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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梁琛的腰还隐隐作痛,他回到监室,里头的人都暧昧的看着他,有些人还时不时的用猥亵龌蹉的眼神打量着他的后腰,梁琛抿着嘴,漠视了这些目光,又把视线放到了武哥身上。

      可是,武哥却并未有看到,等梁琛走过去,武哥站了起来,他这才看向了梁琛。

      这时,梁琛发现武哥的眼神变了,他同其余的人一样,充满猥亵和欲-望的眼神在梁琛身上游移,紧紧的盯着他的身体,似乎是要剥去了这层衣服,好好研究透了。

      梁琛顿时觉得心里一股恶心。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黏在了身上很不舒服,可比起身上的不舒服,更让他感到难受的是,武哥的欺骗。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难得碰到了一个愿意帮衬着自己的人,最后却是这样的局面,顿时,让梁琛的心凉下了几分。

      梁琛身上很冷,衣服湿了,他便换了件衣服,把那间湿了的衣服洗了后晾出去挂着,夜晚,他缩在厚被子里,把头也一同罩住了,可是身体却仍是一遍遍不停的颤抖着,手脚不听使唤的打着哆嗦,一种无言的恐惧与悲伤在他的心里闷声顶撞着,他的喉结一颤一颤,听不见的呜咽声从他喉咙里泄出。

      这就是最让人难受的地方,让你连哭都不敢吱一声。

      ……

      第二日一早,梁琛没能准时起来,当一室的人都走光了时,狱警过来敲他的被子,却发现他没动,狱警撩开他的被角,才发现蜷缩在里面的人,脸烧的通红,身体还伴随着抽搐,狱警被吓了一跳,随即把人连着被子抱起,带着他去了医务室。

      在医务室里的是个女医生,每天都会收到因为斗殴打架而流血受伤的犯人,当然也会遇到长相不错,怎么看也不会打架的犯人,而这类犯人通常受伤的位置只有一处,所以当这天女医生见到梁琛时,心里就作了判断,狱警走了之后,她便脱去了梁琛的裤子。

      梁琛迷迷糊糊的睡着,脑袋是越来越痛,喉咙里也烧的厉害,他昏昏沉沉时,只觉得自己的腿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抬起,随着裤子的慢慢滑落,一股冷风钻了进去,梁琛“嗖”的一下,就醒了。

      “你在做什么?”

      女医生正专心致志检查时,蓦地听到一声冷淡的男音,手一抖,吓了一跳。

      她眨了眨眼,看着这个样貌可以说是漂亮的男人,刚想说什么,对方却自己坐了起来,女医生看着男人似乎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的坐着,心里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我是李爱娜,你可以叫我爱娜。”

      梁琛看着女医生非常自然熟的握住了自己的手,竟一点都不嫌恶自己是犯人的身份,心里一顿,指尖轻轻推出了李爱娜的手掌,哑着声音,道:“医生,我的身体没什么大事,你给我配点退烧的药就可以了。”

      李爱娜皱眉,拿过温度计,塞进了梁琛的嘴里,“你先含着,测好温度了再说。”

      梁琛看着对面女医生凶巴巴的脸,无奈只好乖乖的含着温度计。
      测量温度时,李爱娜就眼睛转溜溜的盯着他看。
      她发现这个男人长的是真好看,视线溜过男人的眉峰,下边是一双似乎淬炼了光的眼,此刻正因为无聊而微微合着,浓密的睫毛往下遮盖着,李爱娜心里羡慕着男人的长睫毛,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梁琛被他盯着,虽然有些不舒服,但知道这人没什么恶意,便只是不理睬她,垂着眼,默默的含着温度计,他的嘴唇微微开着,殷红的嘴唇湿润饱满,里头的牙齿若隐若现。
      “嗷呜……”
      就听那女医生似狼嚎的叫了一声,梁琛抬起半张脸,歪着头疑惑的看着他。

      李爱娜咳嗽了两声,顿了顿,“时间到了,嘴张开。”

      梁琛乖乖的张开了嘴,李爱娜又是满脸红晕的小心翼翼的把那根温度计给抽了出来,那模样,让梁琛有点怀疑,刚刚自己嘴里含着的也许不是温度计。

      李爱娜看着一眼,就皱眉,“三十九度七……你是不要命了吧,还说没事。”

