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已老时间仓》棉毛衫

64、番外2 肖潇

　　十八岁之前她是许宁初，十八岁之后她是秦允离。

　　裴，我知道你们有一些不寻常的经历，这导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成了你心头的一朵乌云，霸占了你一整颗心，挥之不去。

　　我没有告诉你的是，我们一同去加拿大的第一年，你患着一种病，叫做许宁初综合症。
　　我们一起去超市，你总是替我做选择。拿起饮料或者零食，塞到购物篮里，说：“我帮你做了决定了。”

　　我们外出，你总是会仔细提前勘查好路线，会检查我们需搭乘的每一辆公交车是否经过隧道。如果公交车途径隧道，你宁可绕道，也要放弃最捷径的路线。

　　那时，我的手总是被你紧紧握住，可是我一想到你握着的是许宁初，难过就会铺天盖地而来。

　　多少次，我都想甩掉你捉着我的那只手，然后大声告诉你，我不是许宁初，我没有选择困难症，亦不会晕隧道。

　　我知道你还保留着许多许宁初的习惯我也知道哪些就像烙印一样深入血骨，她对你的改造就像冰川纪的冰川改变了地貌。

　　冰早已融化，却留下那坑坑洼洼的地貌。

　　裴，我不求你改变。不求你爱我，可是你身上留下的她的印记，常常让我感到无法呼吸。

　　我固执地换掉你帮我选的雪碧，告诉你我爱喝的是绿茶，我也会罔顾你的选择，坚持跳上那班会开进漫长隧道的班车。你疑惑地顺从于我跟着我上了车，每当车子驶进黑暗隧道时，你的臂膀有力地环上来，而我，总是固执地挣脱，以此来告诉你我不怕。我不会晕隧道，我亦不是许宁初。

　　好在时光终于对我还算有些怜悯。

　　去加拿大后的第二年，你总算是意识到你身边的这个人，是我，而不是许宁初。

　　现在是2017年，我陪你辗转四川龙桥与长白山。

　　从你的日常我无法窥探你是否还爱着许宁初。也常常黯然神伤。裴，我这么多年的陪伴，难道都没办法让你忘记许宁初吗？

　　不过，我爱你是太显而易见的事情。连长白山的熊都知道我爱你。

　　那天，你们志愿者一起上山去搭救一只被取了胆汁的母熊。

　　我执意跟在你后面。下山的时候，我背着大家的水和食物，看着前面和几个男人一起扛着黑熊的你，满心欢喜，却忘了看脚下的路。在深浅不一的石头上硌了脚。你叫人顶替了你，大汗淋漓奔至我面前，轻轻嗔怪道：“你哪里做过这些！跟着我，委屈你了。”然后把我背在你的背上。

　　你走得一脚深一脚浅，坡极陡，我感觉要把你压垮了，我叫你放我下来，你却始终不肯。

　　在你背上，感觉现世安稳。

　　一路上，你都在碎碎念，你说“傻瓜，叫你不要跟来的呀”，“这几天不可以乱跑”，“下山就带你去看医生”。那时突然察觉出一丝来自与你的爱，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后来，那天在场的朋友都对我说羡慕嫉妒恨啊！

　　他们都说，他是真的很爱你啊！

　　我才知道那天来自于你的关心和问候都不是错觉。你忘了她对吗？你终究还是爱上了我对吗？

　　她做的那些牺牲，我自知我比不上，我能给你的只有陪伴。可是，陪伴也耗尽了我所有的青春年少。

　　裴，你是我的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