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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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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陵王将昨日的事情复述一遍,顺便也当是给江溶月解释为何昨日派出去接她的车马没有去江府。
江溶月却是愣怔的坐在长竹椅上看着博陵王,脑海中回忆纪朔望,回忆乌木国大祭司,回忆乌鸦。
凝神了许久,博陵王怕惊吓到她轻轻的喊了声,她才回过神。
“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江溶月木讷的点了下头,心思又回到了枯城的那场大火和数以万计殉死的乌鸦。
乌鸦和纪朔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毋庸置疑。
乌鸦预言她昨日去博陵王会有灾祸,但是她却也下定了决心若博陵王来车马接她就去。显然纪朔望是在阻止他去。
乌鸦因为有子规和鱼鸿寸步不离无法接近她,所以就让纪朔望帮忙?
不不不,纪朔望本就是大祭司,这种推演算命之法他也是擅长的。
可纪朔望为何要救她?
博陵王见她又发起呆,而且脸色越来越白,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推了下她。
“你是想到了什么?”
江溶月侧头看着面前和纪朔望一模一样的容颜,想到这么多次离奇古怪的经历竟然都是与他共同经历,每次都是化险为夷。
这一切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怎么了?”见她眼神涣散,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博陵王心中害怕起来,“江姑娘,你是想到什么了?”
“没,没有。”她神色慌乱的道,心中忐忑不安,起身便离开,走到亭子前,一个不留神,脚下不稳摔倒。
博陵王立即的上前搀扶,不远处的颜玉鸾和几个随从也都匆忙过来。
幸而只是崴了下脚,并不严重,尚能够自立行走。
颜玉鸾还是不满的瞪了博陵王一眼。
江溶月借口身体不适向尹公子和慕兰告辞,并让他们转告江怀宁,她先回府了。
众人自是看出她脸色不佳,但刚刚还好好的,和博陵王说了片刻话就这般,不由的都猜测博陵王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却也不敢多问。
博陵王也是懵然,他只是将昨日的事情说了而已,虽然纪朔望身份成谜,就算他是乌木国的大祭司,活了三千多年,这也不至于把她吓成这样吧?
这小姑娘平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什么离奇神怪的事情她都淡定的很,怎么今日这般的惊慌?
他带着侍卫护送江溶月回府。
马车内,颜玉鸾一边宽慰江溶月,一边在抱怨博陵王,虽然不知道两人说什么,但是表姐如此就是博陵王害的无疑。
江溶月沉默了一路,抵达将军府后,便依旧借口身体不适不便招呼,道了歉后,让博陵王和颜玉鸾都各自回去。
回到小院后,子规和鱼鸿刚要开口询问,她就将自己关在闺房中,不让人进。
跑到床榻边,匆忙的从褥子下的床板夹层中取出了那幅古画,走到矮桌边展开,细细的看着画上的人。
这张古画她看了不下百次,上面的人她闭着眼睛都能够一点不差的描绘出来,可直到今日她才注意到白衣公子脚下的青石边蹲着的那只鸟儿,不是别的,正是乌鸦。
还有落日亭相见纪朔望头上的那只木簪,不是什么上等的木质,而是槐木。
与纪朔望几次相见他均是一身黑衣,只有领口一点白色,而那点白色恰似乌鸦勃颈处的那一撮白色的毛发。
她苦笑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只怪自己太粗心,也怪自己被画中人和纪朔望俊美的脸蛋给吸引,竟然忘了其他细节。
乌鸦啊乌鸦!
她看着画上的人,不由的发笑起来。
门外的子规和鱼鸿听到笑声,更加的害怕,一会儿惊慌一会儿大笑,可别出了事。她们立即的拍着内室的门询问她怎么了。
江溶月将古画放回去后开了门,笑着道:“没事。”然后吩咐子规去端些吃得来,还真的饿了。
子规迟疑的打量她,似乎一切都正常,这才犹犹豫豫的出去。
鱼鸿立即的倒了杯解暑的凉茶递到跟前,小心的问:“姑娘真的没事?”
“没事。”她笑着道,“我高兴呢。”
“高兴?”鱼鸿糊涂,一路上脸色沉凝,就差没滴出水来,刚回到府中就忽然好似变了个人,这高兴从哪里来?
她依旧小心翼翼的询问:“姑娘因什么事高兴,可否说出来也让婢子替姑娘高兴些?”
