭着多年来出外勤的经验，判断此刻自己身处何等境况。
光源在对面的房间，没有听见任何的说话声，脚步声，或者其他什么声音，雨的声音仿佛覆盖住了一切，此刻他躺在冰冷阴湿的地板上，手和脚都被绳子捆起来，可能是冻的，也可能是绑的太紧了，导致血液无法循环，已经麻痹了感知。
[幸好不是Uriah……]
这个念头忽然浮现在脑海里，Reid情不自禁地勾了下嘴角，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微笑了起来。
如果是几年前，他这时候大概会被吓哭吧。
“你笑什么？”
一个沙哑而好奇地声音，冷不丁地从Reid头顶传来。
那一刹那，Reid简直毛骨悚然。
这间屋子明显年久失修，到处都是破败的痕迹，更何况灯光很暗，外面又下着瓢泼大雨，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但那人的一双眼睛却在黑暗中显得出奇的大，也出奇的亮，当那声音在这荒芜空旷的房间里突然响起的时候，就跟恐怖片里鬼魂乍现似的，令人头皮发麻。
[WHAT THE F——]
Reid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空白，他立刻凭着惊人的意志力稳定了情绪，虽然是被吓坏了，但他并没有移开视线，反而直挺挺地看回去。
“我在笑，是因为我想到，幸好在这里的是我。”他强自镇定地回答，甚至没有忘记和这个危险份子打招呼，“你好，Owen，终于见到你了。”
“你好，Spencer·Reid。”危险份子似乎很不顺眼他此刻状若无事的模样，绕过他的身体走到门口打开灯，瞬间，昏黄的灯光点亮了整间屋子。
Reid眯起眼睛，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身高一米八左右，身形略显消瘦，五官棱角分明，灰蓝色大眼睛，暗金色长发凌乱地落在肩上，Owen看起来，像个英俊落魄的青年画家，他不说话的时候，气质颓废而消沉。
“很遗憾，我们就要永别了。”
而当他开口说话，那双竟与Uriah有几分相像的眼眸，渗出了密密麻麻，无穷无尽黑泥般的恶意。
“……好吧，我能问一个问题吗？”Reid舔了舔几乎快冻僵的嘴唇，轻轻咳了阵，才继续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是Uriah？”
Owen盯了他半响，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只笔，不对，细看之下，Reid发现那其实一柄金属制的雕刻刀，刀刃锋利，在灯光下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你不知道我的全名叫什么吧？”Owen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雕刻刀，刀锋在指间旋转地飞快，利刃切割过的地方，连成一条条银色的光线。
“我叫Owen·Wood，出生在哥伦比亚河畔的玫瑰之城，波特兰，”Owen一步步朝他走近，声音低缓柔和，“我的妹妹Rosalind·Wood，小我三岁，也出生在那里。哦，对了，她现在的名字，叫Uriah·Vogt。”
“只听开头，你大概会以为这是个温馨有爱的家庭故事吧，”Owen脸上一片漠然，却动作凶狠地揪着Reid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一刀狠厉地插进他腹中，“真是太不幸了，故事从一开始就很糟糕，他们从我身边强行带走她，逼她忘记了我，害她认不出我，强迫她离开我，甚至打算让我们永不相见——这让我，怎么能忍啊……”
Reid死死咬住嘴唇，全身颤抖起来，却连一丝痛苦的呻吟都没发出，他忽然有一种很糟糕的预感——伤口很痛，但远远，不致死。
远远不够。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失速的乐章(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