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夏雪蜜恋》温斯

25、For you

　　我大概知道西维亚在哪，其实菲利普应该也想到了，但他什么都没有问，我认识威尔·萨拉斯，我在哪认识他的？不过，他可以不问，但我不能不说。休息了一个晚上，虽然我根本没睡着，也是躺在床上等待天亮的，菲利普肯定一夜没合眼，指不定还被外祖母一顿责备。

　　天微微亮，我随手扯了条披肩，慢慢朝菲利普的办公室走去，幽暗的长廊里还弥漫着蜡烛燃烧的味道，这一条走廊里挂满了威斯家族的肖像，暗红色与墨绿色蔷薇纹理在细小的节处凸显低调的奢华，说起来，这是家里唯一一个感染了艺术气息的地方，也是我最喜欢，时常跑来观摩的地点。

　　我停在菲利普的办公室附近，房门微微掩着，并没有关死，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感受到一阵压抑的沉默。抱着忐忑的心理，我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张望，一尘不染地，光滑的大理石地板，还有从落地窗里蔓延的进来的灰暗光亮，一切感觉都像是要下雨的天气，沉沉闷闷的，菲利普的背脊挺的笔直，他坐在金雕红绒的四脚椅上，一只手垂落着，一只手半倚在棕灰色的办公桌上，姿态显得非常沉静。

　　感谢圣母玛利亚，那个讨人厌的老太婆不在。

　　我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全神贯注的观察菲利普的表情，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光着脚踩上了大理石板，那锥心的刺冷一瞬间把我整个人都扎毛了，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一抬眼，菲利普竟然已经站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他脸上的神色淡淡的，有几分冷意，几丝疲倦。

　　我从来没有见他露出过这种神色，心里害怕是西维亚的原因才使他这样对我，几乎呆住，我浑身僵硬的站在那里，有一种夺门而逃的冲动。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喉咙阻塞的难受，生怕一开口就会暴露自己的无助。

　　“卡希雅……”

　　我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菲利普很快走到我面前，他轻轻叹息一声，抬起双臂温柔地将我抱入怀里。

　　“你醒了，宝贝。”

　　他清冷的呼吸扑伏在我耳边，他的手掌的冰凉，连怀抱都带着彻夜未眠的寒意。

　　“你好像瘦了……”我哽咽着说，紧紧环抱住他的腰，将脑袋贴在他胸口，“怎么这么凉？”

　　菲利普摸了摸我的头发，替我拉紧披肩，“一夜没睡？”他皱着眉看我，“怎么不穿鞋，你伤不疼了吗？”

　　我咧嘴笑的有点傻气，“不疼。”

　　他无奈又宠溺的看了我一眼，弯身将我打横抱起，他永远棱角平整的衣衫在抱起我的时候泛起优雅的褶皱，我从小就喜欢这样，喜欢看他抱我时衣衫折出细细的痕迹。

　　我知道自己永远也避不了这个话题，便哑声说道：“我想，也许我知道她在哪儿？”

　　菲利普脚步没停，他沉默着将我安置在沙发上，坐在我身边，用那双充满智慧和沉默言语的眼睛注视着我，仿佛是深海之灵，那里是我穷尽一生想要去到的地方。

　　“我知道他们在哪，昨天他打了电话过来，守卫者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我怔了怔，问道：“他要什么？”

　　菲利普望着我，微微垂了下眼睑，复又直视我的眼睛，轻声道：“一千年。”

　　说实在的，这个数目还比我想象中的少一点。

　　“您给他了？”我心里没底，惴惴不安的看着他。

　　菲利普眼睛的颜色如同极品冰种的海蓝宝石，有一种欲言又止的低郁，他没有马上回答我，我却已经猜到让他为难和迟疑的理由。

　　“我没有答应，时间守卫者已经知道他们在哪，西维亚很快就会回来。”他顿了顿，慢慢道：“但是你外祖母很生气，她认为我这样做很冷酷。”

　　“……一千年，”我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深吸了口气，极力压制，“对你来说，一千年只是赌桌上小小的赌注罢了。”

　　话音未落，我已经看到菲利普眼中震荡的眸光，像是露出从叶尖坠落，悄然寂静，他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视线低垂。

　　我禁不住的心疼，简直像有人拿刀在心上戳，声音嘶哑无力，“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那天晚上，就算他不掳走西维亚，也一样能逃走，更何况西维亚她……我看到……他们……而且……外祖母她根本不知道无端端有一笔廉价资本流入社会的后果……她不能那么说你……她根本不知道代价……”

　　我闭上眼睛想忍住盈满的泪水，却听到他低柔的叹息。

　　“卡希雅……幸好……”

　　那双温暖的手掌在脸颊轮廓的边缘带来让人落泪的温度，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一如既往的疼惜怜爱，这次却仿佛带着不一样的感情。

　　我不敢睁开眼睛，怎么样都好，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也是我不敢奢求的。

　　“宝贝……别哭……”

　　他所说的一切话语，都让我缠绵入骨。那声音那么近，我能感受到他嘴唇的轻微颤动，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两只手掌在我颈边缱绻摩挲，我渴望……

　　“叮——————”

