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楼重生记》苏柳桃

61、第 61 章

　　秦寂冷哼一声：“村长，你是不是嫌命长？”
　　“呵呵。怎么会？”落日村的老村长佝偻着身子：“恰恰相反，我怕命太短。”
　　随着他的出现，周围慢慢现出许多人影，都是落日村的村民。
　　“何大壮？何嫂？大虎二虎？”何小楼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怎么都不敢相信：“你们，为什么？”
　　“为了能活下去。”何大壮面无表情的说。
　　“什么意思？”何小楼不解。
　　“你不必明白。”何大壮突然出手。

　　何小楼吃了一惊，在她印象里，何大壮只是懂些法术，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而已，放到修仙者里面来，也就是个入门级的。
　　可眼下何大壮的攻势如此凌厉，她竟有种不是对手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自己好歹也是合道期了。
　　“小楼！”秦寂一声厉喝。
　　何小楼清醒过来，定睛一看，何大壮站在她面前根本动都没动。
　　又是幻象。
　　何小楼觉得快要要疯掉，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怀疑自己。为什么总是只有她一人陷入幻象，难道就她意志最薄弱吗？

　　“五灵壁！”秦寂说。
　　“哦。”何小楼赶紧祭出五灵壁，将眼前的村民悉数关了进去：“五灵壁会不会也被他们蛊惑陷入幻境？”
　　“废话，你是我的主人，只要你不被蛊惑，我就不会！”五灵壁发出抗议的声音。
　　何小楼默然，说到底，自己还是最脆弱的那个。

　　“怎么了？哭丧着脸。”秦寂靠过来。
　　何小楼赶紧跳开：“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这么容易就被村民蛊惑，很沮丧。”
　　“你身上本就有妖气，他们的幻术对妖比对人作用要大。还有，你最近因为总是进入丹田识海，受前世记忆困扰，心神不宁，意志不定，也是正常的。”秦寂扯了扯一边嘴角，自嘲的笑了笑。
　　“你是说，那些是前世的记忆？”何小楼问。
　　“不然你以为呢？”秦寂挑眉。
　　“那大师兄……”何小楼看了看正在渡劫的秦淮。

　　若那些是前世记忆，秦淮曾经在元神误入混沌时叫过她小妖，显然他就是那个道士的转世。
　　“那些记忆，我劝你还是不要继续往下看的好。”秦寂说。
　　这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何小楼纳闷：“为什么？”
　　秦寂叹了口气，走近她，拉起她的手：“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也不要再想着师兄，他既已接任掌门，注定断情绝欲。”
　　何小楼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跟我结成道侣。不管是人间还是仙界，我带你逍遥四方，护你一世周全。”

　　“喂喂喂！”绿竹忽然出声：“表白也选个好时机成吗？正紧张着呢。”
　　秦寂斜眼看了一下被雷劈得狼狈不堪的秦淮：“我怕等下就没机会了。”
　　又是一道惊雷落下。
　　山石飞溅，轰鸣着和天雷一起朝秦淮头上砸去。
　　秦淮周身早已没有一处平地，都被轰成了大坑，青元鼎护主心切，挡不住天雷，便飞身去挡住那些山石。

　　在这样惊天动地令人胆颤的场面中，秦寂却仍旧问何小楼：“怎么样？
　　何小楼缓缓却又坚决的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你想让痴昧绿竹和玄苍子三位前辈的悲剧重演吗？”
　　秦寂深深吸了口气：“所有女人都喜欢会哄人开心的男人，为何你偏偏要喜欢一块木头？况且这块木头他不可能跟你结成道侣。”
　　“我为何非要跟他结成道侣？”何小楼高声道：“我只知道我喜欢他，就不可能跟别人在一起。你要还念着师兄妹的情份，以后再也不要提这事了，真的很尴尬。”
　　“你只是被执念蒙蔽，以为自己喜欢他而已！”秦寂声音也大起来：“你明明就对我有感觉，你敢说我吻你的时候……”

　　啪！
　　清脆的一声巴掌。
　　何小楼瞪了秦寂一眼，转身便走。
　　秦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的笑了笑：“我可是抱着要跟你死在一块的决心，才那么去阻止你的。何小楼，你就不想知道，我都为你做过什么吗？”

　　黑云散去，雷声平息，天地间复归平静。
　　何小楼走到秦淮面前，心里莫名一痛：“恭喜师兄顺利渡劫，飞升成仙。”
　　秦淮静静看着她：“我会等你们。”
　　何小楼抬头望天，澄澈的天空，有道青紫色裂缝。
　　那是秦淮成功度过飞升天劫所打开的通往仙界的通道，从今后，他便是天界仙人，无法在人间久留，否则会修为减退。
　　修为退至一定程度，便无力支撑通道，只能永远留在人间，继续不进反退。

