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M）光年》温斯

4、你是黑暗中的那盏灯

　　越是接近，便听得越发清楚。

　　“It keeps coming back to me
　　它一直在我的记忆中重现

　　I remember this pain
　　我牢记这种痛苦

　　It spreads across my eyes
　　它从我眼前掠过

　　Everything is dull
　　一切都变得黯淡

　　Everyone's smiling, they're smiling
　　每个人都在微笑，他们在微笑

　　It pushes me far far away
　　它推着我远去又远去

　　I can't understand
　　我不明白

　　Everything is blue
　　一切都那样忧伤”

　　是她在唱歌，原来她唱歌这么好听。

　　维纳斯音乐教堂的穹顶壮阔而雄伟，垂首的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她的歌声从远处传来。

　　飘逸而清澈，却带着嘶哑的哀伤，如同黄昏之境。

　　是什么把你从我身边推开了呢？

　　他这样想着，慌乱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Can you hear me out there
　　你能在外面听到我的声音么

　　Will you hold me now, hold me now , my frozen heart
　　你愿意在此刻抱着我么，在此刻抱着我，我冰冻的心

　　I'm gazing from the distance and I feel everything pass through me
　　我从远处凝望着，我感觉到一切都在我的脑海中经过

　　I can't be alone right now
　　我无法立刻独自生活

　　Will you hold me now, hold me now , my frozen heart
　　你愿意在此刻抱着我么在此刻抱着我我冰冻的心

　　I'm lost in a deep winter sleep
　　我沉湎于一场深深的冬眠里

　　I can't seem to find my way out alone
　　我无法独自找到出路

　　Can you wake me”
　　你能叫醒我么

　　那些一个人的夜里，你的内心就是这般无助的在哀鸣吗？即使我在你身边，也无法将你带离那个黑暗的世界吗？

　　我多么希望紧紧抱着你，驱散恐怖的记忆，温暖你麻木的灵魂，你给了我机会，我却没有将你从那片绝望中唤醒吗？

　　Reid停了下来，她的声音从房间里断断续续的传递出来，仿佛可以穿透空气触摸到她此刻悲伤的面庞。

　　“I know when I let it in
　　我知道当我接受它的时候

　　It hides love from this moment
　　从这一刻起它就隐藏着爱

　　So I guard it close
　　所以我紧紧的守护着它

　　I watch the moves it makes
　　我看着它的变化

　　But it gets me, but it gets me
　　可它困住了我可它困住了我

　　I wish I could understand how I could make it disappear, make it disappear
　　我希望我能够明白，该怎样才能让它消

　　Anyone out there hear me now
　　现在有谁在外面听到我的声音么”

　　是什么困住了你？

　　我就在这里啊，我就在这里……

　　Reid无力的靠在墙壁上，他颓丧的垂下头，虚弱的闭上了双眼，要怎么做，你才能不那么痛苦呢？我听见了啊……

　　可是我却没有办法……让它消失。

　　然而她的声音那么清楚的，一遍又一遍传来。

　　“Will you hold me now, hold me now , my frozen heart
　　你愿意在此刻抱着我么，在此刻抱着我，我冰冻的心

　　Kiss my lips and maybe you can take me to your world for now
　　吻我的唇，你也许能暂时把我带到你的世界

　　I can't be alone right now
　　我无法立刻独自生活

　　Will you hold me now, hold me now , my frozen heart
　　你愿意在此刻抱着我么，在此刻抱着我，我冰冻的心

　　Please make it all go away
　　请将它全部驱散

　　Am I ever gonna feel myself again
　　我将会再次镇定下来么

　　I hope I will
　　我希望我能够如此”

　　可是我没有办法放弃，因为你也没有放弃，对吗？你还在祈求有人能够带你离开那个冰冷的世界，你从来没有放弃过，是不是？

　　所以……我要去找你。

　　无论要经过多久，无论有多困难，我都会拥抱你，带着伤，也带着希望。

　　“I'm lost in a deep winter sleep
　　我沉湎于一场深深的冬眠里

　　I can't seem to find my way out alone
　　我无法独自找到出路

　　Can you wake me
　　你能叫醒我么”

　　他终于挺直了背脊，伸出手臂，坚定的推开了那扇透着阳光的木门。

　　有些刺眼，他不禁倒吸了口气，有种眩晕的感觉。

　　Ereen正坐在地板上，身后靠着印花墙壁，她似乎听到了声音，便眨眨眼，动作缓慢的抬起头来，朝他的方向望过去。

　　她脸上沾了血迹，从额头流下来，眼睫毛上凝结着乌黑的颜色，她看了他一会儿，视线如大雾一般迷茫，失去焦距，她一小会儿才回过神来，抿了抿嘴唇，轻声道：“Spencer……”

