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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奇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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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心疼女儿,一直到晚膳后才放女儿回院子休息。
子规和鱼鸿担心自家姑娘今日受的惊吓过多,晚上睡的不安稳,准备一起值夜,却被江溶月借口体恤她们今日也受了惊,让她们回去休息,另外叫了婢女霜信过来伺候。
霜信比较滑头,最是喜欢偷懒,鱼鸿和子规都不放心,奈何自家姑娘坚持,她们也就不敢多说什么,心想今日的事情闹得动静不小,夫人大发雷霆,霜信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耍滑。
霜信开始的确是如鱼鸿她们所想,是提着小心,但是瞧着姑娘精神气挺好,丝毫没有被白日惊吓的痕迹,也就慢慢松懈了。人定时分她也困的厉害,江溶月让她准备了夜宵后,就吩咐她去休息,她也就不硬撑着。
乌鸦如期而至,飞落在内室的矮方桌上,看着满桌子的好好吃好喝,眼睛都直了。不由分说的吃了起来。
“算你有良心。”乌鸦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道。
“你救我两次命,恩重如山,我没有什么好报答的,吃喝这些东西还是能够满足的。”
“三次。”
江溶月想了下,反问:“还有哪一次?”
乌鸦顿了下,佯怒道:“竟然救命之恩都忘了,你自己想。”
江溶月回想片刻,除了皇榜和这次游船,并无其他,但乌鸦肯定不会在这上面诓骗她,想不起来她也不费神去细想,无论两次三次,这恩情都是如山重似海深无以为报的。
“凤凰金云是有所指吗?今日回来路上便听人纷纷议论,我所在的船上真有姑娘会成为将来的皇后啊?”
“反正不是你。”乌鸦喝了口果浆,笑声道,“你没那好命。”
江溶月冷笑:“我可不认为那是好命。”
乌鸦惊异抬头看她:“难得,还有贵女不想当皇后的。”
“当然了,京中不想当皇后的姑娘多了去了。”
乌鸦摇头:“她们不是不想当皇后,是觉得自己没有机会没有希望,所以不去奢想,若是她们距离皇后之尊只有一步之遥,恐怕她们会争得头破血流了。”
江溶月想想,觉得有几分道理,便问:“那凤凰暗指是谁?董三姑娘吗?听闻齐王有聘她为王妃之意,齐王是众多皇子中最贤德也最得陛下宠爱的,也是最可能入主东宫的皇子。”
“不知,这不属我掌管。”乌鸦低头继续的吃肉。
“那你们神界谁掌管这个呀?”
乌鸦想了想顽皮的笑道:“不可说。”
江溶月也不强人所难,啊不,强鸟所难!
不一会儿乌鸦吃饱喝足,懒懒的趴在小桌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江溶月和它说话,他也是有气无力的回答,过了须臾,竟然闭目不再搭理,江溶月唤了两句,乌鸦没反应,戳它几下,依旧没反应。
竟然睡着了?原来鸟类睡觉也这么的沉的吗?以前养的喜鹊可不是这样,还是因为它是丧神所以才如此?
乌鸦不与她说话,她顿时有些寂寞,将乌鸦抱到旁边的小榻上,给它盖上了毯子,乌鸦丝毫未被惊醒。
次日醒来,却见到小窗虚掩,乌鸦已经飞走了,江溶月心中有一丝的失落。
接下来好些天乌鸦又没过来,她莫名的心情低落。
这日,颜玉鸾跟着大伯母和堂兄颜玉驰来将军府,见过姑母颜氏后便跑到了她的小院来同她玩耍。
两个人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看着旁边的婢女在编花环,颜玉鸾忽然兴冲冲的道:“表姐,你听说佟二姑娘的事情了吗?”
