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纯白告白（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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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叫胳膊拧不过大腿，类似的还有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蚍蜉撼树，自不量力等等。
很明显，凭她一个人，是不可能改变世界的。小岸思来想去，觉得这波还是和革命军合作比较靠谱。
第二天，小岸内心是拒绝上岗的，那种画面绝对不想再看第二遍，但有些事情还没弄清楚，这个屎一样的班就算是捏着鼻子她也得去上。
“所以我们的计划是什么？”小岸一边清理实验器皿，一边打探情况，“暗杀天龙人吗？还是干脆直接把工厂和实验室炸了？”
“……你的想法怎么如此极端，天龙人身边的护卫都是高手，如果不能一击就中，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的，”迈德显然也考虑过她的提议，他清理着实验台上的水渍，说道：“虽然我也想干脆把这里直接炸了算了，不过实验室和工厂里的违禁品太多，这里又是半山腰，爆炸后场面会变成什么样不好说，万一有人来不及撤离，那不是演变成灾祸了么。而且，如果不摧毁源头的话，就算没有初雪岛，也还会有什么初雨岛初晴岛。”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小岸笑了笑，“革命军不就是这样诞生的吗，凡是战争，必要流血，牺牲在所难免。”
“是啊，不过首先还是要尽人事，”迈德沉静地说道：“没有计划和信念的革命，不过是疯狂的报复行径罢了，枉顾生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和那些天龙人又什么不同呢？”
小岸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似有触动，她抬头看着迈德，深蓝的眼眸里似有摇碎的光，“不愧是大前辈，简直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所以计划是什么？”
“计划分三个阶段，第一是摸清岛内情况，暗中集结军队长和战士们上岛；二是研制出‘活死人针’的解药，解放治安官并将其拉入同一战线；三是破坏工厂和实验室的设备，组织受害者们撤离，并呼吁想要得到真正的‘自由’的人加入革命军。”
小岸思考了片刻，“先不提第二阶段是否能成功，但我听下来，最后还不是要大闹一场？”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哈哈哈，果然，嘛~希望我们都能有好运。”
“赤尾，”迈德敏锐地道：“你怎么说的好像自己不在这个计划里似的。”
小岸心里一咯噔，眨眨眼，“唔，被你发现了，确实我另有秘密任务啦！”
“是吗？需要帮忙的话随时说。”幸好迈德没有怀疑她的说辞，也没有打探她的任务。
小岸暗自松了口气，“对了，军队长他们什么时候上岛？克拉克也会来吗？”
“克拉克先生就在岛上啊，军队长他们已经在附近的海运了，不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要等那个天龙人走了以后再上岛。”
小岸一愣，“哪个天龙人？”
“克拉克先生最近卧底那个，本迪拉克·史什么德来着。”迈德一时想不起来，简要道：“总之名字很长，人也很讨厌。”
“本尼里克·史都华德？”
“对，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噢，确实挺讨厌。”小岸状若不经意地问道：“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就在距离极境小镇一千米左右的地方，更靠近胧月峡湾一些，你看到就知道了，”迈德擦干净手，唇角冷冷勾起，“不管白天黑夜，都灯火通明，这座岛上最大最豪华的房子，就是天龙人的住所。”
若论搜刮民脂民膏，天龙人当属第一。
“行了，该干活了，下午我们还得去趟工厂。”
“去工厂做什么？”
“补进原材料，”迈德的皱了皱眉，“做好心理准备吧，那是个比这里更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小岸冷笑，“我很期待。”
药剂工厂的建筑外形很诡异，在某个角度下看起来就像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它大张着翅膜和尾翼，身体紧紧攀附在悬崖陡壁上，偶尔天气好的时候，阳光穿透云层折射在顶楼的两扇圆窗上，就好像它的漆黑两只眼睛在发光，人们看到的瞬间，会怀疑这栋建筑是可怕的活物，下一秒就会冲天起飞。
从看见药剂工厂的那一刻开始，小岸就浑身不得劲。
铁栅栏缓缓向两侧打开，穿过布满消毒喷雾的走廊，他们进入了工厂内部。
要说有什么感受，这里不像是工厂，更像是监狱。