　　Reid整个人一震，她很少叫他Spencer，比起名字来，她明明更喜欢叫他的姓氏。

　　“Ereen……”Reid深深吸了口气，仔细看了一眼这里，过于狭窄的空间，光线晦暗，空气闭塞，会不会让她想起那段痛苦的日子，还有她手上的血，她受伤了吗？

　　Reid脚下轻轻一动，他很快发现了躺在Ereen身边的那个尸体，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他的内心已经判断这是正当防卫，不管事实看起来如何，这必须是正当防卫，即使让他欺骗自己，欺骗所有人。

　　即使他的内心，将会饱受愧疚的折磨。

　　“Ereen，没事了。”他低声说着，声音平稳到没有一丝起伏，他轻柔的说道：“我听见了，我听见你了。”

　　他握住她沾满了鲜血的双手，被他温暖的双手触碰到的那一瞬间，Ereen有种整个世界都被安全包裹起来的感觉，她微微颤抖起来，肩膀下意识地缩了缩，似乎是拒绝防卫的姿态。

　　“不怕，没关系的，一切有我。”Reid知道他的伙伴都站在门口，可是他仍然低声说着，没关系，一切有我，我会为你挡去所有的风雨，即使会为此牺牲掉某些重要的东西。

　　Ereen的颤抖停了下来，似乎是被他的话安稳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慢慢挣脱了他的双手，就如同她要离开一样。

　　Reid苍白的手指僵硬的抽了一下，他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Ereen？”

　　她的视线不再躲避，反而显得越发勇敢坚定的，一点点直视着他。

　　“我没做。”

　　Ereen轻声说道：“我没有那么做。”

　　Reid蓦地睁大双眼，什么？什么没做，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躺在Ereen身旁的那个人，突然发现那个人的胸膛正微微起伏着，他没死！

　　他不可抑制的抽了口气，一股滚烫的液体涌上眼眶，不一样的灼热痛感。

　　Ereen用一只手抚平了他的手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紧攥的右手松了开来，她将那条红色链子放进他手中，轻轻道：“我答应过你，我会变好的。”

　　她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似乎是希冀，又似乎是难过，“你还记得吗？那天你把它戴在我的手腕上，你说，‘带着它，就好像把我时时刻刻带在你身边，记在你心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想做什么事情，都好好看看它’，然后我说，我会好好的……你还记得吗？”

　　“我做到了……”Ereen仿佛是求证般的望着他，委屈的抿了抿嘴唇，“我答应过你的……”

　　Reid望着Ereen的双眼，他在那双闪烁着光明和希望的眼睛里看到了信任和依赖，还看到了微笑和坚强，他松了口气，庆幸般的勾起唇角，笑了笑，“对，你说的对，你答应过我的，Ereen，做的好。”

　　他一手抚摸着她凌乱的黑发，另一只手将她拥入怀中，声音略微颤抖，“我为你骄傲，Ereen。”

　　Ereen终于完全放松下来，她窝在记忆中熟悉的温暖怀抱里，闻着他身上传来熟悉的，一种带着书卷气的，暖烘烘的味道，疲倦和乏累彻底侵袭了她，她知道自己现在安全了，在他身边，她终于可以安然入睡。

　　“Ereen？”

　　察觉到她安稳平静的呼吸，Reid动作轻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抬眼看了看扎堆站在门口的伙伴，露出一个并不怎么愉快的微笑，“我得带她去医院看看，这个人只是昏过去了，身上并没有外伤，反倒是Ereen撞到了头，还把自己割伤了，能请你们帮忙联系一下警察吗？”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要起诉他恶意伤害加上猥亵儿童。”

　　末了，他单膝跪地找到支点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其实他从来没有害怕过前方的苦难和折磨，只怕不能和她一起承受那痛苦。

　　留下你一个人，是我永远永远，都不想再犯的错误。

　　尽管这次的旅途中有些小小的意外，总体来说，收获是大于损失的，我不知道事后Reid做了什么，只知道那个人被判了很多年的牢狱之灾，况且，猥亵儿童这种罪名，在监狱里是绝对不会好过的。

　　我几乎可以想象他的下场有多糟糕。

　　“我们到了？”