      梁琛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是挺烫的。
      既然热度挺高的,梁琛就不说什么了,乖乖的听着女医生的话,挂上了点滴,又在医务室里躺了一个上午。

      而为了照顾梁琛,李爱娜还特地开了一张病假条子,让他拿给狱警看,梁琛点了点头,心里十分感谢这个女医生。

      因为有了女医生的关照,梁琛的工作便被安排在了医务室,他不用去做小工,而是只要在医务室里打扫卫生帮李爱娜整理一些东西就可以了,这是一份清闲的工作,为此他监室里的一些人没少拿羡慕嫉妒的眼光盯着他看。

      然而自从淋浴间那一事之后,监狱里渐渐有了其他的一些传闻,从那些逃得比老鼠还快的男人口里,得知那日他们对梁琛的暴行都快要成功了,谁知道监狱长过来阻止了。

      事后,岭深监狱里,这群无聊的没事干的大男人们开始八卦监狱长和那个新来的模样特俊俏漂亮的男人之间风绯闻了……= =

      “所以……是真的吗?”

      “嗯?什么啊?”梁琛不解的皱眉。

      李爱娜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嘴巴努了努,“就是你和监狱长的绯闻啊,整个监狱里都传遍了,你不要说,你不知道啊。”

      梁琛无奈摊手:“这……我是真不知道,这件事,你不提起,我都快忘了。”

      李爱娜拨了拨新做的指甲,尖尖的下巴低着锁骨,装作无意的问道:“那真的是监狱长救的你?”
      梁琛想起当日自己狼狈的情形,以及那个高大威严的男人,他顿了顿,轻轻的“嗯”了一声。
      李爱娜挑眉看着他,瞧着他漂亮的小脸,低笑道:“春心萌动了?”

      “啊?”梁琛诧异的看着她,受不了的挥挥手,“不和你说了,你这样子可真猥琐啊!”说完,梁琛就拿起扫帚往外头跑,身后是李爱娜如母老虎般的吼叫。

      他在外边走廊上扫着地,没一会儿,就有人走到了他身边,是个狱警。
      “狱长要见你,跟着我,到这边走。”

      梁琛有些茫然,他放下扫帚,跟在了狱警身后,走过了层层铁门,来到了一扇门前。

      打开门,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椅上,双手交叠撑在桌面上托着下颚,一脸兴味的看着他。

      梁琛进去后,狱长让他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他也不说话,就看着梁琛,梁琛被他看得有点不舒服,放在两侧的双手慢慢蜷缩合拢,也就这时,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与记忆中一样温软,梁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嗝出了一句,“你……长高了。”

      白鹿拉过梁琛的手在自己脸上蹭着,梁琛的手已经变得有些粗糙了,不似从前的光滑,可是白鹿却觉得还是一样的,只要掌心上的纹路没变,只要这个人的温度还在,他就是梁琛,就是他哥。

      白鹿拉着梁琛的手,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这个时候,从里头的小房间里则走出来了一个男人,梁琛朝那人看了一眼,白鹿便立刻说:“那是我的叔叔,白旗驹。”

      梁琛顿了顿,便也只是点了点头,梁琛的手被他攥着都出了手汗,掌心湿漉漉的,可是他不讨厌,反手握住白鹿,也不问他,他的那个小叔叔是怎么回事,也没问他,为什么他能够到这里来看自己。

      梁琛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孩子不简单。

      白旗驹从他们身边走过,也只看了他俩一眼,对于小侄子像是小动物黏在主人身边的举动感到无奈,他短暂的停顿了下,这时,狱长就站了起来,白旗驹朝他看去,笑了笑:“今天多谢你了,韩汶。”

      韩汶勾唇,摇摇头笑了笑。

      “哥……”白鹿拉着梁琛的手,轻轻的叫了他一声,之后,又似乎不解瘾似的,低低浅浅喊了好几声。

      梁琛心里也是欢喜,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微微蹙眉道:“那天我把你丢了出去,有没有冻到,怪我吗?”

