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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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绘真？”苍也听不到回应，然后便叫妻子的名字。绘真在房间里有气无力的抱着樱木，樱木睡着了。苍也以为绘真怕吵醒儿子才没有说话的。
“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是好事吗？”
“算是吧......”绘真低着头，表情可不像是要说好事的样子。苍也脱着衣服，没有看见她的异样。他总是很迟钝。他边脱衣服边说：“啊，那太好了，我也要告诉你一件好事！我帮阿光还清债务了。” 绘真脸色一沉，便问：“你哪来那么多钱？” 苍也回过头笑了，绘真非常讨厌他这种故作神秘的笑。他说：“我当然是四处借的啊。本来我想拿房子去抵押的，但是能借到我就没有……诶？你要去哪里？”
“去藏房契！”
“绘真……”
“滚，你放开我，去照顾你的那些哥们儿！我们母子怎样都无所谓。”
“不是的，我刚才只是说万不得已的时候……”有时候苍也很不会说话。特别是面对绘真的时候，他以为什么都可以说，比如不该说的真话。樱木揉着眼睛看父亲跪着仰望抱住母亲，而母亲似笑又似哭。身体在微微的颤动。小孩子只凭动作表情和音量判对错，所以在樱木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包容母亲，而母亲则有些无理取闹，甚至是歇斯底里的。
绘真没有把她的“好消息”告诉苍也。直到离婚后，苍也在一次收拾旧物中发现了绘真的日记才得知真相。
“6月8日。今天天气好得不行。然而我却不怎么开心，因为我怀孕了。可是目前的状态很不好。无论是经济状态还是我和苍也之间，最近频发的矛盾。这让我对要第二个孩子失去了信心。我想晚上等苍也回来后和他谈谈。”
“6月10日。苍也终于回来了。他在外面两天都是在为阿光奔波，阿光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能阻止他不去帮他吗，不能。当我听到他有卖房这个念头后，我决定不告诉他怀孕的事。我要去打掉这个孩子。花和同龄的小孩比，已经是属于用次等品的那一层了，我不想第二个孩子也不能享受最好的。”
“6月25日。天气很热，可我却感觉身处在12月。好几次，我以为自己就此死去。实在太痛苦了。苍也回来后，问我怎么了，我说我痛经，然后他就信了。我对他很失望，对自己绝望。我想离婚。”
苍也看完日记后没有勇气去找绘真。他已经给不了她幸福了，那么最合适的方式就是不去打扰她的新生活。
绘真当初决心要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她想彻底的告别过去，她想把过去给消灭掉。她在小院里生了一盆火，旁边放了一堆的东西，有日志，有信件，有衣服。她要烧了这些。樱木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母亲流着泪烧东西。电话响了，绘真扔了一个盒子进火盆，然后她进屋接电话。樱木这时候偷偷的把母亲的日记本拿去藏了起来。那本日记实在是太好看了，樱木不想让母亲烧掉。可是后来藏在哪里却忘记了，再后来都忘记了有这件事。他藏完立刻跑到火盆前往里面递东西。绘真出来的时候看到樱木在烧东西，以为他已经把自己的日记本给扔进去了。她半蹲着亲吻着樱木的脸颊，然后又抱住樱木。樱木的脸贴着她满是泪水的脸。他觉得很不舒服。
绘真当初看上的是苍也对朋友的情义，不像那些轻佻的男人只会围着女人转，说一堆没用的甜言蜜语。苍也在那些人中是特别的存在。但是结了婚后原本喜欢的地方却变成了刺反过来一阵一阵的刺向自己。其实当初也不单单是这样，是因为她知道他是一个人，而自己也和孤儿没什么两样，她以为两颗孤独的心在一起会靠得更近。但是苍也却真的不是她所想的那种以热闹的表象来掩饰内心寂寞的人。他的内心和外表一样火热单纯。
敏感，多愁善感，渴望爱，渴望被爱的绘真结了婚才发现，那不是自己想要的婚姻生活。她内心的苦闷没有出口，她看着乐天开朗的的苍也，无法倾诉。而苍也根本就没有发现，他觉得妻子和婚前一样，文静，不喜欢说话。独占欲折磨着绘真，可是偏偏说不出口。也得不到满足。
4月。
生日刚过完，樱木便去了东京，既然打算要出国了，那么就尽快搞定手续。他要去找他的母亲。东京离他所在的市并没有多远。
他拿着拿着揉皱的纸，找到了。
他来到她的家门前，他调整了一下气息，正要按门铃的时候门突然开了，有一个女人被推了出来，他正好扶住了她。
“花，怎么是你。”那个被推出来的女人是他的母亲。
