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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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寿康门即为寿康宫的正殿。大殿坐北朝南，扇门4扇，梢间为三交六菱花槅扇槛窗后檐明间与前檐明间相同，其余开窗，东西梢间辟为暖阁，东暖阁是太后日常礼佛之佛堂，西暖阁是太后日常休息之所。殿前出月台，台前出三阶，中设御路。
寿康宫彩画为“龙凤和玺”，这象征皇权的龙凤纹样占据了寿康宫彩画的半壁江山，并且大面积使用沥粉贴金。想来宫中能用上这种规模的彩画人也只有太后了。只是寿康宫，想到这福嘉又在心中无声地笑了。
太后正在东暖阁礼佛，却打发了身边最为得力的竹息姑姑出来接见。看着白尚仪与竹息熟稔的模样，福嘉心中暗叹，怕是这白尚仪是太后的人无误了，就算不是地位也不会差到哪去。如此想着，表面上却更加本分。春儿这小丫头，自从进了寿康宫就本分的不得了，想来也是无碍的。
约莫着过了大半个时辰，正殿才有人出来传话，而白尚仪则早早就被请到别处吃茶去了，只剩福嘉这几个小宫女孤零零的站着。来人容貌虽是普通，却长了一双杏仁眼，笑意盈盈的模样沾着喜气。着一身锗银挑丝绣兰萼梅织锦宫装，杏黄滚边。用镀银扁方梳了个大拉翅，头上只簪了个玉钗。手上带了两个虾须镯。看着身上的衣着首饰，想来也是有些脸面的。
珂里叶特氏主动上前行礼回话：“姑姑安好，不知姑姑如何称呼？”宫女只是淡笑，却不直接答话：“你们且随我进去回话。”说罢别有深意的看了珂里叶特氏一眼。才转身准备带路，福嘉略微迟疑，却还是问出了口：“不知白尚仪在何处？毕竟…。”语有未尽，宫女却是领会了，仍旧是淡笑的打量着福嘉，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不必担心，毕竟这里是寿康宫。”语气却是有些冷淡了。也不再说话，只到前面带路。
福嘉听到这话，也是苦笑，却也没再说什么。安抚了春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提起脚步跟了上去。福嘉等人入殿时，太后正坐在大炕上靠着一个缠枝卧莲引枕饮药，竹息和白尚仪在一旁服侍。殿中有两个宫女正捧了碧玉色叶状镶红宝石珍珠金线勾样香料盒，用了玉质嵌银匙增添香料。暗紫色的金错铜嵌宝莲花瓣缠丝纹三脚香炉里头缓缓透出檀香的青烟，丝丝缕缕，消弭在空气中。
太后只用了一个碧玺翠玉钗簪发，带了一个五蝠捧寿的抹额，不饰任何珠翠，穿了一身家常的绛紫团寿缎袍，袖口滚了两层镶边，皆绣了碧落花，翠绿的花叶相应着红花，清爽又不失华贵。太后饮完药，接过竹息递过的巾帕擦拭嘴角。白尚仪则适时的端上几块红枣蜜饯，太后见状，笑了笑。说道：“怎么到了哀家这还如此拘谨？”白尚仪却不答话，手上服侍的动作虽没慢下来，脸上却浸出了笑。
太后好似这时才发现福嘉等人，宫女带头请安：“贡眉参见太后，这些就是分派来的宫女。”原来，这宫女叫贡眉，想来就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了。福嘉等人见状也齐声行礼问安。太后挥退贡眉，凝神打量着福嘉等人，竹息应状在一旁开口道：“太后眼里见不得肮脏东西，只一点，用心服侍，必不会亏待你们的。”
宫女们自是齐声应答了，太后只端坐在上首打量着众人，久久不开口。竹息递了眼色，太后才开口道：“且一个个报上名来。”只是声音黯哑，不复清亮。好似想到了伤心事。众人虽暗自诧异，却也不得头脑，只是到底是何缘故只有几人明了。珂里叶特氏自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自告奋勇的上前去，恭声行跪礼问安道：“奴婢珂里叶特氏芳华见过太后，愿太后万福金安。”声音里透着喜气。说完起身后，只听太后为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算是应答。心中不免失望，却也无可奈何的躬身退却。
再说福嘉，自一开始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就觉得太后一直在若有若无地打量着自己，这种暗中的打量虽不明显，却让敏感度极高的福嘉感觉到了，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错了。轮到福嘉时，只见福嘉稳步上前，叩跪于地行大礼问安道：”奴婢伊罗根觉罗福嘉参见太后，愿太厚万福金安，祥康千岁。”用余光只可以看见太后所穿锦袍的一角，绛紫色的绸缎上印着缠枝暗花提纹，又用精致的金线勾勒边纹。暗色的金线隐现于锦绣花纹中，却浮于奢靡，流于华贵。