      白鹿摇了摇头,勾住梁琛的食指,用指甲蹭着磨着打着圈儿,“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他低下头,“只是觉得心里难受,知道不能看到你了,我就害怕。”

      梁琛叹了口气,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

      可白鹿却似乎定住了,他眼神沉暗,一眨都不眨的盯着梁琛露出来的一截手腕看着,上头还留着那日在淋浴房里被人强硬摁住的印子,梁琛缩了缩手,白鹿却一把攥住了他,梁琛动了动,没挣扎开,这孩子的力道总是大的吓人。

      他皱眉,刚想发作,就见白鹿凑了过来,一字一句的刻入了他的心里。

      “哥,你等着,我会把你弄出去的。”

      ……

      自那日与白鹿见了一面之后,梁琛每个月都能收到一封信,信封是浅白色的,上头的字迹还带着青涩稚嫩的笔触,梁琛从狱警手里接过信件,没有立刻拆开,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才拆开看了起来。

      白鹿的信每次都是要有几张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上头写着他一个月里遇到的事,多数都是让人高兴的,偶尔也会有一些挫折,可都是一笔带过。

      梁琛看着白鹿的信,就仿佛白鹿所发生的事清清楚楚的都展现在了自己眼前一样,他的喜怒哀乐,他对自己的想念,梁琛都能体会。

      如此,从未断过的信一写便是五年,春日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落叶冬日的雪景,当这些一次又一次辗转在人间路过,梁琛在狱中竟也呆了整整五年。

      李爱娜如往常一样让梁琛到自己这边来做工,梁琛把医用工具浸在消毒液里洗净,今天他有些漫不经心,李爱娜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笔尖在本册上顿了顿,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梁琛身旁。

      “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这些东西我来洗就好。”

      梁琛一愣,脸上表情虽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梁琛从医务室里出来,走在长廊上,就看到路过的一些人,都是梁琛监室里的人,他们看到梁琛后,都纷纷一愣,武哥朝梁琛看了看,装模作样的走了过去,看了眼四周,撞了一下梁琛的肩膀。

      梁琛一顿,若无其事的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走到角落处,梁琛看了一眼周围,慢慢的把手心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吞入了嘴里。

      当天夜里,时间一刻刻的过着,梁琛他们监室里都关上了灯,黑暗里他们却都微睡,武哥睁开着眼,静静的看着旁边床位的梁琛,他的嘴动了动,就听隔壁床位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痛呼,撕心裂肺的嘶吼。

      在走廊上打转的狱警听到声响,迅速跑了过来,监室的灯啪的打开,里头的人都微眯起眼,手挡在脸上,挡住了他们的表情。

      那个狱警微微一顿,待看清是谁在痛喊后,便立刻跑了过去,俯下-身低头看着他。

      梁琛拱起背,捂着腹部,他睁开一只眼,喉咙里发出呜咽声,肚子的疼痛,如千刀万剐般剖开了他肚皮,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狱警的手腕,身体不停的打着哆嗦,“救我……”狱警一愣,反手握住他的手,刚想说话,就听一声闷哼,武哥一个手刀砍在狱警的后颈。

      武哥拿走了他腰间上的钥匙和警绑,而后把狱警的身体拖开,将人摆在自己的床铺上,接着让其他人都把枕头埋在他们的被子里,那些人微俯身子,慢慢探出了监室,之后前头一个人拿过钥匙,利索的把那些兴奋激动的犯人给放了出来。

      最后,武哥回头看了梁琛一眼,那个原本痛的直不起腰救命呼喊的男人此刻却笔挺的站在牢房里,清冽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他,勾起唇,竟慢慢划开了一个讽刺的笑意。

      武哥眯起眼,心里突然一冷,他的一脸横肉突然抖动,他蓦地睁大眼,此时……警报响起。

      他咒骂一声,开始拼命的往前跑,可是让他惊恐的是,原本查清楚的狱警换班间隙,从转角处竟然跑出来了一群带枪的狱警,犯人们看到后,一阵推搡吼叫,他们想要快些开启最后一扇门,然而他们发现这拿着的钥匙却是不对的,他们面面相觑,满脸惊恐。