“什么事?”她随口问,这两日没出门,也没有打听外面的消息。
见她是不知情的,颜玉鸾的兴致更高,走到她的秋千架上与她并排坐着,激动的道:“佟二姑娘得了怪病。”
看江溶月一脸的好奇,却不开口问,她也收起了本要卖关子的心思,迫不及待的道:“自从前几日游船落水后,佟二姑娘受了风寒病倒了,前两天病刚好,就晕晕乎乎的跑到了自家花园的水榭边,纵身跳进水塘里。幸而旁边有奴婢在,救上来及时,不过刚好的病又重了。”
“听说昨日身子骨好了,又跑到了院子中的鱼缸前,一头扎了进去,差点没了命。佟府的下人说,佟二姑娘自那日起,整个人像魔怔了一般,见到水就喝,好几次喝到吐,而且见到水池水塘这些地方就往里跳。好几位太医看过了,都说是脑子坏了,没有医治的法子。”
这种病,江溶月也闻所未闻,自古落水的人多了,可没见得了这种痴症。
“郑大姑娘呢?”两人当时是一起落水的。
“我前日去看望了她,她从小身子骨弱,那日落水受了寒又受了惊吓,回去后病情加重,昏迷了两三日,前日还病恹恹的,需人搀扶才能下床来,估摸着没个半个月是好不起来的。”
江溶月回想起当日两个人眼神中对对方的恨意,显然两个人过节很深,但却是不便宣之于口的事情,那日的落水想必有内情,她们中有一个怕是被连累的。
她庆幸当日没有在甲板上,免了一场灾祸。
随后的几日,她又稍微留心了佟婉婉的事情,也从母亲颜氏的口中得知一二。
佟婉婉平素和正常人并无区别,就是一直觉得口渴,一天要喝好几壶的茶水,只要控制些,就会全身冒虚汗抽搐不止,神志不清。而每次喝茶水非要喝到吐才止,半个月来饭吃不下去几口,已经折磨的面黄肌瘦不成人样。
不仅如此,但凡见着湖池塘这类的地方,就好似被勾了魂魄一般,硬朝里面跳,完全是不能自控。宫里的太医和游方的郎中都请过,就是没一个能够医治的,佟夫人眼泪都快哭干了。
佟府上上下下都被折腾的不得安宁。
佟婉婉如此,郑燕那边虽然病情好转,但依旧虚弱的很,每日多半的时间都是在榻上躺着,即便是想走动也只是在婢女的搀扶下闺房内转转。
江溶月与这两人的关系并不算亲厚,也就没有过去看望,只是听着外头传言。
她自己也在府中闷了半个月,这日天朗气清,她便带着鱼鸿子规和两个小厮到街上闲逛,顺便为几日后的活动准备一些东西。
从鱼鸿的言辞中她得知,以前她是比较喜欢出门的,隔三差五就要在街市上逛一回。
华阳的街市和她记忆中有些不同,但大同小异,所以哪条街道是主要卖吃的,哪一条街道是卖用的倒是没变。
她进了两家鞋袜店铺,买了两双靴子。子规不明,姑娘虽然会些拳脚,但即便是练功夫也是穿着绣鞋。
鱼鸿笑着解释道:“过些天几位公子要去西山狩猎,姑娘定然也是想去的。”
江溶月笑着道:“是,再去挑两身狩猎服吧!”
前十几年,她虽然也是出身名门,却从没有像个名门贵女一样的活过。母亲是不受宠的小妾,她是不受宠的庶女,她甚至一度的怀疑,父亲是否还记得自己有她这样的一个女儿。
游船聚会狩猎这些活动,对于她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所在。京城的人都以为江府只有四位姑娘,从不知道还有五姑娘。所以她早已对江家死心,一直盼着等到了及笄之年,哪怕是找个农夫嫁了也好,只要能带着生母一起早早的离开江府。
如今命运翻转,身边的一切都变了,她成为父亲最疼宠的小女儿,生母也成了父亲敬重的正妻,家中无论是妻妾嫡庶都和睦相处,她可以活的像个真正的贵女,她也想去尝试十几年来都没有尝试过的生活。
逛了好几家铺子,需要买的东西也都买齐备了,她也觉得走的有些累了,瞧见前面有个茶楼,带着鱼鸿子规进去喝茶歇脚。
茶楼内的茶客比较多,她们跟着伙计在进最里面一个角落的茶桌边坐下,虽然位置偏一些,胜在比较安静。旁边的小窗又对着巷子,春风徐徐,倒是不错的享受。
正喝茶间,忽然听到外面一个小姑娘轻叫一声:“你撞到我了。”
江溶月抬头望去,正见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身墨色长袍,面容净白,容貌脱俗,额前和两鬓的乌发用木簪简单的挽起。
他笑容温暖的对小姑娘道:“抱歉,见谅。”
小姑娘昂头看到墨袍少年俊美的脸庞,一时竟然失了神:“大哥哥,你长的真好看。”
少年温润一笑,便朝巷子里走去。
“唉……”江溶月起身探头朝墨袍少年喊了声,却忽然不知道怎么称呼,要说什么。
墨袍少年似乎不知道有人喊他,头也未回。
江溶月却也不顾姑娘家的形象立即的出了茶楼,沿着旁边的小巷追去。子规和鱼鸿均是惊诧,却也不得不跟了过去。
巷子里的岔路比较多,她追过两个路口,已经不见墨袍少年的身影,颇为失望的站住了脚。
子规和鱼鸿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左右瞧不见人,鱼鸿问:“姑娘认识那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