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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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汽车喇叭声从楼下传来，我跑到阳台上，看到楼下那辆价格不菲的名车，以及靠在车上的黎志远。
这是我和黎志远交往的第十天了，今天，他提议要教我去打高尔夫球。
我磨磨蹭蹭地换上了连衣裙，这是一条长及脚踝，紫色垂坠纱裙，用料名贵，做工考究。镜子里，那个假小子一样的我，此刻已经变了一个人。从前那随意的马尾，变成了人为造型的波浪披肩发；那不施粉黛的白净面庞，也蒙上了一层精心的妆容，虽然我不怎么会化妆，可黎志远喜欢，并且强烈要求我化妆。
这还是我吗？我变得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叹了口气，我穿上了那双精美的高跟鞋，这双鞋好像水晶鞋一样通体晶莹，可穿上脚，真的很夹脚，走两步便痛得不行，此刻我的脚趾上，已经磨出了大大小小许多水泡。
好痛！这些装扮好不合适我，我在心里抑郁，却苦于无法表达，最终，我选择了一种折中的方式使自己舒适一些——将披着的长发束在脑后，结起了高高的马尾，就像之前那样的马尾。
我就顶着一身精美的装饰，不是十分熟悉地踩着高跟鞋，来到了楼下，刚走近黎志远，就听他疑惑地问：“咦？不是专门请jack给你做的头发吗？为什么要扎起来呢？”
“我……我不是很习惯，觉得扎起来自在一些。”
“没事的，你会慢慢习惯的，放下来吧……”黎志远望着我，眼神深邃。“我笔记喜欢你放下头发的样子，那样很有女人味。”女人味？那东西本来我就不多，硬是强求的话，恍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他打造的玩具一样。
“好……”我缓缓解下皮筋，秀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黎志远伸手帮我拢了拢头发，审视了一番，才满意地说：“嗯，不错，这样才好看。”
我笑得有些不自然，可并不能表现出什么。
他为我拉开车门，动作依然是那样的绅士。可我心里依旧很挂念承泽轩，他好些了没有？有没有醒来？但是我不能提，因为黎志远会生气，在这短暂交往的时间里，我发现，黎志远的脾气并不是表面那样温文尔雅谦和有礼，而是谁都不能忤逆他的意思，少有越雷池，便会收获他冷冰冰地脸色。
坐在车上，黎志远兴致勃勃地说：“凌楠，我们今天中午先去吃一家法国料理，那家大厨是法国米其林五星餐厅退休回来的，手艺很棒。”
法国菜？我心里有些担忧，听说法国料理有很多讲究，光刀叉就有好几副，盘子大中小一大堆，还有吃东西的顺序，这样麻烦的事情，真的太为难我这个一点都不高雅的小土妞了！况且我连哪只手拿叉子哪只手拿刀子都傻傻分不清楚。
“法国料理吗……我不是很想吃呢……不如我们……”我尴尬地笑着，想提议吃简易的饭菜，却被黎志远打断。
“可是我想吃呢，你陪我吧，好吗？”他不由分说，一把攥住我的手，不给我任何提出异议的机会。
“那……好吧！”既然他这样说，我也不好拂他的意，便答应了下来。
名车奔驰在街道上，引起阵阵尖叫与围观。呼啸的马达和暴躁的排气管声浪将焦点集中在了上面。
很快的，我们便抵达了目的地——一家外部装潢的很精致也很高雅的饭店，这家饭店连招牌都用法语写着。
我自然是不认得的，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这让旁边特意过来为我拉车门的侍应人员有些尴尬。其实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我习惯了不假手于人，更何况是开门这件小事。
黎志远走过来，一脸的不满，他板着脸，训斥侍应人员：“下次动作快点，你怎么可以让名媛小姐自己下车？”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小姐！”侍应人员连忙对我道歉，并且深深鞠了一躬。
我觉得没有必要这样，便摆手说：“没事的没事的，这样的小事，我自己可以的。”
“你不要多话。”黎志远如高高在上的权威者一般，揽住我的腰肢，将我揽过去，嘴上却对着侍应人员说：“下次当心点，小心被炒鱿鱼！”
我有些诧异，更多的是尴尬，心中内疚得很，要是不我自己着急下了车，那个人也不会被这样训斥。
“其实不怪他的，是我不好……”我试图为他辩解。
“好了，没关系的”黎志远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我是不会责怪你的，我可爱的公主。”停顿了片刻，他又叮嘱：“只要下次，你不要这样着急就好，这样不像名媛的做派。”
“好……”我答应下来，心里觉得十分不自在：什么名媛？我从来就不是名媛，他是要把我打造成另一个碧绮吗？
终于，抵达了预定好的位子。
落座之后，我强忍着高跟鞋对双脚带来的痛楚，开始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高雅的就餐环境，周围布置折各种考究的装饰物，洁白的桌布上横搭着法国国旗，其上压着一只水晶花瓶，里面有着新鲜的玫瑰花，花香弥漫在优雅的环境里，和侍者优雅的小提琴声混为一体，显得那样高雅却不近人情，高高在上。
来这里吃饭的人非富即贵，因为随便一道菜肴就可以花掉普通工薪阶层一个月辛苦的收入。我的眼睛在菜单上扫来扫去，上面全都是法语，下面搭配着精致的菜肴图片，虽然字体我不认得，可数字我还是数的清几个零的。我的眼睛偷偷地从菜单旁边溜出去，四下打量周围的人。这家用餐的人群大多穿着考究，名牌与考究是他们追求的生活方式，他们优雅地使用着刀叉，细细品味着红酒。旁边一桌的外国夫妇，正在边吃饭边低声聊天。
