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圣痕]生而苍蓝》芒果眼镜娘

44、这个男人是路人

　　七月苍蓝今晚难得话多：“魔兽属妖魔一类，人类若是要接受不属于自己一族的力量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石蕗一族对此的解释是想要保护什么就必须牺牲什么，我不否认这种想法在一定情况下是正确的，但，石蕗桑，你为什么不想想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错呢？”

　　“出了什么错？”不知什么缘故，看到七月苍蓝，石蕗红羽原本心中不断鼓动的杀意和恨意居然慢慢地减弱，理智又重新回来了一部分，而她也有空思考起一直被她遗忘的问题。

　　为什么勇士变异了而她没有呢？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莲告诉我，你身为石蕗一族宗家的成员一出生却没有地术师的天赋，我想这就是造成你痛苦和接受魔兽力量的原因。我有个朋友也出生精灵世家但没有天赋，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前有八神和麻这个神凪宗家炎术师的异类，后有石蕗红羽地术师的类似遭遇，但不一样，八神和麻是天生无法操控火焰，是真正的异类，但石蕗红羽不是。

　　恍然被人说出自己痛苦的源泉，还有人和自己一样经历过这样的痛苦，仿若这痛苦的世界不再是她孤独一人，哭也好笑也好都有人陪着。

　　石蕗红羽心里的震动不止一点两点，差点就维持不住在空中的身影。

　　七月苍蓝一眨不眨看着石蕗红羽，苍蓝色的眼眸越发剔透闪亮，像是要透过她的身体看穿内在：“你体内天生的地术师力量在挣扎，它被魔兽的力量压抑得很辛苦，一直在呼唤你，可你的心上了锁，它很悲伤很悲伤。”

　　“你……你是谁？”石蕗红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她的思绪很混乱，她想说这说法是错误的，但不知为什么却从心底里相信眼前人所说的话。

　　眼前之人的那双苍蓝色的眼眸太过清澈，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明明石蕗红羽做了很多坏事错事，接受魔兽的力量，把自己的亲妹妹当成活祭品，把自己的父亲变成石人囚禁起来，但这人却没有用任何鄙夷厌恶的神情看她，仿佛就是对待一个普通人，一个什么都没做过单单纯纯的普通人。

　　她……居然也能被当成普通人对待吗？

　　迪安娜眼见没有危险，欣喜地从安全的角落里飞了出来，高兴地在七月苍蓝的身边上下飞舞：“公主大人，迪安娜好高兴，又见到您了！”

　　“公主？皮克西一族的公主？不，不对，你是人不是妖精！”石蕗红羽刚说完就摇着头反驳了自己的话，随即想到什么忍不住瞪大眼睛，“皮克西是风之精灵，这么说，难道你是……”

　　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快就想到了。

　　七月苍蓝点了点头，承认她心中所想：“你的地术师天赋从还在母亲肚子里时就被魔兽压制，但与此相应，为了与魔兽的力量相对抗挣脱束缚，你的地术师力量也在不断变强，只要魔兽的力量从你的体内祛除，相信你会是石蕗一族最强的地术师。”

　　“我？石蕗一族最强的地术师？做得到吗？”

　　石蕗红羽两眼无神，纤长的五指抓着自己的头发，力度大道抓出血都还没有自觉。她已经不是最初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个优雅知性的女性，此时的她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像是迷路的急需指导的孩子。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或许她不会相信，但说话的人是公主，是她的话，就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是这样的，对不对？石蕗红羽紧紧地盯着七月苍蓝，目光中几不可见地带上了点哀求之色，像是希望七月苍蓝不要把她心中最后的一点渴望抹灭，哪怕是骗人都可以。

　　已经在歧路上走了一半的人突然遇到可以回到正途的捷径，就会想要死死地抓住这个契机，特尤其是在发现原来她不走歧路也可以过得好，甚至更好的时候。

　　有什么来了！

　　七月苍蓝刚要动手，一道水幕冲天而起，组成一个两米高的水牢，牢牢地包裹住不知所以然的石蕗红羽。

　　“在莲的水牢里很安全，也不用担心魔兽的干涉。”七月苍蓝对她安抚地笑笑，随即竖起三根手指，郑重其事地道，“我以苍蓝之名向你起誓，打败魔兽，你的地术师力量就会自然恢复。”

　　石蕗红羽很心动，如果有地术师的力量她当然不会选择魔兽的力量，但问题是……她眼里神色黯淡，“我对父亲和妹妹做了这样的事。”他们不会原谅她的。

　　“大祭还没开始，事情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你们石蕗一族都是被魔兽所困，今天既然我遇上了就会帮你们解除这一悲哀的宿命，以后就不需要每30年牺牲一个族人了。”

　　把族人、亲人当成活祭以满足自己的目的，这是七月苍蓝看来最残忍的事。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选择活祭，而不是打倒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能在遇到的时候尽力阻止以免悲剧继续蔓延。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然而她在还没来得及选择之前就失去太多，当她有能力守护一切时想要珍惜的已经太少，太少……

　　石蕗一族从来没有想过打倒魔兽，即使他们举行大祭之后能压制魔兽，但付出的代价太过巨大，没有人相信他们能彻底地打倒魔兽。最初的地之契约者力量如此强大都没有做到，他们自然而然地认为不可能，更没有尝试。

　　但如果，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他们一族是不是真的能就此摆脱这悲哀的宿命？

　　石蕗一族为了镇守魔兽已经被困在富士山一千年，整整一千年，牺牲了多少族人啊！

　　石蕗红羽的眼瞬间红了，只性格使然，心情剧烈激荡之下反而平静下来：“为什么帮我？”

　　“你们都为宿命所困，在我能力不足之时，我救不了她，现在，我一定救你，救石蕗一族。”

　　这话七月苍蓝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对石蕗红羽说，还是对那个已经无法听见她的声音的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