　　铃声的突然乍响让菲利普整个人一僵，他脸色惊变，一瞬离开，我呆呆坐在沙发上，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战栗。

　　刚刚……他想要做什么？

　　许是为了改变气氛，菲利普按了免提，声音有一些颤抖，“西维亚？”

　　电话那头传来西维亚生气的声音，“你就是一秒钟都不肯捐是吧，父亲？我还真是意外呢！”

　　我偷偷看了一眼菲利普的神色，他皱着眉，似乎是有些难以言喻的嘲意。

　　“你为什么不说话！”

　　菲利普神情淡淡的，低声道：“你知道，我会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他无比耐心，几乎是慢条斯理地说道：“他们已经知道你在哪儿了……”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电话里西维亚惊恐的大喊，“威尔！小心！”紧接着传来一声枪响，电话断线。

　　我抽了抽嘴角，此刻竟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再待下去我怕自己会精神错乱，正要开口先行离开，菲利普却转过身来望着我，把我吓得心脏狂跳，一动不敢动。

　　“我送你回房间，不要再到处乱跑了，皮特会看着你，好吗？”他表情严肃，语气轻和的说。

　　我点点头。

　　然后菲利普把我抱了起来，一路沉默的送我回了房间。

　　之后那几天仿佛是世界开了一个不好笑的玩笑，西维亚让菲利普变成了上流社会里的笑话，她一周抢劫了六次菲利普的银行，被时间守卫者通缉，媒体嘲讽她是在“拿家当”。

　　我气得要死，恨不得扇她几个大嘴巴子，而菲利普比以前更忙，整日不见人影，身边也增添了很多保镖。我根本没心思画画，只是把以前那些作品都卖掉，也赚了一笔大钱，剩下的时间里，则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我在这个世界这么些年都做了什么，和菲利普的那些回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还有关于时间的思考。

　　我发现这里的银行简直弱爆了，人类既然已经有了能够停止老化、掌控时间的技术，为什么不像以前那些货币银行一样，设置一些保密防盗措施什么的，难道他们以为仅仅是划分时区，让穷人支付不起跨时区的时间就没问题了吗？而且说实在的，这里的保镖水准也低的够呛……

　　如此这般，我想了许多种方案，其中大部分都是参照原来世界的方法提出改进方案，我想也许会对菲利普有些帮助。

　　外祖母这段时间对菲利普意见很大，家里大部分的保镖也都被她赶了出去，某种程度上，也为我造就方便，于是拎着包匆匆跑出门，谁也没告诉。

　　我兴奋而且紧张，但奇怪的是，总部大楼里的人们行步匆匆，显示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和焦躁，我看到几个带着枪和墨镜的保安在疏散人群，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嘿，快离开，老板的女儿和老板女儿的男人把老板劫持了！！”

　　我瞬间瞪圆了眼睛，“WHAT？那你们不去救老板呆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猛地转头看我，貌似瞪了我一眼，“权限不够进不去！小姐，请别在这瞎添乱，赶紧离开！”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他在疏散人群，没空搭理我，心电一转间飞快出手拔走他的枪，撒丫子朝电梯跑去，该死的，西维亚你大爷！萨拉斯你姥姥！要是菲利普少了根头发，我要你们偿命！

　　“混蛋！你给我站住！”

　　在防弹电梯里等待的那几秒钟（虽然这玩意儿就是个摆设，也不知道能不能真防弹），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冷静下来了，深吸了好几口气，死死盯着那红色的楼层数字，我想自己的目光里一定充满了煞气和凶意，倒是和今天这身红色连衣裙很相配。

　　高层楼道里空旷整洁，金属灰和深蓝烈焰的纹理冰冷地弥漫着墙壁，我脱下高跟鞋，贴着墙壁慢慢地行动，将食指扣在扳机上，就好像电影里的安吉丽娜·朱莉那样，我不敢说我和她一样帅气，但至少我的手很稳，一点儿颤都没有。

　　“密码是多少？”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办公室敞开的大门里传来。

　　我侧耳辨别了一下方向，慢慢地抬起手臂，虽然无比紧张，但动作小心沉稳，不管西维亚是被洗脑了还是灌铅了，我接下来面对的都是两个拿着枪的狂暴之徒，她不是我姐姐，从来不是。

　　“反正不会是我生日。”

　　是的，从这一刻开始，从我看到她的枪口指向父亲胸口的那一刻开始，我对她再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宽容。

　　“我猜你已经后悔我的出生了吧？父亲。”

　　菲利普的表情是让人看不懂的隐忍复杂，他将手背到身后去，歪着头打量她，嘴唇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西维亚不仅是个混蛋，还是个蠢货！

　　“试试1221809。”

　　没有给菲利普开口的机会，西维亚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对萨拉斯补充道：“达尔文的生日。”

　　“哇哦，适者生存，让我们来看看里面有——西维亚，密码不对。”

　　“不对？看来你很聪明啊，父亲，能不能告诉你那缺乏耐心的女儿，密码是什么呢？”

　　我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将那一点点湿意逼回眼眶，抬脚迈入了这间无比熟悉的办公室。

　　“早上好，雌雄大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