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喜讯又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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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夏天，楚凤儿实龄十四，刘陵实龄十六，帝后渐渐长成，大周上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一切都是好兆头。
而对于楚凤儿的阿母来说，虽然起初一直抑郁不欢，但对于性子温和喜爱孩子的敬夫人来说，当她看到自己隐忍了近十个月，并且在挣扎了一天一夜之后，看到双生子被包裹成小棕子抱到眼前时，她那惨白的脸上总算见到了真正的舒心笑容，不管如何来看，这结果终究也算是好的。
喜迅传至宫中前，楚凤儿正在见何老太医引荐的小何太医。
小何太医立于何老太医身旁，恭敬行礼过后便一声不吭，他也差不多接近十六之龄，面貌清秀、五官端逸，静静立于原地，一眼望去倒也算俊逸安静，使人初生好感，奈何他实在不能开口。
楚凤儿有些惋息也有些同情，看着何老太医一脸忐忑不安的样子，她也不想打击他人，于是道：“不擅言辞也诸多益处，专著于医药一事也能有所施展。”
一句还算鼓励的话，顿时让小何太医有些僵直的脊背略略放松，也让何老太医面色神情恢复正常许多。
“承蒙娘娘不弃，臣等肝脑涂地。”何老太医说着，便撑着苍老的身躯恭敬躬身往下极低，而一旁小何太医也跟着何老太医躬身到底谢恩。
“皆起吧！”楚凤儿温和道，不过她还是往小何太医处多瞄了一眼。
她心知身体实无残缺却无法言语定然是受了重大刺激所致，这一点于上一次何老太医举荐时便隐隐提到过，只是她担忧的是小何太医之后入宫又长期不与人交流、且又长期受人轻视，也不知道这小何太医的心理上会否有何异状。
不管如何，这小何太医承继何老太医的医术于将来会与她椒房殿常来常往，还望他没有养成内心阴暗扭曲的性子才好。
大约是看出了楚凤儿的疑虑，又想想今日小何太医着实是紧张万分，何老太医再次恭身道：“老臣这侄儿虽然长久处于避世之态，可康健决无异常，只是曾逢重大变故后又久隐于人后，时日长了便从寡言变为失语，可老臣担保他实是仁厚聪慧且术业专攻之人，今日得了娘娘这等尊贵之人的赞誉，便如那久旱之地忽逢甘露，哪怕只有点滴也甚觉无法自抑，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娘娘体恤，莫要降罪才好。”
小何太医听到何老太医这一些言辞，当下便甚觉尴尬，脸色通红直至耳垂之处，头也垂得更低仿佛都要俯首至胸前将自己给藏起来，这番羞怯到想找个洞将自己给埋起来的状态，实在让人看着反而生出了不忍之意。
“先退下，日后缓过劲来再议你的差事。”除却楚凤儿上一世怨恨的人，其余人她一般不会特意为难，这一世更加谨慎与沉稳之外，良善的本性还是让她和颜悦色，只不过，在没有确认他有多大用处之前，楚凤儿也不好先给他差事做，于是道。
何老太医听到楚凤儿这般说，便知再多言无益，今日也算是露过面了，没必要再费劲说些什么，却没想小何太医像是被地板吸住一样，任凭何老太医如何拉他，都不见他动弹起身，当下一老一少便似是拔河似的，弄得两人的脸色都快一样鲜红欲滴了。
楚凤儿看的都快呆了，一旁的阿青与阿兰其实很想开口附上，可奈何这两月何老太医确是为楚凤儿调养好了身子，体内的寒气散了不少，再多调养些时日，必定能够更加壮实，这眼瞧着就到了帝后都这般年纪，就待帝王有了想法待钦天监算出个吉时，将来楚凤儿的子嗣还需要何老太医多多上心，故尔两人也就没有先行开口，只是眼下这个情况，再不阻止，可是要上演一出哑剧了。
眼瞧着阿青的耐性到了一定程度，阿兰抢先出言阻止道：“娘娘屏退尔等，还不速速退下，殿前失仪之罪，可是承担不起的。”
阿兰话音刚落，小何太医又羞又急通红着脸，就这样猛然抬起，他睁着一双雾蒙蒙却是含着不甘心与期翼的目光望向楚凤儿。
“小何太医想必是急着要差事以证其医术。”阿青见他这般模样，又见楚凤儿不言语，便善解人意的凑近楚凤儿轻声道。
