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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等待 ...

  •   第二天,萧白的脚和小腿就开始浮肿,白得发亮,一按一个坑,疼得沾不了地。
      杨帆走到萧白面前蹲下,回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背,说:“上来,我背你”
      “不用,我缓一会就能走了”
      杨帆站起来抱住萧白,坚决的说:“背还是抱,选一个,你那腿都肿成这样了,得赶紧透析。”
      萧白没办法,只好趴在杨帆背上,由着他把自己背下楼。毕竟比起被杨帆像女人一样抱着,背着看起来更正常些。
      所谓透析通俗的解释就是人工的半透膜代替肾脏的功能将血在体外过滤一遍,滤掉不能排出的尿酸、尿素。透析的过程缓慢痛苦,疼痛异常,萧白疼出了一身的冷汗,却没有发出一丝呻吟。因为杨帆在他身边,他不忍心再让他担心。一贯沾枕头就着睡得比猪还死的杨帆,昨天一宿没睡,眼睛熬得赤红,烟更是从三天一包变成了一天一包,嗓子干涩嘶哑,让他心疼。

      漫长难熬的透析终于结束,萧白已经浑身脱力,全靠着杨帆支持才没有倒下。回家上楼杨帆依然和来时一样,背着萧白稳稳的走着,背脊的温度让人安心。
      “想想吃啥?我给你做”杨帆动了动肩膀,摇晃着萧白,语气温柔。
      “吃你喜欢的吧”萧白现在嘴苦得像干嚼了黄连,胃也像滚筒洗衣机一样来回翻搅着,胃口全无。
      “那就小白菜排骨汤,搁点粉丝;再炒个鸡蛋,拍个黄瓜,嗯,就这么着。”杨帆大孩子一样美滋滋的说着,对自己脑内幻想的午餐很满意。

      到家之后,杨帆把萧白放在床上,又着急忙慌的去买菜,然后叮叮当当的在厨房里切菜做饭。
      饭好了,半透明的汤冒着雪白的热气上面飘着绿油油的小白菜;鸡蛋黄澄澄的冒着油;黄瓜更是看着就脆生。
      杨帆给萧白盛了一碗汤,递到他手里,说“尝尝”。虽然以前俩人也一起鼓捣些高难度的暗黑料理,但是独立做一桌菜在杨帆这还是头一次,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尽管他几乎没怎么敢随意发挥,就是把排骨煮出了一锅汤,下里点小白菜和粉丝。鸡蛋就是倒点油一扒拉,连配菜都没放,黄瓜更是简单,连酱油都没放,就洒了点蒜酱一拌。
      萧白用勺舀了点汤,喝了一口,清淡至极,除了排骨的香和小白菜的清苦,再没有别的味道。他知道这是杨帆为了保护自己的肾做的“少盐”餐,如果真按着杨帆的口味做,他恨不得每道菜都加酱油。萧白紧握着汤勺,眼泪一滴滴的落在汤里,他真的绷不住劲儿。

      “诶诶,这好好的吃饭呢,哭什么?别给我的养生菜谱里加咸盐啊。”杨帆呵呵的笑着伸手抹去萧白脸上的眼泪,接着说:“赶紧吃,咋的,还让我喂你?”
      “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好像从来没有给过你快乐,只是在拖累你。”萧白的声音发闷,感情也淤积在胸口,不是简单的一句两句可以抒发。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杨帆跟姚远在一起,应该会快乐很多。
      杨帆伸手揉了揉萧白的头发,说:“你好好的我就高兴,还想咋的啊,人得知道知足”其实杨帆也是现学现卖,他也是近一年才懂得什么叫知足,有萧白在身边他就知足了,就高兴了。
      下午萧白在家里休息,而杨帆重返医院,去验配型。

      第二天,杨帆独自去了医院,可配型的结果却让他期待的心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你们的器官排斥性太强,配型失败了”
      “先割了我的肾换上,再吃抗排斥药也不行?”
      “排斥太强,手术途中就有可能死亡,我们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现代医学就是这样残酷,有时甚至不给人一点希望。杨帆死死的捏着化验单,冷汗浸湿了纸张。
      “病人的直系亲属呢?一般来讲直系亲属配型成功的几率要比非亲缘关系的人大得多
      对啊,还有萧白的家人,还有希望。可是杨帆又犯了难,他从没听萧白提起过家人,甚至没听他提过“家”这个字。杨帆通过在派出所的战友,终于查到了萧白家的地址,是一个濒临倒闭的国营工厂筒子楼。
      穿过堆放着各种杂物的阴暗潮湿的楼梯和被各种开锁性病广告糊得花花绿绿的门,杨帆终于找到了萧白的家。

      杨帆敲门,一下,两下,三下……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铁门开了,门里站着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
      “请问这里是萧白家吗?”
      男人的眼光变得极其厌恶,操着浓重的本地口音说:“你是谁?找那个小bi干啥?他早不是这家人了。”
      杨帆震惊了,他还是头一次听到一个父亲这样称呼自己的儿子,他当时就怒从心起,却狠狠的压抑着,僵硬的开口:“萧白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我希望你能去医院验验配型。”
      “这个小bi死了倒痛快,我花钱供他念书,连个文凭都没给我拿回来,一分钱也挣不到,现在还来要老子的肾?”男人声音刺耳,骂骂咧咧,表情恶心到了极点。
      “wo cao”杨帆真是忍无可忍了,他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听到男人这么诅咒萧白怒不可遏,直接揪起男人的领子把他摔到地上,吼道:“你TM还配当人家爹,滚蛋吧你”
      “他妈跟野男人跑了,我知道他是谁得种,你告诉他,要死死远点。”
      杨帆不愿意在听男人恶毒的话,踹上门走了。杨帆走到楼下,胸中的恶气还没有平复,冲着老旧的石头桌椅又打又踢,给自己疼个够呛才收手。

      回到家,杨帆见到床上一脸病容的萧白,心痛如绞。
      从小他见惯了父亲对母亲的宠爱,在家里过着少爷般的生活,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待遇,交往的朋友也都是大鹏这样骄横的独生子,陈飒那样温室的乖乖女,就连父亲早逝的姚远,也是在母亲的宠溺和呵护下长大,他难以想象萧白小时候是怎样的孤独和困苦。他要承受父亲的责骂和苛待,还要承受母亲离开的闲言碎语,怪不得如此缺乏安全感。
      杨帆男人的责任感被彻底激发出来,在心中暗暗发誓“萧白,我一定会治好你,一辈子对你好”。
      可是,绝症终究有一个“绝”字,哪肯轻易被治好。迟迟没有肾源的萧白只能用透析维持生命。肾脏一点点的衰竭,透析的频率从两周一次到一周一次,再缩短到3天一次,生命在等待中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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