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知》乱聿

5、第四章

　　上班之后没什么多余的时间继续在群里耍流氓，渐渐也就觉得群里太吵给屏蔽了。慢慢也不再去YY，到后来连彻彻说名字很好的文也停更了，只是私底下还会调戏莫莫叫她一声大夫人。没有大字的夫人当然是狸狸，不过也是不久之前的事了。

　　彻彻终于找到拉肚子遇上茅坑情投意合的工作，在一家小广告公司做文案。

　　那天她面试回来就兴冲冲跑来找我：“书生受，我终于找到满意的工作了！”

　　“恭喜……”

　　“老板人不错，长得胖胖的。”

　　“人不错跟胖胖的有什么关系么？”

　　“没关系，我只是描述一下我未来老板的样子。”

　　“那你什么时候去上班？”

　　“三天后吧。”

　　于是三天后彻彻就踩着她的高跟鞋去上班了。

　　刚进群那会儿看彻彻的照片所有人都以为她大概在一米六好几，可后来她却坦白不到一米六。我举起手比划了一下，嗯，大概刚刚到我耳朵。

　　她上班没几天，突然乐呵呵地跟我说她今天把她们公司的人全都吓一跳，她现在可开心了。

　　我礼貌地表示了一下好奇。

　　“我流氓本质不小心流露出来了。有个姐姐说我刚来的时候觉得我很文静，可刚刚我在她心里的形象全部颠覆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就跟她说，妹子来摸个小手。”

　　我沉默了片刻，回复她：“狗改不了吃屎。”

　　之后的小日子依旧很清闲，每天等着国外的客户发单过来做，做完就可以下班走人。而彻彻却忙起来，开会、写文案、改文案、再开会、再写文案、再改文案。偶尔她想得头皮发紧脑花抽筋的时候就会把文案扔给我让我帮她想。

　　我想了几秒钟就果断放弃，果然不是自己的工作就集中不了注意力。但彻彻从来不会埋怨我的见死不救，每次都是自己乖乖抱着笔记本一边儿去想。

　　可就算她再忙也会空出时间来跟我聊天，或者突然叫我一声，然后又去继续忙。

　　而我每天准时在午饭时间跟她汇报吃了什么，火锅肉、火烧肉、鸡米芽菜，每次都会让她感动得欲哭不能。

　　到后来每当要吃午饭的时候，彻彻就会主动找我：“要吃饭了。”

　　“是的。”

　　“今天中午又吃什么？”

　　“还不知道，一会儿下去打了饭就告诉你。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泪眼啃盒饭看。”

　　“不知道为什么，每天跟你汇报午饭是我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

　　“揉脑袋，多吃点。”

　　彻彻跟我聊天时总会这样，揉揉脑袋，捏捏小脸。后来有一次我姐看见我俩的对话，感叹说就跟在谈恋爱似的。

　　可我每天开心地跟彻彻汇报午饭菜单只是因为她忙得几乎没时间吃午饭，我只是想故意刺激她而已。

　　或许是报应来得太快，九月份，我转了部门。因为原来的部门做出来的东西让客户不满意被决定废除。

　　这个部门都是刚毕业或者没毕业的大学生，不是所有人都能留下来。

　　然后我被留下来，调去了其他部门，从此开始了跟彻彻的苦逼可以相媲美的繁忙。对此，彻彻表示出了她的幸灾乐祸，而我对她幸灾乐祸的回应就是告诉她我加了几个小时的班第二天就能补回来几个小时。

　　这对没有补加班时间的彻彻来说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每天都想着法儿的突显彻彻的悲惨命运，而彻彻却在泪流满面一番之后继续像个大老爷们儿似的不仅不计较，还很宠我。有时候我几乎忍不住会想，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妹子，我想以后在广州奋斗完了就去成都找你，三十岁的时候，我们一起生活。”

　　“你三十岁还是我三十岁？”

　　“我三十岁，你二十九岁。”

　　“我以后的房子要把阳台弄成看书的地方，弄一墙壁的书柜，里面放满了各种小说。”

　　“哎哟，到时候我俩一起坐在阳台上看书，阳光照在我们身上。”

　　“再泡两杯茶。”

　　“等等，卫生谁打扫？”

　　“我会坐在椅子上看着你打扫的。”

　　“……好吧，你就看着吧。唉~以前一直希望有个妹子能给我打扫卫生帮我做便当，现在怎么看来会变成我做便当呢？”

　　“我是不会给你做便当的，死了这条心吧。”

　　“好吧，那我给你做。”

　　“那你老公怎么办？我老公怎么办？”

　　“让他俩去搅基吧！”

　　我沉默了会儿，然后跟她说，“彻彻，找个男朋友吧。”

　　对彻彻来说，我又何尝不是一个渣呢？每次都会在聊完这些美好的事之后一刀划破她的假想，总是给了她希望又忽然撕碎。

　　“找个男朋友照顾你给你打扫卫生什么的。”

　　顺着我的话，彻彻就跟我说起她大三那年的男朋友，以及他俩一起养的那只叫做豆沙包的狗。以前她到重庆男友那里，经常会买两个豆沙包，一个自己吃，一个给豆沙包吃。后来他们分手了，豆沙包就留在了重庆。

　　说完这些之后，彻彻接着说：“书生受，你不用担心，我说过我喜欢你只是希望你知道，我从没想过要在一起，所以你不用避讳。我知道刚刚说的一起生活只是开玩笑，我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眼下的情况无论说什么都会显得太矫情。可彻彻却以为我真的想躲开她了，于是她又说。

　　“书生受，我是喜欢你没错，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难为你，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们还是朋友。”

　　而这个时候我却只能很渣地说一个字：嗯。

　　如果我是男的，或者如果彻彻是男的，也许我早就接受了不是吗。我无法想象自己拉着彻彻跪在我爸面前的场景，也无法想象跟一个姑娘举案齐眉白头到老的景象。

　　所以我怂了，果断地，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