      “砰”突然一声枪声,那些原本骚动的犯人们立刻都凝滞了下来,他们身体僵硬,慢慢举起了双手过了头顶。

      犯人慢慢散去,就见雪白的砖石上,一滩猩红的血和一具中枪倒地的身体。

      有人认出了他,那是武哥,正是筹划这件事的主谋,犯人们看到武哥中枪了之后,就立刻不敢动了,这时只听一声怒吼,他们吓得都纷纷顿了下来,双手抱头。

      而此刻,散去的人群里,慢慢走过来一个男人,狱长韩汶冷眼看着这群忐忑的犯人,他抿起嘴唇,冷哼,“你们入狱时,我曾对你们说过,你们的思想只有死了才会消灭,此刻你们还活着,你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救赎你们即将消灭的思想,而不是为了逃脱。”

      末了,韩汶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狱警,“这些人,通通关进禁闭室。”

      韩汶说完,便转身离开,他走过监狱深长的走廊,来到了其中一间牢房里,韩汶看着里面站着的男人,心里一动,隔着打开了铁门,说了,“这次越狱的事,谢谢你告诉我,这一笔功我会记在你的档案上,作为减刑处理。”

      梁琛无声的点了点头,韩汶眯起眼,看着这个漂亮男人,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递给了梁琛,说道:“这是这个月的信,白家的那小子倒是对你长情,五年来每月一封从来都没落下。”

      梁琛不语,默默的把那封信攥在了手里,韩汶看着他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最后还是说了,“这是最后一封信了。”

      梁琛蓦地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就听韩汶说道:“就在一年前,白鹿跟着旗驹进了白家,想要认回家主之位,他年纪还小了,受到了不少刁难,而在一星期前,更是传来了被刺杀的事,白鹿的情况堪危,为了不被白家其他人拿住他的把柄,他只能和这里断开往来。”

      梁琛一震,默然不语,韩汶静静的看着他,片刻之后,才听他慢慢吐出一句:“你和我说的这些,让我有些后悔了,没和他们一起越狱。”

      韩汶一愣:“你怎么敢在狱长面前说这话。”

      梁琛不说话了,他转过身,把那封皱巴巴的信捊平,韩汶见他如此,便也不多话了,他敲了敲铁门,轻轻的合上。

      梁琛坐到了床上,低头看着手里的信,浅白色的信纸泛着了皱褶,边沿处便出现了灰色的折痕,他把手指摁在了那条折痕上,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缓缓的打开了信封。

      一如往常一样的厚厚一叠信纸,每页纸都密密麻麻的记着生活中琐碎的事,梁琛一字一字的看着,想象着白鹿发生这些事的模样,突然他的手指一顿,轻轻的点在了一处地方,梁琛的连慢慢的红了。

      “哥哥,我梦遗了。”

      这种事也要详细的写吗?

      原本以为只是会一笔带过的梁琛,讶异的发现这句话后,竟然还有大一片备注,竟都是密密麻麻的写着“梦遗”的详细经过。

      “不会吧!”梁琛扶额,无言的对着大段文字发呆。

      若说梁琛是想要了解白鹿的生活可这也并不代表如此事无巨细,他匆匆扫了一眼,也无认真阅看,便翻过了那页,梁琛看的不细,自然也是没留意,里面白鹿细写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是初始欲-望的少年对于那个春梦中人的仰望,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占有欲,是一刻也不想停留下来的思念。

      然而,这些梁琛都还不知道。

      来年开春,发生了一件让梁琛意想不到的事,那就减刑。

      本来因有李家人的介入,梁琛想要减刑是比登天还难,可是就在前年,随着李家的老爷子去世,如今李家这一辈都是些平庸的人,没有了李老爷的仰靠,不管在官道上还是在商界,他们竟挫折连连。

      短短一年之间,李家这棵大树竟真的被蚍蜉撼动,而后一蹶不振。

      而有关梁琛的杀人案件,也不知被谁又给翻了出来,要求重申,案件的材料递交给了法院,开庭那日,所有的行程都顺利的让梁琛不敢置信,当日他的罪责被重翻,从原本的故意杀人罪,变成了防卫过当。

      梁琛看着那个陌生面孔的律师,把当时他的照片一张张影摄出,硕大的屏幕上只留下他明显被掐出红痕的脖子和身体上的淤青,而后律师先生又呈现了一些这些年他的活动情况,档案里当然也包括了韩汶为他申请的减刑奖励。

      梁琛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心里其实是没什么感觉了,当时的疼痛已经过去,六年的时光,是很长的,长到,把他心里那条污秽的河流都慢慢淌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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