“不可说。”她喝着凉茶,想到乌鸦和纪朔望,又偷笑了下。
用了膳后,日已西偏,不再酷热难当,她去了东花园的老槐树下。
此时的老槐树已经枝叶繁茂绿荫一片,府中的几个小童正在树下玩耍,瞧见她过来,一旁管事怕吵到她,将几个小童赶走。
她站在老槐树下,抬头看着茂密的枝叶。大半个月前这棵树还是光秃秃的,枝干都已如多年枯木,父亲觉得不吉利准备命人将它给砍了,却不想枯木逢春。
她将子规等跟随过来的侍女都遣开,自己在树下静坐,捡起一截刚刚小童们打断的一截树枝在手中摆弄,一片一片的揪掉上面的槐树叶。
随手拿起一片槐树叶放在口中吹了起来,一首极为简单的小调,正是以前在江府的时候生母颜氏所教。
在树下坐了大半个时辰,刚要起身回去,听到头顶传来哗哗枝叶声音,她抬头正瞧见乌鸦蹲在最低的一丫树枝上看着她。
“知道你想我,所以我就来了。”乌鸦主动的道。
江溶月笑了下,然后招手让它飞下来。
乌鸦冷呵:“我若飞下去,你岂不要将我掐死。”傲气的还朝高一截的树枝上飞去。
江溶月也佯怒冷哼:“你骗了我这么久,还怕被掐死啊?”
“忘恩负义,我救了你多少回,你好好数一数,昨日我又救了你……几命。”
“可你还是骗了我?”
“你又没问我姓甚名谁,何许人,怎么能说我骗了你?我只是没有主动的告诉你而已,何来过错?难道你会将自己所有秘密主动的告诉别人吗?”
“我……”江溶月语塞,乌鸦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呢!
她昂头掂量着乌鸦,纪朔望那样冷清沉默寡言的人,怎么会是话痨?说话还这么的噎人,难怪骗了自己这么久,真是多面的乌鸦。
她重新的坐会石桌边,再次的招手让乌鸦飞落下来。
乌鸦这次知道她不会动粗,才飞落到石桌上。
“你真的是纪朔望?”看着乌鸦勃颈处一小点白色羽毛,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像吗?”乌鸦展开翅膀左看右瞧将自己打量一遍,神态真的有点像个人。
江溶月忍不住的笑了。
若非是这么多的巧合,她怎么也不会猜到乌鸦就是那个俊美的纪公子,两者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她伸手拍了拍乌鸦的一边翅膀,认真的问:“乌木国的那个梦境,是你带我去的?”
乌鸦歪头叹息一声:“不带你去,你就要死了,让你离开京畿你非不走。”
“大雪是幻境不是灾祸,若是那日我不走,灾祸会是什么?”
乌鸦摇头:“不可说了。”
江溶月不勉强,不再追问,既然已经过去了,她记得是乌鸦救了她就好了。
“我还有疑问,为何……”
“别问,现在不能告诉你。”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是关于博陵王李溪亭的容貌,以后会告诉你,现在不能说。”
“……”江溶月欲再开口,乌鸦却展翅的穿过老槐树的枝叶飞走。
她生气的抱怨了句:“不愿回答不说这个就是了,干嘛要走啊?”
声音刚落,背后传来了鱼鸿的声音:“姑娘和谁说话呢?”
她立即明白乌鸦飞走缘由,笑道:“我自言自语呢!”
鱼鸿朝子规看了眼,两个人都是满眼的不信,交换了眼神后,子规上前道:“姑娘,这儿要起风了,先回去吧!”搀扶江溶月离开。
鱼鸿落后两步,在江溶月绕过假山时,她折回到老槐树下,四周的查找,在石凳下发现了一根黑色的羽毛,她立即的捡了起来,放在手心细看。
然后又从身上的绢帕中取出之前收拾姑娘房间发现的那根黑色羽毛,两厢一对比,一模一样,完全可以肯定这是出自同一种鸟类,甚至可能是同一只鸟。
她立即的将两根羽毛收起来。
回到小院并将这事情说给子规听。
子规想要禀告夫人,毕竟这事情太过蹊跷了,她们拿不了注意。
鱼鸿却拦住,现在只是发现两个羽毛算不得什么,姑娘并没什么异样的,不值得去说此事,何况三公子月底大婚,夫人每日都忙着,也不会因为这无头无尾的事情分心。
两个人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
翌日博陵王登门,颜氏没有让人通知女儿直接婉拒。
昨日的事情她也听次子和婢仆说了,博陵王肯定是给自己的女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现在博陵王和郑大姑娘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可不允许博陵王再祸害自己女儿。
接下来博陵王还登门一次依旧被颜氏亲自的拒绝,只是这事都没有让女儿知道。
博陵王也因郑妃和郑家的压力,没有再登门,倒是派属下的人过江府打听消息。
一直到六月二十八,江怀平和将余弥音大婚,博陵王才有机会再次的踏入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本来也没有邀请他,只是这样大喜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将前来贺喜的皇子给赶出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