太后注视着跪在地上行礼的宫女，娇瘦的身子撑不起过逾臃肿的宫女服，却也穿出了属于自身的一番味道，同样是宫女的发饰，好似她就比别人梳的更加齐整些，碎发都被拢在耳后，漏出了洁白如玉的耳朵。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也是这样，跪在地上给当时的太后行礼，只是瞬息万变，当时的小宫女已经成为如今的太后，这寿康宫中依旧是燃的紫檀香，但以前那个慈蔼老妇人早已不在，而自己也经历了当年她曾经历过的事情，最后坐上了这个位置。
可若是面前的人儿真的有几分这个意思，自己绝对不会容忍半分。令太后为难的是，看着面前的人儿，却让她想起的是自己那苦命的女儿——温璋。温璋排行十二，上面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下面有个老十四，自己对她的确是疏忽太多，胤祚、小七先后离世，老四不与自己亲近，温宪养在太后身边，只有温璋一直陪着自己，可怜那小小的人啊，日日守候在自己床边，只期望自己能够振作，后来有了胤祯，也渐渐有了些期望。却在这时，没想到他们到底是没放过自己，自己无辜的的温璋即将及笄，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犹记得那小小的人伸出手安慰自己的情形，含笑说自己福薄，不能在承欢膝下，只愿额娘祥康千岁，养育之恩只能来世再报。真是把自己的心给揉碎了。当时觉得天都是黑的。也是如此自己决定不能再掉以轻心，终究是坐上了这个位置。
福嘉虽是奇怪太后对自己的态度，跪礼问安后许久不曾叫起。却也不敢妄加猜测，到底是竹息提醒太后才叫了起，福嘉诺诺应了，心中也是有些揣揣，又见太后无他表示，才放下心来。太后又给福嘉等人赐了名。因随了春字打头，福嘉唤作春雯，珂里叶特氏唤作春久，另两个宫女分别改为春貌与春裳。春儿这些小宫女倒没这些好运气，只还按照原来的名字叫着。至于差使则让寿康宫的掌事自行安排。福嘉等人行礼过后才由另一个大宫女雪盏领着依次退出内殿。
雪盏带领着福嘉等人与一个看起来很是慈眉善目的嬷嬷交接。听雪盏唤那嬷嬷张掌事，福嘉明白这张嬷嬷就是寿康宫的掌事了，只是不怎么受重用。否则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称呼也不会这么疏离。只见雪盏低声和张掌事说着什么，福嘉却注意到雪盏和张掌事隐晦的看了自己一眼，心中不由得暗暗小心起来。果然雪盏告退后张掌事分配差使时，让福嘉管理寿康宫里的花草树木，这是杜绝了福嘉进内殿服侍的机会了。看来这张掌事也不是看起来那么良善，自己刚来就给了这么一个下马威，虽是这样，却给镇定自若的春儿投去了赞许的眼光，无视了暗自窃喜的春久，福嘉恭声道：“春雯明白。”听起来无半分的不愿。到是让张掌事暗地里对福嘉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春貌和春久被分到内殿跟贡眉等人打下手，春裳则被分去小厨房。张掌事又给众人分配了住所，四人一间，房间看起来倒也整齐，算不上精致，倒也妥帖，一应的用具倒也齐全。福嘉幸运的跟春貌分住在一起，能离让她反感的春久远些，倒也让福嘉有些高兴。另两人则是春儿和跟着春貌的五儿。春貌原名叫张娣莲，在储秀宫习导礼仪时不是很出众，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刚才觐见太后时也很本分，听说是家中唯一的女儿，父亲是个正七品小官。待到恭送张掌事离去后，福嘉亲热的拉起了春貌的手说道：“一直都想跟姐姐认识，但苦于没有机会。这次好了，来日方长，还请姐姐多多指教。”说罢又送上一个真挚的笑容，春貌也是热情的回应道：“姐姐羞煞我了，还请姐姐不曾嫌弃，以后多多指点妹妹。”说完露出一个极为淡致的微笑，衬托的整个人都精致了几分。
福嘉自是回应春貌过于谦虚，又让春儿和五儿相熟一番，一时间气氛倒也极为融洽。
夜里福嘉躺在床上，因只是二等宫女不必值夜，倒也可以早些休息。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一晃又是月圆，上次月圆时福嘉还躺在临近冷宫的旧屋内，如今已然成为太后宫里的人。此去经年，再去想上辈子的事情，却是再也记不起了。如此想着，渐入梦乡。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