楚凤儿当然是明白小何太医的意图的，只是她没想到，在她眼里本来虽然还算清俊但总有些木纳的呆滞的小何太医，那双眸子会有这般效力，黑漆漆的眼珠子似是玻璃弹珠似的、纯黑中透着一股干净之气，再配上他白皙有的些过份的皮肤与瘦弱风一吹就要倒的体型，楚凤儿不禁再次为他惋息了一阵。
而正在她打算出言宽慰两句时，来传敬夫人喜讯的嬷嬷在椒房殿大长秋的引领下进得殿来：“启禀皇后娘娘，敬夫人喜得双生麟儿，奴婢万幸，特被择来进宫传此喜讯，又逢陛下隆恩，特许进椒房殿中向娘娘道贺。”来人一见楚凤儿便一跪敬贺着楚凤儿，只是这嬷嬷的神情又是欢喜又是忧心。
“真的，阿母可好？”初闻喜讯楚凤儿又喜又惊，其实当敬夫人怀上身孕时，楚凤儿就已经惊过喜过，可是没想到敬夫人这样争气，不但诞下子嗣，而且还是双生子。这下楚家算是真正有后了，而她也算是娘家这边有两个可以互相依靠的人了，当然最值得高兴的还是敬夫人，有了两个儿子，只要调教得当，可是比那个阿父楚安要牢靠的多了。所以，当下她最极切关心的便是敬夫人的身体康健情况。只要敬夫人还活着，这两个阿弟，楚凤儿便有信心不会给人教歪。只是喜过之后，她便察觉出嬷嬷的情绪，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敬夫人看似平安，只是一天一夜的折腾疲惫，失血过多气弱体虚。”来报的嬷嬷是瞿嬷嬷信得过的亲信之人，知道的情况便也不少，她报过喜之后便也将敬夫人的情况如实以告，这一一禀报之时，她脸上的忧虑越来越重：“不瞒娘娘，敬夫人血流一直淋漓不止，虽然来诊的大夫皆道无甚大碍，可……”可这样流血下去，总不是回事啊！她来时，敬夫人连话都没法好好说，断断续续的都是瞿嬷嬷一边听一边猜的。
楚凤儿心底一沉，转尔对阿青吩咐道：“快去！唤大长秋至太医院处，着人将宫中所存的老参与各色珍贵补品取出。”她要将最好的补品拿过去给敬夫人补身子，她不能让敬夫人有任何闪失，否则这两个小阿弟便处境危险，而一旦两个小阿弟被他人接手一旦养歪，那她将来定然也会十分头疼与被动。
惊喜与思虑交织之时，因敬夫人生育之事而被暂时晾在一旁的小何太医，此时脸上红晕不消，双眼却现兴奋之光，突然间他向楚凤儿的方向跪下叩首，同时嘴里发出轻轻的啊啊声。
久不出声的人一旦发出响声，总是让人关注的，而接下来小何太医的举动更让人瞪大眼睛，他略显着急的一边发出急促的短音，一边拿手边指着自己边比划着什么。
殿中诸人都没怎么明白小何太医想要表达什么，唯有一旁的何老太医脸色从着急变为焦急，最后又缓缓稳定下来，变得凝重。
“敬夫人如此现象不是吉兆，若是娘娘信得过，还请娘娘委以臣与臣之侄儿之任，前去医治敬夫人。”大概是小何太医的坚持与眸中闪现的坚定之光，让何老太医最终下定了决定，他转尔面向楚凤儿请求道。
楚凤儿蹙眉紧紧盯着何老太医与小何太医。
一边回想前世里两人的情况，一边也在估量着小何太医与何老太医的说辞，好似想掂量出眼前两人的能耐是否能助得敬夫人过了险关。
头顶处来自于楚凤儿的两道视线，何老太医又感受到了楚凤儿身上缓缓溢出的威压，他虽然对小何太医也有着信心，可这番是为敬夫人症治，如若有一些闪失，恐怕他这个老骨头与一旁的侄儿也别再想安逸老死及兴旺家族，以皇后娘娘有宠于帝王，及皇后娘娘外祖与祖父家的权势，估计他们会一起去受罪凄苦等死或者索性直接一起提前入了黄泉。
“即如此，本宫之阿母便交由两位太医院院使了。”良久，楚凤儿才缓出口气，抬头望向院外，嘴上淡然回应，心里却是带着赌一把的无奈：“只是敬夫人乃是我之阿母，母女连心乃是天性，想必何老太医也是有儿有女之人，应是知晓的。”
话音一落，何老太医自不必说，当然是听懂了楚凤儿的言下之意：治好了，升官自不必说，可要是有何差池，你两个日子可没现在好过！
与他所想无一差别，在内心深深的叹了口气，眼角瞄了一眼双眼还在双眼冒着兴奋之光的侄儿，何老太医只能认命的豁出一把老骨头，带着小何太医再次叩首道：“谨诺！”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喜讯又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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