那个推她的男人在屋子里看着屋外的母子，“你是，噢，你是那个红毛小子。”他满脸胡茬，头发乱得像三个月没有梳过，穿着睡衣，嘴里叼着半根烟。哪里还有当年樱木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风采。当年他穿着得体的衣服，笑容温暖无可挑剔，他一脸和气的对樱木说：“花道，你来和妈妈一起住，让叔叔来你做的爸爸吧。”
樱木扶住绘真，他朝着那个男人望过去，皱着眉，“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要她出去别打扰我睡觉，现在，快滚进来！。”
绘真带着樱木进了家。那不是樱木心中所想的母亲生活的地方。他直到刚才还以为母亲过得很好，寄过去的钱变少了还以为母亲有了宝宝。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落魄。
那个时期，有很多人失业，破产。有的重整旗鼓，有的一蹶不振，有的以死结束。千叶修二很不幸经不起打击。失业后又被骗光了积蓄，找工作四处碰壁。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靠绘真，可是可悲的男人自尊心又让他变得多疑，暴躁，他觉得全世界都瞧不起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樱木质问千叶。
“小子，我怎样对她不关你的事，你以为你能无忧无虑的打篮球是拜谁所赐啊？当年你父亲欠下的债是谁帮还的啊。她已经卖身给我了，我要怎么对她与你无关。”
钱，是这个世界里最极端的东西。能使你变成大善人，也能使你变成大恶人。
“你想不想离婚。”樱木问绘真。当年，她不是轻易的就和父亲离婚了吗。那么离开这个男人应该比离开父亲容易。
“想离婚，先把钱还清！”那个男人走过来的时候樱木推开了他。他坐倒在地，绘真要过去扶他，但是被樱木阻止了。
“花，你走吧，我没事，叔叔只是心情不好。”
樱木想让自己看起来毫无感情，声音也刻意的冷，“你想离婚吗。”
“花，你是不是缺钱了。妈妈过段时间就寄过去。”
那个男人坐在地上冷哼冷笑。
欠这个男人的钱并不多。当年苍也死后，绘真的积蓄加上苍也的赔偿金已经还了大半。这个男人不过是垫付了点。可终究是欠了人家的。
“是不是还完你的钱，她就自由了。”
千叶怔了怔，看了一眼被樱木护在身后的绘真。他开始后悔当初让绘真拿自己的钱去偿还前夫的烂帐，如果是拿他的钱，现在还可以用钱牵住她。
他失业的这段时间，她赚来的钱已经抵偿了当年。可是他已经陷入了绝望。他不会就此放过她。他说了一个数字，条件是让樱木自己去挣，原因是他这些年用的生活费是从这个家出的。
“你不能这样对我儿子，我在这个家并没有白吃白喝过。而且他的生活费并不是你出的！你不能以钱要挟他。”
“闭嘴！你忘了当初你来东京举目无亲，失魂落魄差点被卖去□□的时候是谁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吗！”
绘真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眼泪流了出来。她当初也是因他救了她而发过誓会对他好一辈子。在他失意，脾气暴躁的时候不离不弃也是念着当年的恩情。然而什么都变了。她好像不管期望什么最后都会成为泡影。
绘真苦苦哀求樱木，但是无用。樱木把存折里的钱拿了出来。他这些年并没有怎么花钱，他最小限度的使用那些钱是不想用母亲的钱或是这个男人的钱。他想尽快的脱离母亲。本来想边上学边打工，养活了自己说不定就能一分钱也不要她的了。可是没想到自己会打篮球。然后用钱的地方就变多了。现在这些钱对于这个男人来说还远不够。
“这是预付金，下次我来时若她少一根毫毛，你非但一分钱拿不到我还让你从此站不起来。”
那个男人故意笑得很大声，还扶着桌子笑，最后他擦着眼泪说：“母子情深真是感人啊，你看我都感动哭了。”
樱木不理会千叶，他深呼吸了一下，看了一眼母亲，然后出了那个家。绘真追了出去。
“花，你告诉妈妈，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只是父亲临终前交代过我要常去看你，可是我一次都没有。昨晚梦见父亲，他说他很生气。我不想再被他责怪，然后就来了。”
“你骗人。”
“我没有。”
“你把钱都给了他，你怎么办。”绘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一分钱都没有。
“我还有钱。”
“你等等，我去拿钱，你千万别走，别走。在这儿等我！”
樱木没有等她。他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