看了这半天，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里，根本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看的怎么样了？想吃什么？”黎志远的声音响了起来。
“哦！一份牛排十分熟！”我学着电影上的样子，装模作样地说完，就把菜单递回去给侍应生。
侍应生没忍住笑了出来：“小姐，您是要全熟的吗？还有，您要哪种牛排呢？那么，您前菜吃些什么呢？甜品还需要什么呢？”
我尴尬到不行，因为我就知道牛排的，其他的全然不知，而且牛排还有那么多讲究吗？
黎志远也有些尴尬，他接过话来，连菜单都没有翻动，就流利地开始点菜：“我们不要什么牛排，这样，你给我们各来一份cream of mushroom soup，smoked salmon with roe sauce，baked snail with red wine和beef wellington，一瓶92年的cabernet sauvignon最后再来一份macaron和les choux，就这样，谢谢。”
侍者彬彬有礼地行了个礼，便携着菜单离开了。
我悄声对黎志远说：“你刚才，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说的那些是什么啊？”
黎志远摇摇头，对我说：“看来啊，以后我要对你的餐桌常识补补课了。你怎么会提出十分熟的牛排这个要求呢？没有十分熟，只有全熟，就是well done，以后可要记住了，知道吗？”
我感觉自己脸上一阵红，可能我真的太土妞，给黎志远闹了笑话。
很快地，便上了开胃酒，是种颜色很迷离的红色。
喝完开胃酒，面包与黄牛便被端了上来。
好好的正餐还没吃，就吃面包了，这外国菜真是折磨人！我这样想着，眼睛不断打量黎志远，看他正掰一口面包，沾一点黄油，吃的姿态十分的高雅。
干嘛这么麻烦？我将面包平摊在盘子上，整个把黄油涂了个遍，然后拿起来往嘴里送。
“凌楠！放下！”黎志远低声喝止我。
“怎么了？”我有些不解，但还是放下了抹着黄油香气四溢的面包。
“你怎么可以全部抹着黄油吃呢？这太低俗了！”他竟然用了低俗这两个字眼！“面包吃一口掰一口的习惯已经流传了好几个世纪，是法国贵族发起，为的是将吃剩的面包分给穷人，现在也流传下来，变成了优雅绅士的代名词。”
穷人，看样子黎志远是把自己一直定位在贵族的位置上。
我掰着吃完了面包，前汤便紧跟着上了上来。
“cream of mushroom soup，please enjoyyourself.”侍者说完，便欠身离开。
身前的汤汁散发着浓郁的奶香味道，腾腾的热气更加使精致的菜肴显得仙气飘飘。
我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搅和着汤，并且使劲吹了几口，想快些吹凉，喝到嘴里去。
“不可以用吹的，这样不优雅，等到自然凉下来再喝，这是传统。”黎志远再度提醒我。
我就梗着脖子，硬等着汤凉下来，才勉强喝了两口，因为实在是有些饿，但又怕喝的多，会被黎志远说。
终于，等到了主菜上来，伴随着主菜的端上，也相应地多了许多许多的刀叉，数了数大概有二十多把，都是按照大小顺序从外向里排列的。侍者端着打开醒好的红酒，为我们斟好，便退到一边随时准备服务。
我面对着这些繁琐的繁文缛节有些头痛，刚想说话，黎志远可能也看出了我的窘迫，于是又开始了给我上课。
“刀叉在右边，叉子和餐巾在左边，液体在右边，固体在左边，餐具先从外往里侧用起。吃肉的刀叉最大，握刀的右手食指应该放在刀背上，离刀柄一英尺的距离。蜗牛钳的使用方法是将蜗牛夹起来，用那只特别的勺子将肉拉出来。另外餐具一旦拿起就不能再放下，除非你吃完，但是如果你中途有事要离开片刻，而不想盘子被收走，就应该刀叉交叉地放在盘子里，呈现八点二十分的状态，刀子在下，叉子在上，叉齿向下，就餐结束时，刀叉平行斜放在盘子里。最重要的一点是，进餐速度不能太快，太快回显得狼吞虎咽没有涵养，也是失礼的表现。最终，用餐巾擦嘴的时候，不要用力擦，轻轻的沾一下就好，目的是粘掉嘴上的油渍和残渣。”
听黎志远头头是道地讲着，我心里越来越空落，双脚在水晶高跟鞋里传来阵阵的刺痛再也不能忽略，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呼啸而来的压力击倒了。
这餐饭，吃的毫无意思，连味道都没品，就匆忙地说自己吃饱了。
“你饭量真小。”黎志远最终总结了这么一句。
我在心里暗暗地想：我饭量根本不小，以前和承泽轩一起吃炸酱面一次能吃一个大碗，连他都没我吃得多……承泽轩……哎……承泽轩你怎么样了？
走出餐厅，看到司机撵走对着名车拍照的若干年轻人，随后毕恭毕敬地为我们拉开了车门。
坐近车厢，我问：“接下来，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有点不舒服，不太想去打高尔夫。”
“可是我今天约好了mark和ben，不去不好的。”黎志远平视前方，并没有回头看我。
“那你去吧，我就先回家了。”
大概是我意兴阑珊的样子让黎志远注意了，他回过头，看着我说：“今天刚好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他们打球很好的。而且，我也想教你打高尔夫，你就当陪我吧，好吗？”
“嗯……”最后，我还是同意了，可心里觉得无比的压抑，便将目光投向窗外迅速后退的风景，仿佛想从中找寻什么可做慰藉的灵丹妙药。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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