白色的、光线明亮的、整齐划一的，一间间透明的培育室展出在眼前，没有看到人，室中间的实验台上，冷冰冰的电子仪器连接着长方形的灰色培养槽，监控着槽内植物生长的情况。
“为什么这里也这么冷？”小岸问。
“因为这种新培育出来的植物很脆弱，也很特殊，它汲取营养的速度比较慢，因此需要低温保鲜。”
“保鲜？”小岸朝一间培育室走了过去，她贴近透明的墙壁，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培育槽内生长的植物。
它根茎极细，叶子鲜绿，肥而卷曲，成团簇在一块，像一颗颗饱满的果子，重量压的根茎下弯，大部分枝叶都浸润在红的发黑的培养槽里。
小岸盯着那黏糊糊的浓稠“土壤”，胃里忽然翻滚，她忍着恶心道：“那是什么？”
迈德收回目光，他不愿再多看一眼培育室，声音如古井无波，“第75代无心草，改良自无心树的基因，去掉了一些弊端，增加了可持续性，延长了生命周期，虽然抗病性也更弱了。”
居然并不意外呢，小岸面无表情，无心树，这名字听起来可真耳熟，前不久在洞穴里还见到过呢，差点要了山治的命。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小岸转头望着迈德，她是真的无法理解，“你是怎么忍住不把这地方炸了的？”
“我不——”
他话没说完，被另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
“别碰她！”
培育室的入口，女人乞求的哭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回荡。
“求求你！她还只是个孩子！她还在发烧啊！”棕色头发的女人死死护着怀里的小女孩，泪水湿透干瘦的脸颊，她苦苦哀求，“再被抽血的话，露比会死的！求你了！”
治安官举起了枪，他毫无触动，声音死板，“警告第一次，如果奴隶继续违抗命令，做出抵抗行为，将原地射杀。”
“不要！不要！求求你！”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身体瘦骨嶙峋地，绝望和悲愤几乎要将眼眶迸裂，“……魔鬼！恶魔！你还有没有人性！你还算是人吗！你怎不去死！”
“警告第二次，如果奴隶继续违抗命令，做出抵抗行为，将原地射杀。”
“你怎么不去死！！！啊啊啊——”
她撕心裂肺地咒骂，小女孩在她怀里奄奄一息，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小鸟，身体因疼痛而颤栗，眼中的光芒逐渐微弱。
“最终警告，如果奴隶继续违抗命——”
迈德差点就忍不住动手了，如果小岸没有过去的话。
她神色冰冷地挡在女人和小孩的面前，用身体堵住枪口，平静说道：“我替她抽。”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的后背，感觉火辣辣的。
迈德伫立在不远处，看着她笔直站立的姿态，灰色眼眸里掺着些许复杂和欣慰，他用口型无声说道：“不用担心。”
这给小岸带来了一些底气，她直视着面前这双被剥夺了感情和意志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来代替这个孩子。”
治安官沉默了片刻，收起武器，“跟我走。”
小岸回头看了一眼女人和孩子，对方用沙哑的声音道：“谢谢你……”
她点了点头，随后跟着治安官走进一间培育室。
“坐下。”
治安官站在实验台后面，那里有一个金属座椅，小岸坐下来。
“手臂放在椅子把手上。”
他面无表情的说。
小岸抬起手臂放在把手上，虽然她实际很想冲上去给他一拳，但她双手碰到把手的那一刻，镣铐自动铐住了她的手腕，小岸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不许动。”
治安官的枪口抵在她的后脑勺上。
小岸立刻僵住了。
好吧，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心想不过就是抽血嘛，她也不是没抽过，只要不像——
培育槽内传来古怪的声音，有点像蛇在潮湿泥泞的环境里爬行，颜色黑红，质地粘稠的培养基表层开始抖动，陷入其中的植物根茎突然抬了起来，有意识似的左右环顾，突然整个一顿，“唰”地一下，它虽然没有眼睛，却牢牢锁住了小岸的方向。
那一瞬间仿若与毒蛇对视，小岸的后背猛地贴在椅背上，内心毛骨悚然。
无心草的根茎开始寸寸分裂，它不停颤抖着，像是兴奋，也像在忍受痛苦，那纤维撕裂的声音令人极其难受，分裂出来的根茎也变成了吸管尖的形状，暴露出残暴嗜血的本性。
“看来你是把我当成果汁了啊，”小岸咬紧牙关，她目光阴恻恻地，低声沙哑道：“我一定会把你们全烧光，烧到连渣都不剩。”
无心草听不懂她说话，但却能感知到猎物的情绪和磁场，它居高临下，猛地朝小岸的大动脉扎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纯白告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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