　　我睁开眼睛，假装迷糊的望着正要将我抱起来的Reid，这家伙的力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大了，貌似把我抱过来抱过去相当ok完全没压力。

　　“你醒了？时间正好，我们到了。”Reid一眨不眨的望着我，试图让我相信他真的以为我全程睡着了，可是我知道他看得出来我是不是在装睡。

　　不动声色地盯了他五秒钟，这家伙就自动脸红，傻呆呆的把自己暴露出来。我挑了挑眉，想起几年前在某个便利店，这笨蛋端着枪义正言辞的吼着FBI的模样，忍俊不禁道：“你撒谎的成绩还不达及格线，Reid，怎么不拆穿我？”

　　Reid一愣，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说道：“你干嘛装睡？”

　　“啊哦，以问答问，狡猾！”我扑过去挠他咯吱窝，Reid一边无法控制地笑倒在车座椅上，一边扭来扭曲的躲闪我的抓挠攻击，“我不是、Ereen、停下、哈哈哈、嘿！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猥琐状勾起他尖尖的下巴，凑过去凝神细细打量他，本来还打算调息两句，可是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黑眼圈又更加严重，使得我不由没了耍闹的心思。

　　“……没什么。”他悄悄偏移了下视线，我眯起眼睛，他翘着唇角又把视线移回来瞅着我，就这样，我们互相对视着，宁静，美好。

　　空气里的水分似乎被某种特殊的热度蒸发了一样，让人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得说点什么……

　　我一边伸出手指卷弄着他颊边的微微打弯儿的金棕色的发丝，一边凝视着他的仿佛能够漾出水来的双眼，“我们认识多久了？”

　　“四年零三个月二十七天。”Reid飞快回答，有些懊悔的皱了皱眉，“如果当时我看过手表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把时间精确到秒。”

　　好像真的是天大的遗憾一样，他的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来，这家伙果然还是很像松鼠啊！

　　“我们在一起经历过好多事呢，”我笑眯眯的戳了戳他的脸颊，下决心要把他养的健健康康的，至少不要再瘦的皮包骨一样，“我觉得那些一定是我生命中最惊心动魄的日子，能够在一起，真的好不容易啊……可是，如果那些不好的经历都是为了遇见你，和你相爱的必经考验或者磨难的话，那么一切都值得，如果要重来，我还会做一样的选择。”

　　Reid握住我的手，眉眼柔和，他深深凝视着我，哑声道：“从科学及现实的角度来说，此刻我和你处在的时间是不可能倒流的，即使爱因斯坦提出了‘时光倒流’的理论，这依然是个不能证明有也不能证明没有的论题，比如想象某物质假定为A，他做了一定时间T秒的简谐运动，要让时间倒流，必须满足A的运动轨迹于运动形式必须完全与T秒以前的A异样，其次A周围的事物都必须做和T秒之前一模一样的运动，当然，这一切都是白费功夫，所以——”

　　在我以为他要继续长篇大论下去毁掉当下良好气氛的时候，Reid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抚摸着我的手指，好像在描绘一副唯美的画面，温柔而珍惜，语气是那么的悦耳动听，充满了真挚的爱恋，“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改变，无需对着上帝起誓，因为我的爱早已变成你最忠诚的信徒。”

　　“……你什么时候拿到了恋爱学位？我以为这门课你铁定不及格才对。”我被他甜蜜到鸡皮疙瘩起一身的话语弄到面红赤耳，慌乱道，“你你你、干什么突然这么肉麻？”

　　“恋爱学位？据我所知似乎还没有关于恋爱的考试，我没有考过。”Reid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无辜的问道：“你很希望我去考一个吗？”

　　“……我们认识有四年零三个月二十七天了吧！”

　　“Yes？”

　　“哼，认识这么久，你还是个处吧？”我居高临下的勾起唇角，一脸冷艳高贵，“区区一个处男，还敢嚣张！别以为会说甜言蜜语就了不起了！”

　　“咳咳咳咳咳————”Reid似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涨红了脸又惊又怒的等着我，一发不可收。

　　“你你你、你不也一样！”他恼羞成怒反驳，然后手脚并用的缩进车子最里面，“你想干什么？呀！住手！”

　　“少罗嗦！爷今儿个就OX了你！”

　　“Ereen！冷静！你要冷静！”

　　……

　　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而已，噗——好有趣的反应！我心里乐不可支，一边邪恶的勾起唇角，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

　　“HE——HELP——NO！”

　　“嚎什么，我还嫌你硌牙呢！长几斤肉再说！”

　　“……要几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