　　“可我也许永远都不可能飞升。”何小楼说：“不如现在就一起出去吧。而且，飞升后不是天界就有仙籍了吗？你不去的话，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秦淮摇头：“如果在这里都无法飞升，出去更是无望。你已经是合道期，不要轻易放弃。至于天界，之前乌苏曾经说过，天界正处于混乱之中，没空管新飞升的小仙人。”
　　秦寂和绿竹也来到跟前。
　　“恭喜师兄。”
　　“恭喜啊。我终于可以出去了哈哈。”

　　秦淮点了点头：“绿竹，你的修为还有没有进阶的可能？若是没有，现在便可以离开了。”
　　“你们不走吗？”绿竹有点犹豫。
　　“暂时不走。”秦淮说。
　　“那我等你们一块走吧。”绿竹低下头：“我自己无法穿过那通道，我是鬼仙，只能随你们一起，才能通过。”
　　虽然飞升仙人打开裂缝，建立天地通道，但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通过。

　　“这样也好。”秦淮说：“你们一个散仙，一个鬼仙，三五年对于你们来说不算什么，而且这里灵气浓郁，不管是自身修炼，还是法宝进阶，都大有益处。”
　　“师兄果真越来越像个掌门了。”秦寂嗤笑道。
　　秦淮将眼光转向他：“还有你，秦寂，你明明已经可以飞升，为何要生生压下修为不让它突破？你可知道这样，总有一天肉身会承受不住，爆体而亡。”
　　“飞升了就是不一样，什么都瞒不过你。”秦寂耸了耸肩：“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不想飞升了而已。”

　　秦淮定定的看了他许久，缓缓说道：“若不想飞升，一开始就不该勤加修炼，如今已经修炼到这个地步，飞升是唯一选择。”
　　秦寂摊手：“我怎知自己天赋如此之高，随便练练就能飞升了。”
　　“别再多说了，速速解开封印。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并不是个好的选择。”秦淮说。
　　“好。你既然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那她……”秦寂指着何小楼：“你准备怎么办？”
　　“修炼，飞升。”秦淮淡淡的说：“到了天界，自有无数优秀的仙人，她眼界会宽许多。更何况，她现在并未想起所有事，怎知她最后心意是什么。”
　　“你真是……铁石心肠。”秦寂冷笑，拂袖而去。
　　何小楼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秦淮放柔了声音：“别多想，好好修炼。”

　　可是何小楼怎么能不多想呢，秦寂和秦淮的对话听起来莫明其妙，却又句句意有所指，而且最后还扯到她身上。
　　但既然他们都不明说，她便也不想多问。
　　她指着五灵壁里那些村民：“这些人要怎么办？”
　　“放了吧。”秦淮说：“不过是些可怜人。”
　　“怎么说？”何小楼看了看那些熟悉的面孔，如果不是知道幻象是他们制造出来的，说他们是可怜人她相信，可现在……

　　“老村长当初说的也不全是假话。”秦淮说：“这里的确是后羿射日时，跌落的太阳所开辟出的空间，那一瞬间所产生的强大力量，将他们无辜的祖先卷了进来。这里除了灵气超常浓郁，别的与外界并无不同。有寻常人，有修仙者，也有邪魔歪道。”
　　而与外界恰恰相反的是，这里虽然灵气浓郁有利修行，很容易便能飞升，但修仙者一旦出去，便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为什么？”何小楼奇怪。
　　“因为他们与我们不同。我们是外界来的，身体习惯了外面的灵气浓度，进来哪怕呆上十年修成出去，也依然习惯。可他们一旦到了外面，外界灵气过于稀薄，体内灵气又过于浓郁高速运转，很快便会身体爆裂而亡。”秦淮皱眉：“虽然从这里出去，只需很短的时间便能到达天界，并不会在外界呆太久。可他们就连这么一点时间都坚持不了。或许不仅仅是灵气的缘故，还有别的原因。”

　　“那他们不修仙，不就可以了吗？”何小楼说。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秦淮叹了口气：“想长生不老，凌驾于妖魔之上，这是人的本能。可直到最后飞升，才发现死路一条。时间长了，存活下来的人慢慢发展出一种能力，可以不用修仙，也能收伏妖魔，那便是幻术。妖类占山为王，与村民干戈不多，魔虽然比较贪心，总想控制秘境，但它们是被封印的，在秘境中能力也受到压制。”
　　“原来如此。”何小楼恍然大悟。
　　秦淮点了点头：“我怀疑飞升天界打开通道，也会引起落日秘境灵气震荡，许多人甚至会在这震荡中死去。所以，村民才会在我飞升前想要来阻止我。”
　　“那怎么办？”何小楼又紧张起来。
　　“无妨。”秦淮说：“你们渡劫时，我会看好他们。”